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醉》紫苏芸香

2、第二章

　　朴实的民风总能给人安心的味道，村民不去问这两个男子从何而来，不去问他们为何会来着，既然安了家，便是村里的人。方应看的脸上挂着笑意，没两天就和村里的人混了半熟。清冷的成崖余，却因那一双不便行动的腿引来了各色同情，从他们入村的那一天开始，各色体贴便从未断绝。总是拿着自己的鸡蛋，青菜，猪肉等等的来给他们。多是些大婶，看到这般俊俏的公子，总是忍不住拉了他们的衣袖说个不停，盛情难却的时候，方应看总能看到成崖余那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自己却乐得抱了双手，在一旁欣赏。
　　离开了朝堂沙场，方应看和成崖余的相处方式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一壶清茶，两个人，烛光下，看了书，下一盘棋。话语不过寥寥几言，却远比当初的棋盘对弈，安宁了许多。
　　方应看有时会放了手中的书，看着被烛光映了脸颊的成崖余，眼中晕染出一丝轻微的幸福。

　　第二天，成崖余起了个早。
　　乡村的早集总是在晨烟未散的时候，便开始热闹非凡。
　　厨房经过昨天方应看的一顿折腾，锅碗瓢盆都不剩什么好的了，如果接下来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成崖余就必须早起去赶一趟早集。
　　让方应看去买？开玩笑，让他买锅碗瓢盆，纯粹当了耳边风，一次早集赶下来，早已不记得自己的目的，结果不过是买回一堆好看不实用的东西。成崖余记得之前让方应看赶一趟早集买些结识的椅子。结果方应看逛了一圈，只带回了一叠的手绣帕。
　　成崖余拿着方应看兴致勃勃递上来的手帕，眉头难得皱起，口气还是那般清淡：“椅子呢？”
　　“崖余，你看，这些帕子漂亮吧！我跟你说……”方应看还在兴致勃勃说着什么。
　　“你买帕子回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女子，要来没用。”成崖余一句开口打断了方应看的话，随即便转了轮椅，拿了书籍，不在看方应看一眼。
　　空留了小侯爷一个人拿着那一叠手帕对着成崖余的背影发呆。
　　从那一次后，成崖余再也没让方应看去过早集。

　　“啊，公子，您是要买碗筷么？这白瓷青花碗的可是从城里运来的，雅致好看，摆在家里就算不用，看看也不错！……”老板笑意满满，滔滔不绝地推荐着。
　　成崖余将那碗拿到了手中，并不是什么精致的碗，比起原先在汴梁时用的，已然差得太多，却也对了这乡村之间，朴素典雅，算得上不错了。
　　成崖余挑好了碗筷，转了轮椅，刚要离开，却看到旁边摊子上，一枚玉佩。用的不是什么上好的玉料，却是精工细雕，只觉得是云中龙翔，却又看不透，配着水墨的流苏，倒是极美。成崖余将那玉佩拿在手中许久，他知道这枚玉佩若是配在了那人的腰间，折扇下，风流无暇，翻手覆雨笑天下。
　　“公子，公子。这玉佩，你要么？”老板看着眼前的人拿着玉佩沉默了良久，一双目清冷如故，一时摸不准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了这位公子。
　　成崖余这才回过了神，将玉佩放下，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摇着轮椅慢慢离开。
　　那老板拿着玉佩放在了摊子上，看着成崖余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其实我也觉得这玉佩不适合刚才那位公子。”
　　旁边的人听到她这句话，凑上了前奇怪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老板将摊子的东西摆好，道：“你看那公子清冷傲然如雪梅的摸样，怎么会适合这样的玉佩呢？”
　　身旁的人不以为意：“说不定他买来送人呢？”
　　“不会的。”老板说得十分肯定。
　　旁边的人奇怪道：“为什么不会。”
　　老板摇了摇头，叹息道：“能配这玉佩的人，翔龙在天，有傲云的志气，而刚才那位公子是何等清冷的人……若真是送了玉佩，那么这两个人，怕是一生都纠缠不清吧……那位公子眼睛清澈冷然，不是那般会让自己陷入纠缠的人。”
　　身边的人显然有些怀疑，不肯相信：“……有这么准？”
　　老板轻然一笑：“玉，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