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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起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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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如水的银月,沁凉的夜风,伴随着夜狼的低嚎声与树叶被吹得作响的沙沙声,格外震撼人心。淡淡的月色衬托着枯树老干的枝条溢斜,映下的长长的朦胧的枝干随风晃荡,迷蒙的几近透明的薄雾,趁着风势漫步其上,疏密不均的笼罩着林子里的一切事物,看似安静,但却又好象亡灵的低语般,充满了媚惑不解,却也被那股难以忽视的朦胧之美引至无边地狱,在人心全然放松戒备的同时,狠狠的将其吞噬,连尸体,连残骸都荡然无存……
“哇——”林子的中心穿来的女人的惊叫声,如春雷般猛地炸开,惹着林中飞禽离巢乱窜。
风儿强弱不定的吹拂,惹得月色迷离烁烁,好不容易遁着被吹开一条路子的小径,一道柔亮的光芒下,不偏不倚地将一个小小的身影照的明晰——
“啊!为什么总是走不出这片林子啊,难不成是—鬼打墙?”一天之内灾祸连连不断,好不容易有空闲休息一会,以为倒霉的事就此打住,怎想知一歇便歇出祸端,无论是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林子,直在同一块地方打转转。抚着疼痛不已的额头,影铃有点神志不清的开始揣测。
回应她的是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和狼的嚎叫声一圈一圈的荡在耳边,令人战栗且寒毛直竖。
“哎。”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颓丧的就地坐了下来,此刻被一连串事件轰炸的疲累不已的她,已经无力在去计较身处的地方是干净还是污秽,只知道包围着她的是浓浓的倦意和浓烈的夜风。
“早知道一趟旅游的代价是这样,她还不如待在办公室加班加点的工作,也比的上在这又冷,又饿外加免费冷气吹的地方啊!”要吹风她不会在自己家吹啊,呜……
“还想放假,轻松轻松,看,现在连想不轻松都难了……”
“影玲啊,你真是笨蛋,只不过是独自一人来陌生的城市而已,就把自己丢了,说出去还不把朋友笑死;只不过是只身在这片若大的树林中,就害怕的腿脚发软……”
冰冷的夜风似乎是狼锐利的爪牙,每一次从脸颊旁略过就如同刀割般疼痛而风却就着伤口,狠狠灌入,惹得影铃猛地打了个哆嗦,那几乎是被偶尔袭来的月色照得朦胧的眸子,似是被启动了机关的哗然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泪水竟那么轻易的就流下来呢?”抚着脸颊旁不停陷落的泪水,影玲惊觉得不可思议。她为什么会哭呢?即使曾经受过多大的伤害,多大的痛;即使被上司毫不留情的批判指骂,她从不会吭半句声,更不会流泪,可是现在……
眼角描向被灌木枝叶围得密密麻麻的难以看得清晰的月,仿佛是充满魔力般深邃的月,被树叶分碎的不知如何拼凑完整,被它扼勒住的心,永远找不到出口,只在黑暗中徘徊,偶尔戏弄般的撩起树枝残叶的遮蔽,悄然的给人以希望的假象,然后狠狠的以包裹得更加紧密的枝叶来作为回报,让你在兴不起一丝希望的孤寂中,熬到连绝望的念头都难以伸出为止——
这片林子似乎有种很悲伤的气息,很熟悉,却好象又很陌生,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到她那对已逝的父母。
她原本也是很快乐的小女孩,被父母的爱所包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每天无忧无虑虽是平凡但也过得幸福,可又有谁会想到快乐和幸福竟是来去匆匆的如此之快,在她12岁那年,一场交通事故,将她的幸福生活彻底的画上休止幅,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留下她一个人,亲戚都不肯领养她,把她当皮球一样抛来抛去,最后不了了之。她靠自己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过着艰苦的生活,直到最近刚刚大学毕业,不用再交纳那笔昂贵的学费让她可以松口气,谁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可是只有她知道——决心维护那个曾经拥有那无数快乐回忆的家是她能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
随着气温的上升,身上难以抵御寒风侵袭的单薄衣裳,影玲的指甲深深陷入肌肤之中,希望借助疼痛来让自己的脑袋清醒起来,可是她估算错了,身体已经冻僵的她如此微小的疼痛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了,体力不支的她倒了下来蜷缩着身子,抖着连发出一丝声音都嫌刺骨的喉咙,轻轻喃出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话语,“爸爸,妈妈,女儿要来陪你们了……”
被疲惫驱弄的变得柔弱的神经,被工作压得快透不过气的身体,被自我意思封闭的父母逝世的悲伤,是为了逃避现实的残酷与无奈,宁愿再这片黑暗的领域中,任无情夜风吹打,放弃所有的挣扎,就这样沉睡不起……
“……光……?”或许是上天怜悯,又许是她命不该绝,一阵强风倏地袭来,震动着树枝叶片狠狠晃动,也让一丝丝希望之光趁势满溢过来,把几乎快沉睡的影玲从周公的棋盘桌上夺了过来。
缓慢的睁开眼,看着望眼尽是树木的林子那头洒过来的如星光般扑烁的难以捉摸的灯火,支撑着身子,她慢慢的爬了起来,冻僵的脸上有了一抹虽然难看,但也算的上很难得的笑容,抖动着发白的唇说道,“感谢爸妈!”
