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昨日、凤羽、谈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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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就向往成为一名食死徒，能够追随黑魔王，成为忠实的部下，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不……应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现在黑色的纱幕终于扯裂，为什么要看清事实，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用何其冷酷的方式，一夕之间逼他长大！
逃亡的旅途从哪日开始，他已经忘却。只记得在他放火埋葬父母后，命运的转轮催促着他离开旧地。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以前那个集光辉荣耀于一身的马尔福家公子？失去有权有势的双亲，他什么都没有。
曾经想过投靠正义的一方，但是邓布利多死时他也在场，救世主波特不会放过他！那个被世间期盼消灭邪恶的家伙，脑袋里只有黑与白，怎么可能接受他？
他其实也想象他们一样，走在路上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咒骂他的姓氏和名字，面对面相迎的笑容是没有算计，不是为了利益而扭曲嘴脸。或许他父亲不在意，他父亲是最标准的贵族，极致的辉煌就是他父亲的追求，但个性软弱的他，他的那片天空又在哪里？
不用去想了，就堕落沉沦吧！让阴闇的羽衣披上身，遁入黑夜，就像他父亲一样。
就向他父亲一样，一样到头来被背叛害死？
有人给过他希望，到底是谁呢？印象有些模糊了，好像……那段回忆有着金黄的阳光、银白的胡子、火红的羽毛、微温的茶……在他还曾无忧无虑的时候。
啊！那好像是个夏日的午后。四年级时，他因为对救世主波特和穷鬼韦斯莱下咒，而被麦教授痛骂一顿，抓着他去找校长。
那是他第一次进去霍格沃兹的校长室，虽然是被一个发火的女人扭着耳朵拉进来的，但他依然被这个房间吸引住。他第一次看过，如此温暖安祥的地方，自出生到在，他周围清一色是斯莱特林高贵冰冷的墨绿色，从来不曾到过这种充满格兰芬多气息的地方。
或许是那些沉沉睡去的画像发出规律的鼾声，或许是桌上那些不知名的小银器飘出的白烟，或许是房间的红与金，或许是燃着熊熊烈焰的壁炉，或许是……那只歇息在栖木上安睡的鸟儿，让他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知道，那一定是只凤凰，只有这种鸟类会有这样美丽的华羽，也只有这种鸟类会有着比他家花园里的白孔雀还要高贵的气度。
他蹑手蹑脚走上前，想近距离看一看那只鸟儿。虽然斯莱特林的标志是蛇，但是真正的凤凰毕竟很难看见。
近看之下，凤凰的羽毛好像燃着红色的火光，但是不灼伤人，只是温暖。他不禁伸手抚了抚鸟儿的背脊，想感受它的柔软。就在这时，鸟儿张开双眼，用黑莓般的眼珠注视着他。
像做坏事被抓个现行，德拉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栖木上的凤凰振翅飞起，轻盈地停到他肩膀上。
那是一种如母亲般温柔的轻抚，凤凰的羽毛轻轻围绕住他，像是在给他安慰，告诉他，不用害怕，我会永远保护你。他不禁低下头，想起自己平时作的坏事，像他这样喜欢恶作剧的孩子，根本不值得怜惜的对待。
凤凰似乎了解他的想法，自喉间发出一阵颤音，像是在说：没关系，孩子，只要你肯改过，一切都有机会。
或许是自那时开始，德拉科开始不再排斥象征格兰芬多的火红色。
就这样，他们一人一鸟站在那里，映着炉火陷入寂静，直到开门声打断合谐的氛围。
“对不起啊！孩子，让你久等了，刚刚校外有事急需处理。”银白须发的老校长笑盈盈地看着德拉科，凤凰还停在他身上。
邓布利多看着这幕场景，微微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德拉科咕哝道，想起进入校长办公室的原因，不由得一阵心虚，不敢抬头看邓布利多的眼睛，“教授，我不是故意要欺负……”
“我知道，我知道，这只是件小事，只要你知道错了就好，坐下吧！”校长绕到办公桌后方的皮椅坐下，并指了指对面一张印花扶手椅。
德拉科有些别扭地坐下来，邓布利多挥挥魔杖，变出一组茶具，倒了杯茶给他。他不禁睁大眼，来这间办公室被约谈的待遇未免太好了点？
“孩子，你知道吗？凤凰是种很神奇的鸟儿，牠们非常忠心，会效忠主人直到主人死去，除非被命令离开，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牠们的忠诚。”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型的眼镜直直看着他。
德拉科听得一头雾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没有打断校长的谈话。
