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夏∮雪

26、第二十五章

　　被囚禁在索的房间里，虽然他没有侵犯她，却也一直将她锁在自己的身边。
　　她习惯性地侧过身，看着他熟悉的睡相，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唇角，一个万事都一丝不苟的魔王，居然有那么干净的睡容，不禁牵起嘴角。
　　月光下，忽然凛冽地划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她直觉地伸过手去挡。
　　马上一道温热的液体溅上了自己的脸，她吃痛地收回了手。
　　“你疯了？”她幽幽地冲着来人问道，眉毛锁成一团。
　　索蓦地坐起身，整个屋子里突然明亮了起来。
　　“许纱你退回去！”洛斯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上面新鲜的血液触目惊心，他迅速地将匕首再次刺向索——
　　“啪”的一声，索抬手截住了他的匕首，刀刃瞬间断成两半，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
　　洛斯无奈地苦笑，在魔法上他一向不放心苦练。
　　索立起身，拿起挂在床边的剑，拔出，直指着已经无从动弹的洛斯。
　　“因为要行刺而死在这剑下的人已经不少了，”索回想着过去因为争夺王位而不顾手足情的那些兄弟，他们炽热的血仍然历历在目地回放在他的脑海，“洛斯，本来你突然出现我就觉得奇怪，但是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个好争权利的人。”
　　“我不稀罕你的位子，可是我只要你死。”洛斯绝望地闭上眼。就差那么一点……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连飞，谁都不能阻止我——可我始终太天真。如果我是人，死了还能有灵魂去冥界……可我不是，我只能在索的剑下，最后灰飞烟灭。
　　“既然失败，就要付出代价。”索不留情地，一剑笔直地朝着他的心脏刺去。
　　“等等！”许纱急忙叫道，只是那剑丝毫不停顿地朝前刺，情急之下，她集中心力默念，早就忘却了蓝雅警告她要继续掩饰自己法力已恢复的事实！
　　洛斯见意料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睁开眼，只见索的剑离他的胸口才半寸的距离。
　　而索的手，居然奇迹般地僵硬着不动。
　　“你还不跑？！”许纱吃力地抬手，抹掉了脸上的血，冲洛斯喊道。
　　洛斯不明就理，不过还是放弃了继续偷袭索，避开了那剑尖，狼狈地跑了出去。
　　她舒了口气，只见索缓慢的把剑插进了剑壳。
　　他的表情，有着怪异，也有着质疑，深紫色的眸紧紧锁着她的脸。
　　“我居然放了一个那么危险的人在我的床边。”
　　门“砰”地给踢开，雷和凯卡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您受伤了？”
　　索低头扫了眼自己衣襟上的血，是红色的，他回过头，望见她手臂上那破开的口子，不禁拧眉。
　　“你当真以为自己不会死吗？”
　　她倒抽一口气，这话，在冥王当初射伤她的时候他也说过……现在，好象有些提早。
　　血液依旧自她的手臂流淌出来，她的笑容几近苍白。
　　“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他撕了床单，抓起她受伤的手臂，只见她咬着嘴唇，眼睛却是晶晶亮的。
　　“我以为，我又会被丢到地牢。”
　　“地牢烧了。没地方丢暂时。”他系紧了伤口，把手还给了她，“瞧，弄的自己一阵鲜血淋漓的样子，多惨烈。”
　　她看了看自己，一身粘粘的血腥：“我去洗澡。”
　　“等等。”
　　“你和人王安舍什么关系？”
　　她欲起身的动作僵在原地：“为什么你不怀疑我就是人王呢？”
　　“你真的是？”他疑惑地问，眼里闪过杀机。
　　她淡笑：“你的封印对我无效，这个不足以证明吗？”
　　“我都不知道，人王居然是个女性……还是个如此迷人的女子，”他朝她靠近，冰凉的手指掐上了她的脖子，“就算是人王，我也能将他毁灭。”
　　“你想……称霸人界？”
　　“不，是三界。”他松开手，轻抚她惊讶的表情。

　　“同样为王，我所承受的远比冥、人两界的主人来的多，来得痛苦，凭什么要和他们三权鼎立？”
　　“你要用杀戮来称霸么？你的野心，就是要杀了人主和冥王，所以不惜千里跑来参加三界大会？”
　　他挑眉：“你真的是人王？”
　　“我——”
　　“人王是无所不知的，你告诉我，洛斯为什么来杀我？”
　　她盯着他的脸，蓝雅的话却窜上了脑际。

　　纱儿，你是不明白的，一个王者最爱的始终是他的帝国——我拿我这个漂浮了几万年的灵魂做过无数次的试验，得出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如果你还想待在他的身边，好吧，我承认我抢不过他，谁都不愿意陪伴一个苍老了几千几万年的怪物不是吗？如果你还想陪在他的身边，就乖乖地，跟卡瑟回去自己的时空，不要再牵扯进我和魔王的争斗。

　　忘了这里，忘了一切，我会倾尽全力洗干净这里的一切肮脏的欲念。

　　知道了吧，人主比另外两位王不同，等待世界足够污浊，我这个几千年活过来的灵魂就会苏醒……或许，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苏醒了……而所谓人主的工作就是清理世界，将满世的罪恶，欲念，杀戮一并洗涤。然后，我带着这样沉重的记忆，继续沉睡。

　　她这才发觉，那沉淀在蓝雅眼底的不是绿色的浑浊，而是冰封了几十个世纪的孤寂和悲凉。做为人主，他只是抹永不消逝的灵体，带着他几近沧桑的意识轮回于一个又一个的□□，经历生老病死，经历腥风血雨，经历无数次与自己相爱的人生离死别。

　　有时候，觉得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自己原本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是来干什么的了。蓝雅苦笑。
　　而那写在蓝雅眼里不经意的悲恸，她总算看清楚了。

　　“是爱情，他爱上了人类，只有杀了你，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和他相爱的人相守，因为在魔界，皇室是不允许与人类结合的。”
　　原谅我吧，索，生平头一次，我想保护一个人。可能潜意识里我的爱情已经背叛了我自己，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把剑刺进蓝雅胸膛的那个时刻，我不要，看到他再经历任何的痛苦了，你根本没法去理解他所承受的，连我都不敢想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