《我愿把你捧在手心》旧时明月旧时身

4、谁是你学生？！（一）

　　反正结局就是我为被乔羽浪费的这几个小时付出了血一般的代价，只能挑灯夜战，等到作业完全搞定的时候将近凌晨。
　　“代课的话只是因为陈老师是比我大几届的师兄，他老婆快生了，家里也没有能够照顾妻子的人，所以只能请假，而他已毕业的同届生又没有一个抽得出空的，只好拜托我咯。”乔羽是这样跟我解释他来代课的原因的。
　　我还是不信，“那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教啊。”说罢就不信任地盯着他看，换来的是他一顿爆栗。
　　他说，“难道你忘了我可是当年的理科状元，高考数学满分吗？”
　　于是我这个数学白痴就羞愧到想去死了，所以当晚就奋发图强，最后的结局就是睡眠不足导致第二天从午休一下子睡到下午第一节课。
　　我揉了揉依旧酸涩的眼睛，看到身旁正在做题的李默，伸了一下懒腰再原地活动一下筋骨，问他，“现在几点了？”
　　“一点二十。”他看了看手表简洁的回答道，又将视线转移到试题上。
　　我叫了一声“不好”，他才微微侧头看我。
　　“怎么只是打个小盹就一个小时过去了啊，这节什么课？”我又问，这时才发现教室除了我和李默空无一人。
　　他耐心到也好，又问答我，“体育，我跟体育委员请过假了，顺带连你一起。”
　　“真是感谢了。”我厚脸皮地赔笑道，想起来下节课要默写英语，就打开英语复习一下词汇。
　　大概是肚子饿了，李默翻了翻桌肚，变戏法一般掏出来一个面包，扯开塑料袋一阵窸窣，身旁迅速飘来一阵专属于面包的香甜味。
　　眼睛在书本上打了一个转弯瞄向李默正在吃的面包，唔，应该是肉松面包，在学校门口有卖，还算便宜的。
　　李默瞬间抓住了我正在窥视的视线，我一惊，连忙把视线转移，装作认真看书。
　　“诶，”他叫了我一声，“今天默写的不是这一篇。”
　　我小心瞄了瞄他的面包，又忙说谢谢。
　　他看我这副死命吞口水的神情笑了一声，把面包递到我面前，问，“要吃吗？”
　　往往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不，毕竟李默从不去食堂，这个面包应该就是他的一顿午饭。可是今天我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又内疚地看看李默，心想他应该早就肚皮空空了，就撕了一大半面包给他，还一边解释着，“我，我只是嘴馋而已，尝尝味道就好了嘛，尝尝味道。”
　　李默耸了耸肩表示不要紧，将一大半面包接了回去。
　　小口咬着一小半面包，我开口，“李默，你成绩那么好，以后要考哪所学校啊？”
　　身旁久久没有回应，似在思考，他说，“也许类似清华北大之类的吧，我也不太清楚。”歪了歪头，“这种事到时候再说吧，看心情。”
　　“呃……”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还看心情，他到底是有多自信啊？
　　沉默了一会，想来从来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倒也不知道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我就问，“李默，你比我大比我小呀？生日是哪天？”
　　他撕面包的手抖了抖，“谁知道呢。”说完才撕下面包塞到嘴里。
　　“诶，怎么这个都要这么神秘啊。”我嚼着面包上的肉松，扭头看着他，“你就告诉我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心里又暗暗做好大吃一惊的准备，他有可能和乔羽一样大，或者跳级过比我小很多。
　　“你什么时候生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倒反问，从门口吹进来的冷风轻轻吹动他的短发，墨色的眸子认真地盯着我。
　　“11月14日。”我老实巴交地交代道，“你呢？”
　　他撕下一块面包又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大概也是同年的11月14日吧。”
　　“同一年？真的假的？”我笑道，“怎么可能那么巧。”
　　他停住，也像我笑起来，“也许真的就那么巧。”我惊住，触碰到的是他眼中无边的哀伤，仅仅一瞬，便收了起来。
　　难道是幻觉吗？我望向他，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片寂寥和平静，如同表面平静深处一番汹涌澎湃的海面。
　　他的眼睛……
　　“怎么了？”见我一直盯着他，他问道。
　　“像大海。”
　　“什么？”没有听懂般又问了一遍。
　　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像是被水杯上细细的一层水雾遮盖住一般，重复道，“我说，你的眼睛，像大海。”
