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个正经》木仔

21、冲动，冷战中

　　看着被眼镜掩去些许帅气的柳芒，路牧满意的扬起嘴角，拉着柳芒往外走，温暖的笑容再加上手上那柔软的触觉让柳芒失神，这是冰山么？这个简单的笑没有商场的虚伪，没有平时的调戏，没有奸诈，没有暗箭，温暖得让柳芒感觉是春暖花开，忘了现在是夏天，热死人不偿命的夏天。
　　看着柳芒明摆的花痴样却装淡定的神情，路牧想都不想，直接开口调戏了，“芒芒，女神也会害羞的，不要一直盯着看。”咳咳，内伤，果然冰山刚刚那瞬间是假的，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路总，你明媚的笑容散发出的骚气真是防不胜防啊！”绝对的闷骚，谁要娶这种女人，要不冷死，就被骚死！
　　说变就变，微皱的眉头，眼里的怒火让直视着路牧的柳芒看到自己被冰山眼里的怒火烧得灰飞烟灭，“呃，那个，路总，我的意思是无论你如何隐藏，让小的我都被你的魅力深深的吸引。”适时收手，作为一个随时可能丢掉工作的小秘书是必学秘技！
　　“是么？你的意思是我只能招来一些让人讨厌的苍蝇么？”没有解开的眉头反而加深了力度，冷冷的发话让柳芒不自觉的害怕，摸摸鼻子，后退一步，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心情还好的么？不至于开个玩笑就发火吧，工作丢了不要紧，小命重要啊，那么低的温度这还是夏天么？还有，讨厌的苍蝇，我这么让你讨厌么？我就连苍蝇都不如吗？我拼死拼命的工作，花那么多精力的付出，找那么多兄弟帮忙才搞定工作，在你眼里竟只是讨厌的苍蝇？那份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不甘就这么从井底之蛙变成一飞冲天的神舟十号，忘记了这还是在大街上，忘记了冰山很爱面子，忘记了自己应该保持理智。
　　“路总，就算我是一只苍蝇，我也是招人喜欢的，不像你天天摆脸色给别人看，是，我没有你的背景，细胳膊拧不过大腿，你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丢了工作，让我在北京混不下去，那又怎样，抱着闪亮亮的背景，你只不过是这些光辉的傀儡，去掉光环的你有什么好骄傲的？是，我没有你的地位，当我们还在为了一份工作，为了温饱奋斗，抱着简历接受太阳的考验，挥汗如雨的完成工作，你或许在品一杯咖啡，看一份杂志，或者在做美容，或者没事开车去郊区兜一圈哄抬我们本身就耗不起油价，那又怎样，你不会明白忙碌一天后坐下给自己冲杯茶那份满足感，你不会明白奔波一天后回家洗去疲惫的那份幸福感，你不会明白我们对假期永远的激情，你不会明白我们喊着累却依旧勤恳工作的无奈，你都不明白又有什么资格俯视我们？是，我没有你的美貌，那又怎样，你有什么资格鄙视我，就算你是上司，你又有什么资格把我们的尊严踩在脚下随意践踏？”看着满眼怒火的柳芒，路牧有些吃惊，想不到一向温顺的柳芒竟会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爆发，那种高傲狂放的气息让路牧有种无法控制的焦虑，一直以来对自己逆来顺受的人爆发后竟让自己不安，心底还有一种声音在提醒自己，害怕失去，害怕失去那个纯良的柳芒，害怕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柳芒，此时的柳芒，那股隐藏在骨子里的霸气若隐若现让路牧的眉头更加紧皱，似乎柳芒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即使是现在生气了也还在压抑，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再次向路牧袭来，那瞬间想起的是几年前在酒吧看到的那双冷寂悲伤的眼睛，让心底的不安更加明显，让路牧不敢再深想。
　　两个人都在压抑，各自埋着心底不安与愤怒，没有交流，彼此不服输的对望，彼此眼里的对方都是那么不可动摇又是那么容易崩塌，短暂的冷场过后，“回酒店。”路牧说完，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再争执下去，没有玩笑，没有调戏，一路的冷场，让司机大叔也没有机会问出小伙子有没有女朋友这让的八卦，大叔的八卦欲也在这样的低温下缴械投降。
　　冲动完的年轻人总是最后悔的，柳芒在说完那段话之后脑袋就只显示了“我完了”三个大字后直接死机了，无比懊恼中不时用余光偷瞄冰山，感觉身边寒意阵阵，还有愈发降温的趋势，柳芒只能在心里默哀，让我写完毕业论文再收拾我吧。
