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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鸳帐初共结连理,梦熊有兆动惊雷 ...

  •   赖妈妈带着二房的丫头忙了起来,众人服侍二少爷,二奶奶用了热汤,摆下了晚膳。

      芳穗在屋里熏起了香,桌上摆下了一桌席面。王氏重新装扮了,梳了飞天髻,额覆缠丝攒金牡丹华胜,珍珠明月珰,淡绿色兰花刺绣袄,淡绿色撒花百褶裙,赖妈妈见了,欢喜地只合什念佛,“二奶奶,不是老奴卖老,咱们府里,奶奶姑娘也是不少,主子里面,咱们府里的两位少奶奶谁不说是人尖子,少奶奶这身打扮,活脱脱就是画上的仙人走下来,老奴这就去请二少爷。”说着赖妈妈颠颠着就出去亲自请二少爷了。

      屋里一众丫鬟,芫芷只吃吃的傻笑,芳穗和微蕊低着头,面色如常,仙蕙一会儿望着王氏,一会儿望着刚换了纱帐的拔步床,萃锦和慧征面有跃跃之色,脸上挂着笑容。子玠打量了众人一眼,问萃锦:“你懿姐姐没来服侍?”,萃锦有些紧张,弱弱得道:“懿姐姐下午和奶嬷嬷告了假,说身子不爽。”

      子玠心里哼了一声,再也没搭理萃锦。何妈妈虽然是奶嬷嬷,但也特昏聩了,如今二房已是有了正房奶奶的了,懿德告假,自己在院子里一个下午竟然无人来请示。虽然自己待下人一向宽和,只是这懿德,分明来路不正,在这房里的地位也不明,自己尚不知如何拿捏,这奶嬷嬷倒上赶着给人当挡箭牌,何妈妈不是昏聩的不成样子,就是和懿德明打伙着是一路的,这倒费了精神了。

      正出神,帘子一挑,赖妈妈引导着二少爷进了房。二少爷见了二少奶奶,眼神亮了亮,但很快,脸又望向了一边。

      赖妈妈领着几个丫鬟,给二少爷,二少奶奶行了礼,带着众人退出了东配间,带上了房门。

      子玠一时也红了连,站起身来,低低的说:“二爷,请座。。。。。。”贾政落了座,王氏斟上了一杯酒,“二爷,辛苦。”“咳,连日也是怠慢了,我只外书房有些琐事,先给二奶奶赔个罪。。。。。。”二爷举杯,王氏慌忙陪了一杯。

      “二爷说笑了,本该是我服侍二爷的,这些天倒是躲懒了,只二爷不嫌我蠢笨,不会服侍就罢了。”

      “这屋里的事日后自然是仗奶奶料理的,我是不擅长家事的,往日都是几个丫头料理,人丁少,倒也无碍,如今很是添了些人口,二房原来的事,二奶奶自然问懿德,萃锦和慧征姑娘就是,她料理经年,倒也妥帖。”贾政又斟了一杯,一口喝干。

      王氏心下一震,面色微变,只是烛火摇曳,贾政未曾看得真切。

      “懿姑娘我也看着很好,长得姣好,也懂规矩,前些个,服侍也殷勤。。。。。。”“我正想说与二奶奶,懿姑娘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老人了,房里丫头也多,只是服侍梳洗这样的活计,以后只是派了别人就是。”

      子玠的一下子呼吸也紧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假装给贾政布菜,好一会儿,才回答“二爷说的,我自然记在心里。懿姑娘服侍二爷多年,我自然另眼看待。”

      “前几日你病了,岳父那里差了老妈妈来问候,太太和大嫂子都道你很好,想着,过两日,你们府上还是要差人过来的,那时再让她们进来。”

      “哦,想来我母亲也只是派老妈妈来看一眼,也没什么要紧,过几日见也是一样的。”子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下又吃了一惊,今天见了太太和大少奶奶,王家差人来的事情竟无一人提起,太太想来也是清楚这两天二房里的事情的,连王家来的老妈妈都没给见,自己身边几个丫鬟,两个老妈妈竟然是连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原来这些天,贾家看待自己虽然尊贵,贾府上下,竟然入将自己隔离起来一样,连王家打发来的老妈妈都没叫见。

      “是,太太也是这么说,今天一早你好了,太太已经打发人岳父家送信,说你大好了。”

      “太太费心了。。。。。。”

      子玠又给贾政布了菜,两人略吃了几口,都各有心事。

      入了初更,丫头们进来首饰了残席,服侍了净面,屋子里面又只剩下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两人,气氛略显尴尬。

