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歪传》莫青雨

63、第六十三回 眉目出头

　　清晨还带着雾气，树叶上凝聚着露水，展昭匆匆走过安静的长廊，厨房里已经忙碌起来了，早饭的香气蔓延在院子里。
　　到得书房，先叩门，里面包拯声音响起：“展护卫吗？”
　　“是。”
　　“进来。”
　　推门而入，里头公孙策早已在了，正坐在窗下看着一叠卷宗。
　　包拯穿着官服，头戴官帽，背对着稀薄的光线更显得那张脸黑黝黝一片。
　　展昭站定在门口，“大人？”
　　“娘娘的事，如今有了个机会。”包拯压低声音道：“皇上过几天要开送将宴，那时候或许是唯一能让娘娘见皇帝的机会。”
　　“送将？”展昭疑惑。
　　公孙策开口道：“昨儿个大人和中州王去八王府，听说边疆又要又战乱了，庞统……中州王将领兵前往。”
　　展昭吃惊，“严重吗？”
　　“目前还不是问题。”包拯摆摆手，“否则皇帝就不会筹备这个宴席，而是让庞统即刻出发了。”
　　说起来这倒也是巧合，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想来想去，这确实是唯一的好机会。
　　包拯看向展昭，“到时候我希望展护卫能守在娘娘身边，尽量别让郭槐刘后她们接近娘娘。”
　　“是。”展昭应了。

　　商议完正事，包拯要去上朝，厨房大娘只来得及让他匆匆喝了碗米粥。
　　包拯走后，厨房大娘还叹气，“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奔波，老了身体如何受得了哟。”
　　公孙策笑道：“无妨，我会与大人调剂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
　　厨房大娘这才放心，展昭与公孙策前去吃饭，半路上公孙策道：“昨天你给我的那些药，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展昭挑眉，“什么？”
　　“那些药可能只是实验。”
　　“实验？”
　　“也许闵姑娘想从这些各式各样的毒里，提炼出一种百毒不侵的解药。”
　　这才能解释为何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毒药，可又不是最罕见的，反而是西域最常见的。
　　展昭若有所思，“如果真提炼出这种解药，能什么毒都解吗？”
　　“这个我不知。”公孙策摇头，“不过依我看，这些药大多毒性异曲同工，如果提炼出来，应该能解大多数的普通毒药，若是遇到霸道的……这个说不准。”两人一边说着就进了前厅，白玉堂已坐在饭桌边上了。

　　一眼看见他，展昭顿时尴尬，又想起昨晚的荒唐事，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他脚步一顿，潜意识就想往外走。
　　白玉堂悠悠道：“不吃早饭？”
　　“我巡街。”
　　“吃过再去。”
　　“我巡街……”
　　赵虎拿着个馒头莫名其妙，“展兄，巡街和吃早饭有关系？”
　　难不成要巡街不能吃早饭？
　　展昭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和白玉堂牛头不对马嘴，顿时脸上一片烧红。
　　“我……呃……”
　　“吃饭。”白玉堂拿筷子一头敲了敲桌沿。
　　展昭撇嘴，心里骂：都是一个眼睛两个鼻子，有甚好怕！过了一晚上难道就见不得人了？！
　　他转身走到白玉堂身边坐下，豪气万丈的开始吃早饭，吃到一半想起来了：哦不对，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公孙策倒没对他俩的诡异行为有何稀奇，他又说起那毒药的事。
　　白玉堂笑容微敛，道：“如果能知道她去了何处，可能还有线索。”
　　公孙策道：“会不会是直接去边疆一带了？”
　　“你是说……”白玉堂惊讶，“她报仇去了？”
　　“难说。”公孙策也对闵珠有几分印象，道：“闵姑娘不拘小节，又习得闵神医亲传，听你们这么说，她应当是对闵神医十分爱戴的，她来开封府本就是为寻找线索和报仇而来，如今报仇未得，神医过世，她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展昭也觉得有道理，“依先生看，她大致会去那边？”
　　“依我看，大理的可能性更大。”
　　“大理？！”展昭白玉堂等人皆是一惊，可仔细想来，那边确实善于用毒用蛊。
　　展昭看向白玉堂，白玉堂沉吟一会儿后道：“我得去大理看看。”
　　展昭下意识拉住他，“万一出个差错，连你也中毒怎么办？”
　　闵子千过世的眼下，没有谁能拍着胸口说自己是下一个神医传人。就连亲传弟子闵珠都拿这毒药无可奈何。
　　公孙策道：“关于闵神医过世前的事，白兄知道多少，知道的都与我说说，就算帮不上忙，至少我也能知道个大概，好让你们有些底。”
　　白玉堂点头，早饭之后，他二人便寻了个安静处细细分说去了。展昭则出门巡街。