　　同样血气方刚本身又骄傲又爱面子的路牧，越想越生气，平时温顺的小芒芒竟然脱离掌控，不自觉的制造了一场又一场冰雹狠狠的砸在了柳芒心上，从刚开始的害怕丢工作，到现在柳芒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唯有心底那份悲哀在泛滥，就这么惹怒了自己喜欢的人，别说工作了，以后估计都不能见到她了，本来就没希望的暗恋害惨上加惨，原来这之前冰山的温柔不过是医学上回光返照，想着想着那份悲哀就这么点缀了柳芒那吸引人的眼睛，望着窗外失神的柳芒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路牧正失神的看着自己，路牧也不知道，仿佛几年前的那种感觉再次来袭，那让自己忘不掉悲伤，忘不掉的眼神，近在咫尺却无法再向前踏步，害怕自己的靠近就会让着一切化为虚无。
　　感受着这样的温度，心里有淡淡的失望，多希望冰山可以反驳自己，可是冰山也只是说了一句回酒店，那短暂的对望，柳芒看到了路牧眼里的失望，还有探索？自己没有看错吧，对我这种一穷二白的小职员竟然有一种探索的欲望，怎么可能呢，应该是自己看错了，也只能是好奇吧。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想起有次和萱出去旅游，坐在大巴上，萱让自己看着路中间的绿化带中的灌木丛，车在公路上飞驰，而那连续不断的灌木丛却在此刻成了动态的图，仿佛是一条绿色的蛇快速的向前蔓延，那时的自己真的傻逼逼的盯着灌木丛看了好久，直到萱打断自己。
　　“到了，请问你们要预约的士吗？”柳芒的思绪被司机大叔的声音拉回现实，微微苦笑，自己还是放不下吗？就连灌木丛都在提醒自己的失败吗？
　　“不用了，谢谢。”柳芒还在发愣，路牧已经回答完并且下了车，大步向前走去，没有等柳芒的意思。
　　“Hey，你女朋有可是生气的走了哦，还不去哄哄她吗？”我说大叔，你怎么那么八卦，冰山怎么可能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消费得起。
　　“怎么，怕没面子，这个时候面子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重点，重要的是你爱她就要包容她。”看我没反应，司机大叔讲话的欲望上来了，看来刚刚的低温让他很憋屈啊。
　　“年轻人，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与好强让自己在遗憾中老去。”司机大叔要不要这么文艺啊。不过说的是，我还是太冲动了，不是不知道冰山对工作有多认真，每天加班加点可能只是为一份文件，在机场看到冰山红红的眼睛就知道又是熬了通宵，不是不知道冰山作为总经理对下属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过是个面具，在她手下干过活都很喜欢她，不只因为美貌，更因为她时刻替下属着想，公私分明的性格让人又爱又恨，我怎么就那么冲动说出那样的话，冰山一定生气了吧。
　　“后悔了么？她可是走了很久了哦，还不去追就晚了哦。”差点忘了我还坐在车上。
　　回过神来，微红的脸透着不好意思，抓抓有点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小伙子，你那么帅你女朋友不舍得你走的啦，你看她刚刚还在门口等了下你，不过现在走了。”不是吧，冰山会等我，刚刚我还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这大叔太不厚道了，竟然不叫我，等下死定了，看着酒店门口只剩下门卫，心里暗叫完了，彻底完了。
　　“我说了啊，你自己在那里发呆啊，小伙子，有什么误会或者争吵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不要一味的责怪别人，推卸责任，作为一个男人，要懂得担当。”又被看成男的了，唉。
　　“谢谢大叔，我是女的。”轮到大叔沉默了，那瞬间呆掉的表情真是让人心情愉悦，扬扬嘴角，“大叔，再见。”
　　待会怎么办呢？要不要去另外开个房，还是去享受低温呢，冰山会怎么报复我呢，算了，不想了，还是把手头上的工作赶紧完成，早点回去，是死是活，求个痛快，毕业论文也不是写不了，找夏清姐帮帮忙就好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房门口，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自我暗示法，我很好，我很好！
　　打开房门，没有预期的低温，听到于是传来哗哗的水声，不自觉的舔舔嘴唇，好像有点干，喉咙好像也有点干，等下冰山出来该说什么呢？
　　路牧一出来就看到坐在床边抱着电脑的柳芒，又在工作吗？这个呆子除了工作不会干别的了吗？看不出来我很生气吗？
　　柳芒真的不是故意发呆的，是冰山的气场太强了，沐浴后的清香随着浴室门的打开扑鼻而来，穿着黑色浴袍的冰山透着冰冷，让人不自觉吞口水的同时也浇灭了柳芒搭讪的欲望，可是还是忍不住偷瞄冰山，如瀑布般的头发湿湿的垂下，还能看到滴下的水珠，洁白的面容如往日般冷漠得让人有些心疼，装作认真的整理着电脑里的资料，克制着自己被冰山吸引的情绪。