耷拉着疲累的身子,步履蹒跚的朝着已经是目前唯一的希望的地方开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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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维克城堡——
“为什么要背着我把这些姑娘都招入城?”
巨大的落地窗户,本应是与月相触的焦点,此刻却被窗帘遮掩的严严实实,让黑暗阴晦霸道的占满了整个空间,与男人那又焦又怒却无力揽局的低吼混合在一起震动着。
在一片黑暗中,让人以为男人在自言自语的模糊错觉下,沉寂了好久,那边传来甜美的声音,说着如同那声音般如梦似幻的话语,但那股忽视不了的异常冷静与执着,却带给人在真实不过的震撼。
“……因为你需要它。”
“就为了我……就为了我而要牺牲她们,这样的交易,值得吗?”
奔腾翻涌的血液凝聚在心口,压迫着就连喘息都困难,可是那难以抑制的无奈却成为他的动力,将心中的不满狠狠的吼了出来,即使他知道眼前的人将以何种话语,何种面孔冷静的回答他的话——
“值得。”果然,不需要片刻的考虑,就传来令他厌恶的回答。
值得?值得?就是这一句值得好几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甚至抹杀掉他的意愿?
苟延残喘的硬留与世,却要以迫害别人来作为对重获新生的回报,那他宁可不要,不要啊……
都是那诅咒……诅咒……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呢?
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被汗涔涔的衣杉压得喘不了气,却依然凭借到那淡淡的呼吸与跳动的几乎发疼的心脏,证明了自己还活着的悲哀时,他无不掩面,斥责自己为什么还能这样的活着,在这黑暗的房间中,就好象是那永远解放不了的灵魂,徘徊在他四周,耳边尽是那凄厉的惨叫,眼前尽是那被残害的人那面目全非的躯体,挣扎着朝自己爬来,一脸血泪的指骂着自己的名字,这样强迫性的接受,如果自己死亡就不需要来面对的状况,让他几乎尝到了地狱般的痛苦,不是穿骨的痛,更不是被鞭挞的苦,而是那已死的心的活人却硬要留在人世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的悲哀啊!
“唉……”望着半空,无力的吸吐着空气。低下头来看着黑暗中同样也注视着自己的那人的双眸,他轻叹了口气,仿佛和眼前的他是命运共同体一般,只要有眼前的人的阻饶,他就不可能有死亡的机会,可能就算是死神已经将他的名字写在了那死亡笔记本上,却只要有他,他就永远不可能死去,如果要解放他徘徊在黑夜中的寂寞的灵魂,那么谁可以将他冰冷却充满执着的灵魂解放啊……
有谁可以……
“碰……有没有人?”门外突然想起的声音,匹然清晰,打断房间中两人寂静了很久的默默不语。
“有人来了,出去看看吧!”
“是!”
“喀——”门上的七重锁被轻轻的带上,发出的声音重重的回荡在封闭状的黑暗屋子里,震动着被独自一人留在房间中的男人耳朵,慢慢的踱开了步子,伸过手拉开了窗帘的一角,柔亮的月光狠狠的照了进来,照亮了男人的手臂上与月吸引般的白皙,动了动手腕,好几道的交错纵横伤口露了出来,仿佛是强调那突兀的美丽的告诫,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浓浓的悲哀,仿佛是自我安慰道,“不要紧,不管是多么残酷与肮脏,月……依然会温柔的接受我……”
只是扯着窗帘的手,在不经意之间加重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