“凤凰不是普通的宠物，牠还是主人最好的朋友，牠非常聪明而且具有人性，显然你刚才已经体会到了。”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德拉科的脸不禁胀红起来，“牠们能辨别人性，选择值得跟随的人，只有有着洁净灵魂的人，牠才会接受他。想当初，我是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机缘，才获得福克斯的陪伴。”
火凤凰福克斯又发出了一声颤音，这一声在圆形的办公室内回荡，久久悠然未绝。
“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自己的选择。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能够先行想象，你将来必然获得过人的成就。今天我只会给你一个忠告——在听信其他人意见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更加仔细思考，再做出自己的决定，因为梅林从来没有给我们后悔的机会。”邓布利多严肃说道，天空般澄蓝的眼睛在镜片之后闪闪发亮。
德拉科低下头，像是在思索，不发一语。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爽朗地笑起来说：“我刚刚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通常，福克斯不会一看到人就上前亲热，显然牠很喜欢你。记住，你是个好孩子。从今以后真的遇到困难时，只要你诚心呼唤福克斯，你就能获得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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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鸦群叫得更加响亮。他快死了，没有人救他，他也没有值得人救的价值。真可悲，谁会想来救一个受世界唾弃的人？
但是好想活下去，好想活下去。
如果当初邓布利多对他敞开双手欢迎他加入正义的阵营时，他能毫不犹豫地答应，那邓布利多就不会死去，他父母也不会惨死，他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处境。都是他的错，对吧？
好后悔，邓布利多，你看错人了，我不像你说的那样有着纯净的灵魂，我只是一个在泥泞里挣扎的可悲幽灵。福克斯也救不了我，就算我早已悔过，沾满罪恶的手还是碰不上牠的一根羽毛。
你没尝试过。不知道是谁的声音，突然传进他脑海里。
“不用试了。”德拉科喃喃自语，“没有用的。”
你从不曾呼唤过牠。牠一直都在等着你。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试一试吧！试一试。
德拉科的喉咙已经干裂，大声呼喊对他来说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但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试一试又何妨？
“福克斯……救救我……”他用尽力气喊出几个字，发出的声音在荒野上飘荡，渐渐稀释在寒风中。
“福克斯……救救我……”他又喊了一次，这次洪亮了些，却用尽他所有力气。
随后，德拉科无助地躺在雪地上，心怀绝望，却又可悲地期待奇迹来临。
遥远的天边燃起一片火光，逐渐传来轻微的振翅声响，一种相当优美却又极为诡谲的歌声响起，好像从来不属于凡间。那团火焰一路向他延烧过来，不……那不是火，那不是，朝他飞来的是邓布利多生前的宠物——凤凰福克斯。
德拉科勉强睁眼看着朝他飞来的凤凰，他敢用所剩不多的生命发誓，这是世间最美丽的画面。凤凰华丽的羽毛照亮四周的雪地，在星空下，赤色的身躯更显耀眼。是南半球才看的见的凤凰座飞来了？
福克斯带来一阵暖和的风，四周的积雪纷纷融化，树上悬吊的冰柱也随之化为融水。牠降落在德拉科身旁，侧头对他眨眨眼，发出一声颤音。
“福克斯，你一直都在等我吗？”德拉科艰难地转过头去看牠。
凤凰点点头，睁着一双乌亮的眼睛开始检查德拉科的伤势，德拉科看见牠的凤眼烦恼地瞇了起来。
德拉科知道凤凰的眼泪可以解毒治疗外伤，但他伤得太重，不只背后的撕裂伤，全身上下还有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刚刚被那名食死徒又踢又踹，内伤也相当严重，凤凰的眼泪根本治不好他。
“福克斯，你救不了我。在我死前陪着我，让我走得不孤独，我就已经很感激。”德拉科苦笑着说，从前的他，绝对说不出这些话。
凤凰静默地看着他，振翅离开了。德拉科知道，他留不住牠，也没资格留住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3 昨日、凤羽、谈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