      贾政捧着茶,抿了一口,子玠底着头,烛光照着发间的束发金丝冠,烁烁放光。

      “咱们。。。。。。安置吧。。。。。。”二少爷说完话,自己起了身,子玠跟着想要服侍他宽衣,二爷却快快地自己卸了外衣,除了靴,钻上了床。

      一时,二奶奶呆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一股羞辱感悠然而生。她默默坐到了妆台前,自己除了冠子,卸了头面,换了中衣,躺上了床。

      两人就这么寂寂无语,帐外烛光透了进来,不时晃动。子玠能感觉到身边人不时的翻动,而她自己紧张的身体僵直,保持着这么个姿势足有一个时辰。贾政叹了口气,终究猛然翻身压了过来。

      翌日清晨,贾政早早自己穿戴了出了房。子玠本想起身服侍他穿戴,贾政摆了摆手,不要二奶奶服侍。匆匆出了东配间。

      子玠呆呆地坐在床边,虽然行了夫妻之礼,但她的丈夫并没有对她有一句暖心的话。昨晚的一切,贾政似乎聊熟于胸,不见丝毫扭捏。本以为丈夫会有一两句宽慰的话,可是没有,早起她的丈夫甚至连多看自己几眼都没有,好像自己还是他昨天桌边共膳的陌生人,而这个早上,二爷贾政,却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门被推开了,赖妈妈带着几个丫鬟进来了,一片欢声,“给二奶奶道喜。”
      子玠微微脸红,“起来吧,等下都和方穗去领赏。”她扫了一眼,人群众赫然立着懿德,今日是收敛了许多,只青鼠缎的夹袄,和一众丫头一样瞧着到也是一般了。

      众人忙着伺候二奶奶梳洗,待只屋里只仙蕙和芳穗两个大丫头的时候,子玠将昨日二爷说道家里派人问候的事情告诉了两个丫头。两人都吃了一惊。

      “依小姐这么说,咱们倒是被人隔绝了起来?家里来人都没给咱们知道?”方穗问。

      “但我瞧着,太太待小姐很好,人也和气,小姐一病,早晚都遣人问候,衣食汤药,都很上心。倒不像有什么。”仙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姐入门十多天,姑爷都没有和小姐圆房,许是为这事不让咱们见咱们家人?”

      子玠对着方穗摇了摇头,“这是闺房里的事,纵然是要去娘家说,总也没和老妈妈讲的道理。”

      “要不,我再打发夏妈妈出去?”芳穗还想沿用上回打听懿德的老办法。

      “也是,今天看赏,把咱们带来的妈妈也用上等封赏了,让夏妈妈和邱妈妈府里逛逛,你只少派她们活计,只取东西,催膳多多的派她们去,手里多给她们散钱,请厨房的妈妈们多多吃酒。”

      “是,给小圆,小雪几个小丫头也赏几个荷包,放她们花园逛逛去,房里有什么吃食,让她们带上,园子里小丫头多,也正是害馋嘴的时候。”

      “是”,仙蕙和芳穗双双应道。

      因昨天圆了放,太太欢喜了,早上的请安只虚受了个礼便让大家都散了,大家才散出来,院子里管事妈妈已经是站了一院子。大奶奶邀了元氏去她那里坐坐,“太太今日是有得忙了,咱们都年轻,帮不上太太只不在这添乱就好,弟妹去我那里坐坐?”

      王氏笑道,“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到嫂子那里去拜望哪,嫂子倒先邀了。怎么敢不去。”出了太太的院子,往贾府东面,过了荣禧堂,是贾府正屋,就是贾赦夫妇的院子。这儿原是太太和老爷的正房,因元氏入府,皇封诰封的县主入府,这正屋如今就成了贾赦夫妇的院子。
      面南五间正房,檐角巍峨,并排六根檀木立柱,两边游廊,左右各三间偏方,倒座两间抱厦。屋子比二房的小院子透着气派。

      元氏将二奶奶让进了堂屋子,迎面一副对联:“有月即登台不论春夏秋冬,是风皆入座不分东南西北。”子玠虽然念书不多,但这副对子着实透了几分放荡,倜傥,颇有几分魏晋风骨,让她不禁莞尔,这么个富贵繁华之地,倒有一副这个对子,着实也堪称奇。更加这一堂的锦幔重围,一对铜鹤衔着香饼,青烟隐隐,更显得着个对子有些格格不入。

      “妹妹坐”元氏将王氏让到了上座,王氏慌忙辞了往右首上坐了,大少奶奶见了微微点了点头,一个俊俏的丫头捧了茶盘,另一个丫头先奉给了王氏,又奉给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指着捧茶盘的俊丫头说:“这是我的丫头暖乡,”有一指奉茶的娇俏的丫头,“这是若檀。”

      两人慌忙给二奶奶下跪,“见过二奶奶”,子玠点点头,“嫂子这里丫头都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一个都似抽了芽的兰花。我瞧着,都好。”

