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天下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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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了，但小镇上的早晚还是很凉。这几天接连下雨，地上从早到晚都覆盖着一层湿气，呼吸之间也带着凉薄湿润。
展昭因为有梅达留下的药，伤势好得不算慢，但也谈不上多快。
起初的一段时间吃喝都得人照顾，白玉堂也不请人来帮忙，全程亲自伺候，洗脸梳头，换衣擦身，哪一样都不要别人帮忙。
那店小二每回端着煎好的药来，都能看见房间里两个男人争来扯去，只是一个面色苍白有些虚弱，说话时声音很低，另一个霸道不讲理，眉眼里满是着急。
“这、这里不用擦了！”
“那怎么行？你这几天都不能碰水……”
“我自己来就好。”
“你能动吗？你动一个我看看？都这时候了瞎逞什么能？！”
店小二默默地将药碗放在桌上，又默默地溜了出去。
白玉堂好不容易擦完展昭的身子，那猫儿已经全身红得像从开水里捞起来一样了。
他将帕子搭在盆沿边，随后起身去端药碗。
“喝药。”
展昭一边艰难地系好腰带，一边起身要接，白玉堂微微一侧身子让开了，先用一只手将展昭的腰托起来，拿枕头垫在后方，确定他坐得舒服了也不会伤着伤口，这才将碗送到他嘴边。
展昭抬眸，就见白耗子眼巴巴瞅着自己看，抬起来的手明明想接过碗，却只得慢吞吞放下了，由着他一点点将药往自己嘴里送。
良药苦口，好药更苦，展昭几次差点吐出来，青着张脸硬逼着自己吞了下去。
白玉堂看的心里抽抽的疼，转身从早就准备好的盘子里取了一颗话梅塞进展昭嘴里。
白玉堂几乎要习惯这样每天的开始，伺候完了展昭，他自己才去吃早饭，中午吃饭两人还得争一会儿，展昭确定自己可以自己端碗了，可是白玉堂死活不让。接下来又是一碗苦得要死人的药，下午展昭不是睡觉就是与白玉堂安安静静地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再争一遍，然后又是一碗药。
白玉堂事事一马当先，展昭感动是感动，但也有极度不方便的时候，比如……入厕。
为了减少自己解决三急的频率，他喝水很少，可偏偏白玉堂总是给他端茶送水，一会儿这样茶养生，一会儿那样茶调理……
他以前怎不知道白玉堂竟这么喜欢茶的？
可毕竟人家是好心，白玉堂端来，他也只得慢慢一口一口喝着。
去茅厕的时候就尴尬了，展昭站在门边死活不让白玉堂进。
白玉堂又不敢与他拉扯，万一弄伤伤口呢？他就只是拉着展昭的手臂，一双让人心动的眸子就那么定定看着展昭。
“我不放心。”
一句话就让展昭所有的借口都堵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
他之前听艾虎说过了白玉堂在自己危险时的反应，那些情绪表现他自己也从未见过。扪心自问，若是白玉堂和自己的位置换一换，自己恐怕也得失了方寸，这么一想，再看到白玉堂时，心里不禁都是自责。
生命一人只有一次，若是随便冒险堵上自己这条命，痛断的却是在乎的人的心肠。
这种自责和内疚让他对白玉堂的许多行径都睁只眼闭只眼，但入厕……
他退了一步：“那，那我不关门，你，你背对我不准看。”
白玉堂看了看他虚弱的身子，“你靠着我，我帮你。”
展昭顿时瞪大眼，“不行！”
“有什么关系？”白玉堂皱起一对好看的眉毛，就算是不满也不满的绝代风华，“你那里出来的东西我没看过吗？”
若是此时展昭能动，大概已经抽剑刺上去了，但他此时不能动，所以只能咬牙切齿。
“光天化日的你……”
“不想我多说，就照我的意思办。”白玉堂哼了一声，拉着展昭转身，让他的身子靠进自己怀里做个支撑作用，然后双手从他腰侧绕到身前，开始利落的解裤头。
展昭急得眼眶都发红了，谁曾想堂堂南侠居然会有如此狼狈尴尬的时候。
白玉堂侧头看见他发红的脸，纤长睫毛微颤，身子发烫，黑发因为天气热了汗湿着粘在耳旁。
他动了动喉咙，终于愿意退后一步，别开头道：“我不看，行了吧？”
展昭一愣，转头看他，就见白耗子果然转开了脸，只是手指还在动着。
