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11 章 （暂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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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鹤舟没有回答他，而是轻声道：“忌霞殇与你之交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是……这样吗？”
伴随着话语，他低下头。
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月藏锋唇上。
月藏锋全然怔住。鹤舟看清那白眉黑眸中只有惊异而无拒绝，再度俯身亲吻下来，这一次更加绵长，更加深入，细腻地舐过每一寸能触及的地方，似在刻意找寻某种记忆。
月藏锋的僵硬反应让气息交缠的过程有些艰涩，然而身体内潜藏的某种东西很快就被唤醒，彼此都熟悉的气息，明白昭示着对方的真实身份。
鹤舟慢慢放开了唇齿的禁锢，拉开一点距离。
身下人睁大眼睛，仍是一副惊讶至极的混乱表情：“鹤舟，你……”
“好友，吾就是忌霞殇。”
“你真正是忌霞殇？为何会……”月藏锋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握住鹤舟的肩，“你之记忆出了问题？”
失而复得令人狂喜，但，立刻注意到了异常，如果是忌霞殇，怎会完全不记得他？
“或者，你……又在骗吾？”
“这个‘又’字，好像有很严重的事情。”鹤舟嘴上说笑，表情却紧绷着一点也不放松，“看来吾之感觉没有错，忌霞殇亏欠了你很多。但……怎么办呢，好友要如何讨债，以身相许可不可以？”
“鹤舟！”月藏锋觉得自己的君子涵养快要丢到爪哇国去了，咬牙，“回答吾的问题！”
“……记忆吗。”
“是。”
鹤舟为难地紧蹙眉峰，似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苦恼地挠了一下头，却仍得面对月藏锋的盯视。他抿了下嘴角，眼睛里满是沉甸甸的愧疚，说道：“月藏锋，第一次没有认出你，真的，非常抱歉。”
月藏锋胸中沸腾的情感搅成一团难以宣泄，挚友复生是喜，见他有异状是担心，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又是介怀，一时竟不知先说哪句。鹤舟也不等他说话，自己续了下去：“怎样讲呢，吾……确实是忌霞殇化身而来，但是嘛，大概医楼的手术出了什么问题……但讲这些也没有用了。月藏锋，要如何道歉，才能弥补吾所做的事情？”
“鹤舟……”覆盖在身上的躯体有正常的温度，是活生生的人。眉目虽不似当年恬淡，却有更加陈酿的情绪，而现在这双眼睛里满溢歉疚，似要将所有光彩淹没。月藏锋手掌慢慢移上鹤舟的侧脸，双手流连不舍地捧住。
还活着。
还在身边。
依然神采奕奕，温情脉脉。
即使十年的约定历经坎坷，即使怨他把自己骗得团团转。但再多情绪，都不如听到那句“吾就是忌霞殇”，更加沸腾和欢嚣。
闭目，再睁开，郑重说道：“过去的事不必提了。你还在便好。”
话音落，竟觉得鹤舟轻轻颤抖。掩饰地偏转头，黑色发尾拂在月藏锋颈上，痒痒的感觉。
“月藏锋，你……吾真正要输给你了。”
月藏锋不由得微有笑意，纵使鹤舟与当初性情天差地别，但有些东西总是难以改变的，比如这种习惯性掩饰的小动作。
一闪神鹤舟却换了情绪，笑眯眯地望回来：“不然这样吧，换你在上面？”
“呃？”什么上面？
“好友，就是不风雅的事情啊。”鹤舟纯然淡定地笑，“只是方才那样，如何能抵十年相思？”
世间万种情，最是相思苦。三千个日夜，无数次回首，在心底描摹名字，已经写到伤痕累累。如何能抵？如何得偿？
然而又何必执着往昔？便是一场离别让人痛极恨极，但此心依旧，花未失期。
月藏锋觉得眼眶有些潮，涩声道：“吾曾说过，会一直陪你。其他的吾不介意。”
最后几个字被堵在唇舌之间。
鹤舟再度低下头，攫取他的温度。不断变化角度的进攻让双方都渐渐失了控制，星星点点的火热，很快引燃一场颠倒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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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月藏锋注意到身边没人。
起身下床，理了下凌乱的衣服，走到门边推开紧闭的门扉，便看见散发披衣的鹤舟，立在槛旁仰望月色。
听到响动，鹤舟回眸，宁静地微笑：“月藏锋。”
鹤舟每每觉得，自己一定是遗忘了非常重要的人。
医楼的手术虽然成功，但因杀鬼觉神知时就受了重伤，又承受鳌天凌厉掌劲，灵识离体的时候已是恍惚的状态，再化身鹤舟，记忆便有所缺损。
其实倒也没什么妨碍，至少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于是忘记的诗书武功可以去逸踪里翻来重新学，忘记的人或事，通过对逸踪晚辈们的旁敲侧击，逐渐也都了解详细。
唯独有一人，他想不起来，身边人也无从提点。
那个人在他过往占有极重要的位置，是知己，是至友，更是倾心交付之人。他还记得那至诚而又温柔的感觉，偶尔恍惚间，会看见那人在对面烹茶，会想起自己在屋顶上补瓦片，而他在下面扫地，会听见他沉静地讲话，可仔细听去，又辨不出内容。
到底是谁？
又发生了什么？为何每次回忆起他来，都带有深深的失落和歉疚？
想得恼了，鹤舟甚至盘算着杀上医楼把华凤奴那个小姑娘拽出来质问，为什么缺损记忆还带选择性的，记得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却把最重要的人忘了个干净？
——当然，杀上医楼这种事，他也就是想想而已。天下尽囊的风度啊。
其实鹤舟与忌霞殇，真正是两个人。
他拥有忌霞殇的很多东西，学识、武功、朋友或者敌人。还有感情。
但他又和忌霞殇那样不同。他会背后给人下绊子；会和鬼觉神知呛声，嘲笑他为夫为父都是一塌糊涂；会喝酒，即使他的酒量还是那样糟糕。
最重要的是，那些紧紧逼迫着忌霞殇的东西，宿命和逸踪的哀痛，终究与他再无关联。
鹤舟甚至曾想，以自己现在的性情，如果重新来过一次，他不会选择与那人分离。
但做过的就是做过的，覆水难收。
可是如果这样……鹤舟偶尔，也会有点忐忑地想，如果这样，与月藏锋在一起的，到底是忌霞殇呢，还是鹤舟呢？
庄生晓梦迷蝴蝶啊……
蓝色的衣袂与黑色的头发一起在风中飘扬，随即蓝衣的主人回过头来。
鹤舟回头看着月藏锋，难得正经地说道：“月藏锋，吾虽然是忌霞殇，但，吾又不是他。”
“恩。”
“……这声恩，好像你明白是怎么回事？”
吾确实明白。月藏锋说道：“你是忌霞殇，也是鹤舟。在吾眼中，初次见你的感觉，从未改变。”
所谓一见钟情，就这样简单。
鹤舟怔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是啊，好友你实在比吾通透多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11 章 （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