      “妹妹快别这么说,还不是都一样,我瞧妹妹跟前的人个个都好,我这里几个,要赶上芳穗她们的伶俐,只怕要调了泥重和才有这玲珑心哪。”

      和这位大嫂见了几次,子玠知道她不但面貌美,更兼爽利直口。原只说,以元氏的出身品级,本不需要在太太那里晨昏定省,元氏不但做的比任何人都认真,连在太太根前,也丝毫不拿捏贵胄豪门女的架子,倒似寻常人家的大嫂子。

      “嫂子是王府出生,妹妹是哪里比的,这是不好比,不能比,没得比的。”

      “哪里比不得,还不是都一样,妹妹的大哥不是也尚了忠顺王的妹妹么,回头你们王府,可是要热闹了哪。”

      “忠顺王之妹?”子玠吃惊不小,前些日回门,家里丝毫都没有提起哥哥要议婚啊。

      这下倒是元氏吃惊了,“怎么,妹妹不知道,五日前,宫里赐宴,是今上问了咱们大舅爷尚未婚配,亲自给指的婚。忠顺王之妹,今年十四了,以前在闺中我们也是常见了,她是皇封的郡主。”

      十四岁的郡主?子玠更吃惊了,哥哥出仕本就耽误了婚事,如今已经二十开外,给说了一个十四岁的郡主,今上的恩宠可谓深重。子玠赫然明白这些天太太和大嫂子对自己格外的看重和赏赐,初次给众人请安的时候太太和大少奶奶更是格外赏赐,原来都是冲着自己这个未来的嫂子。如今哥哥眼见得是入了今上的眼了,她这个亲妹妹也就跟着身价倍增。

      “听说我病中家里曾遣人来瞧,只是我病得糊涂,没得见,想来以来也是探病,二来是报喜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大舅爷的事也和咱们家的是事一样看重的,既有这么好的亲,太太自然也是要派人去贺的,想来管事妈妈总也要请你的意思的。”

      “我可不敢乱说什么,这家里贺仪往来,我一毫不知,家里的管事妈妈们我也只见了赖妈妈,其他都未见过哪。”

      “这倒不难,明儿个是腊八,府里照例要舍粥散钱,太太已准了,同你一道去,明儿个就能见全了。”

      “我可正愁这事哪,嫂子明日多照看我,不然我明可免不了被人笑话了去了。”子玠为难了,她是新媳妇,平日在家做姑娘,可是见自己兄弟的机会都不多,如今可是要自己主事,一来面皮薄,二来虽平日也跟着太太学习管事,终究不曾很应手。

      “妹妹可有什么担心哪,咱们也只白看看,横竖有管事妈妈们”

      正说着,几个丫头上来摆饭了,领着厨下婆子们的是个绿衫的鹅蛋脸女子,年纪不大,望着倒有几分像绿隐,元氏指着她说:“这是我的丫头,叫香卉,是绿隐的妹子,因我带了北静王府的厨娘来,自己立了小厨房,香卉现管着小厨房哪。日后你想要吃什么,只吩咐她就是。”香卉过来给二奶奶见了礼,子玠没想到元氏身边有这么对姐妹花,一个伶俐,一个精细,看来很是得用。

      陪着元氏吃了午饭,辞了出来。二奶奶和几个丫头谁都没说话,这一早上,知道了这些天自己被贾府隔离,丈夫冷淡,太太大嫂子的厚待,哥哥被赐了婚,一切都出乎了她的预料。王子玠,原只指望嫁入贾府,丈夫是个没有世袭的,夫妻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日后分家,得些家产,夫妻两人安乐过活。没想到,丈夫似乎并不中意自己,婆婆纵然向着自己,终究也是不顶用的。二奶奶知道自己向往的平淡生活已经很难,眼下这个局面,随着娘家的地位步步高升,她这个陪衬的二少奶奶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才进院子,夏妈妈就从抱厦中跟了出来。进了堂屋,子玠见夏妈妈面有难色,吩咐四个丫头摒退了众人。夏妈妈站到了二奶奶跟前,低低的说:“姑娘,前两天咱们家来人了,是管事的钱妈妈,太太没见,让大少奶奶打发去了。前几日,咱们大舅爷得了皇上赐婚,府里是当日就得了消息的,太太找了二爷去了,打发其他人出来,说了好些话。”

      子玠细细听夏妈妈说,“咱们院子里的那位懿姑娘,自咱们入府就是在爷的外书房服侍的,太太找了爷去了不就,赖妈妈就带人把懿姑娘寻了出来,后来一并到了太太房里,跪在了外间,溜溜跪了一个时辰,而且,而且,。。。。。。。。而且,懿姑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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