“我发誓我不看。”白玉堂道。
展昭这才不发一言，一只手下意识握住了白玉堂手臂。
从茅厕出来后，两人打水洗手，白玉堂扶着展昭回了房，刚关上房门，他从后轻轻搂住了展昭腰身。
“生气了？”
展昭叹气，“我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生气。”
白玉堂不满，“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要感激我的话就快点好起来。”
展昭点头，一个嗯字还没开口，被白玉堂轻轻转过身来互相面对。
“给点奖励吧。”白玉堂舔舔嘴角，“其他的不能做，这个总可以的。”
经过刚才那事，展昭几乎要麻木了，这会儿就一个亲吻，已经不会再让他动不动脸红了。
他闭上眼，微微仰头，白玉堂自动自发的就吻了过来。
因为拥抱不敢用力，他双手只是轻轻搂在腰侧，两人的吻轻柔缠绵，和以往不同，仿佛都耐下性子来确认着彼此。
白玉堂的舌描绘着展昭唇的形状，感觉着他的柔软，随后探进嘴里，唇舌纠缠，时而追逐，时而缠绵。
没有如火的热情，却渐渐让两人呼吸急促，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情从胸口中满溢而出，流传自全身。
直到小二敲门送水，两人才终于分开。展昭嘴唇充血发红，白玉堂忍不住又低头轻啄，一边扶着他往床的方向去。
“进来。”他的嗓音也带了点性感的暗哑。
那店小二推开门，一边放下茶水，一边从怀里掏出封信来。
“爷，你的信。”
白玉堂帮展昭掖好被脚，回头看见信上署名，微微挑眉，“谁给你的？”
“信使送来的。”小二老实回答。
白玉堂点头，接过信又赏了他几个铜板。
待那小二离去了，他才拆开信坐在桌边看起来。
展昭盯着床顶看了一会儿，他脑子有些乱，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人温情蜜意的吻，好不容易回神了一些，才开口道：“谁的信？”
“颜生的。”
展昭一愣，“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大印被盗了。”白玉堂看完信，抬起头道：“艾虎已和他相遇，还帮他清理了一批暗杀的人，襄阳王用了个调虎离山计将颜生的知府印盗了，这若是被皇上知道可是大罪。”
展昭皱眉，“那怎么办？”
白玉堂收起信想了想，“欧阳春他们应该已经到开封府了，包大人也许会有办法，只是我们离襄阳要近一些……”
展昭了解，“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若是没受伤……”
白玉堂道：“颜生在信里也提起了那冲霄楼，艾虎去夜探过一次了，听说那里面机关重重，正是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藏东西？”展昭顿悟，“你是说，大印在里头？”
“指不定还不止大印。”白玉堂将信烧了，道：“若我们真能证实他和吐蕃勾结谋反，又利用大理皇族做挡箭牌让我们查不到他那里去……恐怕那冲霄楼中还有他与吐蕃、大理往来的书信。”
“他不会烧了吗？”展昭不太确定。
白玉堂冷笑，“襄阳王这人低调谨慎，看他这个大计恐怕已蓄谋多年了，如此谨慎的人不会愿意让别人抓着自己的把柄，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拿在自己手里才保险，必要时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展昭想起来了，“吐蕃部族正在争夺王位。”
“愿意和襄阳王联手的，定然是被许了好东西，若是吐蕃的某个王子……有这些证据在手里，襄阳王也能威胁他。”
展昭点头，“没错。”
“恐怕我们得去一趟襄阳。”白玉堂起身走向窗边，屋外阳光正好，绿树成荫，街上人不多，看起来和睦平静。
在这里待得久了，甚至有一种隐世的错觉。可这样也未必不好。
白玉堂想起这段时间与那猫儿的相处，两人显然一天默契过一天，一天甜蜜过一天，就这么在这里相扶到老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什么官权、钱财，他还真想都弃之不顾。