　　他笑得好看，“为什么？”
　　摇了摇头，表明我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他的眼睛，沉甸甸的，幽深寂静仿佛看不见底望不到边的海洋，隐藏了很多的暗流和创伤，不像乔羽那个活跃分子，无时无刻不在折腾我。
　　有句话叫什么，说曹操曹操到，这个时候乔羽如幽灵般从门口晃了进来，面孔板着，像个不解风情的老古董。
　　“你们怎么没有去上课？”他面无表情地扫过李默的脸，看向我。
　　我眨眨眼，“小睡过头了呗。”
　　“逃课在这里幽会？”他装作看不见我身旁的李默一般，讽刺道。
　　察觉到他口气中的咄咄逼人，我不满地纠正道，“只是复习而已，乔羽，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说的再难听也比你们早恋好。”
　　我侧头看了看身旁不发一言的李默，他不辩解也不承认。
　　“乔老师，”我强制压下快要爆发的情绪，“我和李默是清清白白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关系。”
　　乔羽噢了一声，语调连连向上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我知道，纯洁的男女关系对吧，待会向你们班主任汇报一下好了。”
　　我霍的一下子拍桌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睛，“乔羽你说够了没啊？难道今天出门前忘记刷牙了么？”随后把手里仅剩一口的面包全部塞到他微张的嘴巴里。
　　李默静静地看着我塞进他嘴里的面包，皱了皱眉。我才注意到我逾矩了，翻了个白眼坐下当乔羽是空气，再注视着英语词汇。
　　李默也一口将他手里剩下的面包吃掉，继续做起刚刚的试题。
　　“许勤勤，”乔羽叫我，“刚刚李默都跟你说了，今天默的不是这一篇。”
　　把笔一丢，我又刷的站起来愤愤地向他身后走去，离开教室。
　　这个乔羽，究竟躲在门口听了多少，难道他是变态吗？
　　我气得使劲跺脚，引来隔壁教室几个正在上课学生的注意，只好气呼呼地走进转角。
　　乔羽跟来一把拉住我，“我就说不得你了？”
　　我瞪了他几眼，挣脱开他的手，“哪有你那么冤枉人的？李默都在一旁看着，他要是生气怎么办，将来我都难做人。”
　　“他有那么重要？那你没有谈恋爱？”他又不依不饶地问道。
　　“废话！”我没好气地说，扭头不再理他。
　　他释然般轻笑出声，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不准这个时候谈恋爱。”
　　“关你什么事。”我顶嘴。
　　“当然关我事，我可是你的老师。”他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还摆起了老师的架子，黑框眼镜的镜片上反着光。
　　我望向他，与平时不同，他身穿黑色职业装架着黑框眼镜，受到职业装的束缚走路也变的一板一直，再配上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说不出有多少别扭。
　　……说实话，乔羽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就连秀气俊朗的李默这个校草也比不上的……吧？
　　好吧乔羽，既然你长得那么好看那就不能怪我想把你的脸捅成马蜂窝了，谁叫你比我长的要漂亮，简直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嘛！
　　乔羽瞧着我磨牙的表情突然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他说，“许勤勤，今天我第一次发现你特别像小勤。”
　　“因为特别高贵优雅么？”
　　“怎么可能，你别逗我笑了好不好？”他咧开一嘴明晃晃的牙齿，唇红齿白，“因为你现在的表情跟它上次挠你时的表情特别像，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想了一会，他敲了一下手恍然大悟地接着说，“对对对，呲牙咧嘴！就是这个表情。”
　　考虑到下课铃响了，我不再逗留，冲着笑得一脸无害的乔羽呲了一下我高贵优雅的嘴，转身离开。
　　“许勤勤！”转头，乔羽在原地叫住我。
　　“什么？”
　　他似乎提出了一个建议，说道，“下次去和小勤拍一张亲子照啊，记得给我看。”
　　又呲了一下嘴，我愤愤地扭头，顿时风中凌乱。
　　混蛋，你女儿才是猫咪呢！你才是猫咪，你全家都是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