　　路过医馆的时候，展昭进去看了几眼，何常喜还在，正抱着个馒头一点一点吃着，见展昭来了，小眼睛一亮。
　　“展大哥！”
　　“你爹还好吗？”展昭摸摸他的脑袋。这家医馆的人也挺厚道，给小孩洗了个干净澡，又换了身舒适的衣服鞋子。
　　此时何常喜看起来虽然瘦得弱不禁风，可样貌却是灵巧可爱，在医馆待着不用风吹日晒，小脸红扑扑的。
　　听到展昭问起爹，何常喜的神色暗了暗，“医生说要看之后的调养。”
　　“没有生命危险了？”
　　“暂时没有。”何常喜摇头，却道：“只是脑袋受了重伤，现在有些……神志不清。”
　　说是神志不清只是委婉说法，事实上何备志已有些疯疯癫癫。
　　大夫看见展昭，走过来行礼，“展大人。”
　　展昭摆摆手，“他爹……”
　　“这个……”大夫摇头，让展昭跟着自己走到一旁，才道：“这可不好说得很，虽然保住了命，但一个人生存的能力却是没了。您看他疯疯癫癫的，连吃饭都吃不好，比小孩子尚且不如。”
　　那大夫又叹气，“可怜这么个小孩子，自己还养活不了自己呢，却还要养活他爹。”
　　展昭皱眉，心里难受得紧，又听大夫暗示地道：“如今公孙先生送的银两还够，可要照顾他们两个，长期以往却不是办法。”
　　展昭明白，大夫的意思是说，总有一天这两人还是得被赶出去流落街头的。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展昭问：“你们缺人吗？不如让他当学徒工。”
　　“我虽然有这个打算。”大夫搓了搓手，“看这孩子也是个有灵气的，但医馆目前不缺人，这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平白养一个人我这……您看……”
　　展昭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他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不知道开封府还缺人吗，不如等大人回来问问看。

　　他这么想着，又上去掏钱袋给了点钱给何常喜，道：“喜欢什么就买着吃，不能老饿着，有力气了身体结实了，才能照顾你爹，知道吗？”
　　何常喜点点头，开开心心的将钱收了起来。
　　展昭又对大夫嘱咐了几句，大意不过再钱花完之前，还是好好对待他们父子。
　　那大夫应了，展昭这才离去。

　　可之后的事，展昭却是没想到。
　　待他走了不久，宫里就来人四处找何常喜一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医馆，二话不说就将何常喜带走了。
　　大夫在后面好说歹说，那宫人却是不耐烦的踹开他。
　　“这孩子是我们都督早定好的！都迟了几天了，今天才找着他！买身的钱我们可都给过了！”
　　那大夫自是没了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常喜被提走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忙跑去开封府告诉展昭。

　　展昭那时还在外头巡街，走到八王府门口，见着赵媞从里面出来，门口软轿等着。
　　“展大人。”赵媞笑着打招呼，“今儿个进宫？”
　　展昭回礼道：“最近皇上恐怕无暇学什么功夫了。”
　　赵媞笑道：“你也听说了？”
　　展昭点头。
　　赵媞走过来道：“这一仗是杀一儆百，中州王只许胜不许败，所以才会弄这么大个宴席。”
　　展昭道：“不是说不严重吗？”
　　“你可知打过来的是哪边的人？”
　　展昭皱眉，想了想，西夏那边最近应当没有大动作，难不成是辽国？
　　赵媞见他想来想去，干脆道：“是吐蕃部族。”
　　“什么？”展昭有些惊讶，吐蕃自己内乱还没搞清楚，怎的有闲心来打仗了？

　　赵媞道：“所以才要杀一儆百，你可知吐蕃内部分裂的就有好些个部族，他们若是车轮战，我们却是要跟他们耗着。”
　　展昭突然道：“不会是西夏搞的什么阴谋吧？”不想让大宋修养身息。
　　赵媞摇头，“这些个事说不准，只有他们握兵权的才清楚。总之这一次下马威要给够，否则难办的是我们。”
　　展昭点点头，正要送赵媞上轿，却听她突然道：“对了，听说吐蕃靠近大理的几个族长最近莫名其妙的身亡。”
　　展昭一愣，“有人下毒？”
　　“这个不清楚，我也是在后宫听来的闲言碎语。”
　　展昭笑道：“小心让皇上知道了有你好看。”
　　后宫不可议论朝政，这算起来还是重刑。
　　赵媞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眨眨眼，“我听包大人说起你在查什么毒不毒的，就跟你这么一说。”
　　这么一提，展昭倒是想起来了，靠近大理？难不成真的是一条线索？
　　见展昭发呆，赵媞伸手戳了戳他脑门，展昭这才回神，“您请慢走。”

　　等轿子走远了，展昭一下兴奋起来，说不定这能帮到白玉堂！
　　他兴匆匆的就往回跑，待进了开封府，却见公孙策正急急忙忙跑出来。
　　两人差点撞到一处，好在展昭及时停住微一侧身，伸手一揽将公孙策腰肢揽住，扶他站好。
　　“先生这么急去哪儿？”
　　“展昭！”公孙策一把拉住他，“出事了！”
　　展昭就觉心脏一停，又没见白玉堂跟着他出来，顿时有不好预感。
　　“玉堂出事了？”
　　“是！”公孙策急道：“刚才医馆的人来说，何常喜被宫里的人带走了，白兄就追出去了！”
　　宫里的人？
　　展昭立刻明白了，随即差点骂出口。这白玉堂在想什么，难道连皇宫都不放在眼里？！

　　五爷表示，皇宫神马的，从来就不是威胁。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