　　“把工厂的资料全部整理一遍发给总部，并做一份报告，还有预约安总，把时装周的所有资料都准备好。”唉，果然无产阶级是被压榨的，苦笑下，放下电脑，转身拿过毛巾递给冰山，“路总，擦下头发。”不管冰山怎么样，自己还是在意，终究只是陌路，又何必这么伤感呢？一开始就注定的了，不是吗？看着没有接自己递的毛巾，而是转身自己拿条毛巾开始擦的冰山，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做回床上抱着电脑开始发呆，自己这算什么呢？那之前冰山那么温柔帮我擦药又是为什么呢？不让我工作让我休息又是为什么呢？给我点了早餐等我起床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只是心情好？
　　“那个，路总”突然想喝酒，想逃离这个温度，想远离这种疏离感。
　　看都没看柳芒，一贯的冰冷，“有事吗？”
　　摸摸鼻子，看着冰山的背影，“我今晚可以出去走走吗？”说完这句感觉身边的温度又降低了，冰山转过身来，看着柳芒，柳芒仓促的低下头，“我保证明天你起来之前把工作完成。”不安的等着答案，双手不知道该放哪，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耷拉这脑袋，路牧看到这样的柳芒心里有了些许暖意，好像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个柳芒，而不是那个刻意压抑感情的孤独者，要出去干嘛呢，还是晚上，现在离晚上还有好几个钟呢。
　　“嗯”嘴上却还是冰冷的回复，心底的疑问没有问出口。
　　我那么不招人喜欢么？看着不再打理自己的冰山，苦笑着转过身，抱着电脑赶紧工作，其实主要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写份报告发给总部就可以了，至于时装周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各个公司的情况都列出来了，各自的利弊都比较过了，只是还需要整理，设计一个最好的计划，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要过了安总那一关，这个有点头疼，跟安总有关的资料自己根本弄不到，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的背景，不知道他的地位声望，就连八卦也找不到，干净的比我这个穷小子还要干净，只知道他负责这次的时装周竞选，有点头疼，该怎么下手拿到主办权呢？偏偏安总又像个老狐狸，精明得很，上次吃饭什么都没套出来，还差点把自己卖了，好棘手。
　　把资料都备份收好，关掉电脑，看看表，已经七点了，时间总是那么快在不知不觉中，这么早酒吧也没什么好玩的，先去洗洗睡会再去吧。拿出T恤短裤，奔向浴室，让热水从头顶流下，冲去疲惫，冲去悲伤，冲去失落，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搞定了，随便擦擦头发，就直接躺床上了，也不管头发干了没，闭上眼就睡了，也不管冰山会怎么想，也补光灯下还会不会起来去酒吧，都不管了。
　　路牧看着刚刚还提醒自己擦头发的柳芒现在却头发没干就倒床上睡觉，不是说晚上要出去么？怎么就睡了呢？连饭都不吃，是不是太累了，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毕竟那么多资料确实不是一下子能搞定的，但是她却说在明天我起来之前完成，按她的性子，不弄完不会休息，难道刚刚的几个钟就已经弄完了吗？这太可怕了吧，换做是自己都弄不完吧，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变成这样，她到底还会做什么事，从出差到现在，好像就是无所不能的样子，像个铁人一样完成工作，哪怕我不给她好脸色，依旧出色，严肃认真的完成工作，为什么？她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心里的好奇与心疼都在蔓延。
　　路牧走到柳芒床前，轻轻的把柳芒抱起来，熟睡中的柳芒闻到一股好闻的清香，牵引着自己靠近，不自觉的蹭蹭路牧，想要靠得更近，路牧拿起毛巾轻轻的帮柳芒擦着头发，担心会惊醒柳芒，看着那副乖巧的脸，精致的五官让路牧失神，微微嘟起的嘴唇让路牧没有忍住，柳芒感到那股清香的源头向自己靠近，嘴边触碰到的柔软更是让睡梦中的柳芒卸下不安，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短暂的接触，路牧没有偷亲别人的不安，反而内心有了一种坚定，芒芒是我的。
　　轻轻的放下柳芒，帮她盖好被子，在黑暗里，路牧扬起的嘴角仿佛是璀璨的星星，如果柳芒看到一定会为之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