可若是襄阳王真的谋反，大宋颠覆，那么哪里都不会有这么平静的地方了。
展昭显然也与他想的一样，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他道：“我会尽快养好身体。”
不久之后，欧阳春的信也来了，里头果然有包拯的吩咐，让他们尽力而为，展昭的身体若是不行就别勉强，他会将此事告知皇帝，到时候还有另外的办法。
只是那样毕竟拖延了时间，最佳的选择还是这两人走一趟。
白玉堂突然道：“不若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将那些东西偷出来就是。”
展昭皱眉，“不行，艾虎说了里头机关重重，万一弄个不好……”
不知为何，范大人的话此时在耳边响了起来。
——弄个不好就是身死下场。
展昭心里一凝，难不成……
白玉堂还在道：“那些机关对我来说都是小把戏，我小心点便是了。”
“不行！”展昭一下吼出来，随即开始剧烈咳嗽。
这倒是把白玉堂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去端水过来，又坐在床沿拍他的背。
“怎么了这是？”
展昭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满眼焦急。那噩梦仿佛也一瞬袭了过来，他只能看着无能为力的感觉绝对不要在现实里尝试一次。
“你绝对不能去。”展昭一字一顿道：“绝对，不能。”
白玉堂心里一震，展昭那眼神像是很难过很痛苦……还很害怕。
他放下茶水，一手搂过对方轻轻安抚，点头道：“好，我不会一个人去，我答应你。”
可天底下总是事与愿违的。
吐蕃朝大宋攻来，庞统开始了大战，那些人不知用了什么药，听说边疆乱成一团，庞统竟是陷入苦战之中。
各种不好的传言让人人心惶惶。
襄阳那边也传来消息，知府颜查散被查出中饱私囊，并且丢失知府大印隐瞒不报形同欺君。
战火似乎一下点燃了，沿着襄阳王多年经营好的方向前进。
襄阳王上请皇帝亲自去边疆督战，同时下令将颜查散关进死刑牢，而推荐颜查散的包拯也被牵连办事不利，识人不善而被强制闭关思过。
襄阳王甚至带领自己的军队开始朝吐蕃、大理边界各处进发，以以防万一为理由，皇帝隔着千山万水竟一时半会儿阻碍不得。
当所有人都在为边疆战役惊慌时，如果大宋皇族内部内讧，只会让这江山更加不稳。
白玉堂知道时间等不及了，展昭此时的伤好了大半，虽能自己动了，但还是要避免剧烈的运动。
赶往襄阳一定来不及了，更别说可能一路上还要与许多人厮杀。
“我先去看看情况。”白玉堂道：“我不会一个人去冲霄楼的。”
展昭心里定不下来，总觉得惶惶然要出事，可他也知道此时已不是悠闲养身子的时候了。自己就算了，可却不能拖着白玉堂。
“什么事都三思而后行。”展昭嘱咐，“不要一个人莽撞行事，一定要多想想，不要掉以轻心，不要轻敌。”
白玉堂苦笑，“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展昭张了张嘴，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担心。
“好，我一定会谨慎谨慎再谨慎。”白玉堂俯身吻了吻展昭的额头，又吻上唇，两人耳鬓厮磨一会儿，他才起身拿起月轮，将收拾好的包袱背上肩头。
“我这便走了。”
展昭点头，“我会尽快追上你的。”
“你别勉强。”白玉堂说完，两人又定定看了一会儿彼此。白玉堂下楼牵马，到了街上，翻身上马抬头朝二楼窗口看去。
展昭又嘱咐了一次，“一定要小心！”
白玉堂一笑，迎着光仿佛天底下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万分之一。
可此时展昭也确实这么想，他看着那白马白人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暗暗道：这世上再无第二个白玉堂。
作者有话说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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