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无可救药》向*然

8、第七章

　　早上醒来，身旁空无一人。我坐起发呆。锦书……去了哪里？
　　他不会也来个什么“不告而别”吧？
　　昨晚的事，他记得吗？
　　我脑袋昏沉沉，无法正常思考判断。
　　许是昨晚的酒，麻痹了神经。许是，一大清早，思维迟钝。
　　“唐唐，你干吗呢？一早上就发呆。当心以后老年痴呆！”
　　声音猛然响起，我被吓了一跳！
　　我抬起头，只见锦书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口看我。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吓死人了，我都怕自己等不到老年痴呆就先被你吓死了！”
　　“是你太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突然跳到床上，双手捧着我的脸，温热触感立即蔓延到全身“是不是在想我啊？”
　　我一愣，感觉到全身血液往脸上涌去，估计可以滴出血来！
　　“你……”我拍开他双手，“你怎么总是这么不要脸。”
　　“有吗？”他装模作样摸摸自己的脸，“很好啊，脸还在啊，还是那么帅，那么有型啊。有什么不对吗？”他一把拉起我，“唐唐，起来啊，要去店里了，你从不睡懒觉的，怎么今日跟小猪似的赖床啊。”
　　“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我从柜子拿出衣服换上，“还有，你干吗把我的闹钟关掉！”
　　他愣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我的问题，“唐唐，以后你不再需要闹钟。我做你的闹钟，从今以后，我都会起得比你早。”
　　我穿衣的动作停顿下来，这话，我应该如何理解？我不敢胡思乱想，自作多情。有些事，没希望，比有希望好。
　　我背对着他站着，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我慢慢把衣服穿上，转身看他。
　　他斜斜倚在门口的墙边，视线紧紧锁住我，我似乎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目光的压力和紧迫感，我似乎是被猎人盯住的猎物。他志在必得，而我已无处躲藏，只能束手就擒，任其宰割。
　　“走吧。”他率先打破沉默，回复一贯的轻松自在。
　　我洗漱，和他一起出门。

　　我似乎越来越不了解锦书。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很多事，已经足够改变，甚至面目全非。
　　但，也有很多事，足够发生，甚至出乎意料。
　　如我，如他。
　　我的退役，然后开店。
　　他得冠军，再来找我。
　　我无法估量我和锦书属于哪一类。
　　我们究竟是谁没有变，还是大家都在改变。
　　那么究竟是往哪个方向？
　　似乎不管是哪个方向，都已不在我控制范围。
　　我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却看不清自己……

　　这天已是八月的最后一天。
　　天气格外炎热，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门前大树上的知了，今日叫得格外欢畅，是否因为它们清楚十几年的积累只为一夏？过了就再无机会？生命的短暂衬托珍贵。
　　下午，锦书出去采买。我坐在吧台，百无聊赖。
　　“唐逍哥哥。”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看去，是隔壁小卖店老板娘的女儿，也是我的房东，我就是租的他们家房子，开了这个小饭馆。老板娘经常光顾我生意，一来二往，已然熟识。
　　“唐逍哥哥，”她坐到我旁边，一脸兴奋，“晚上我请你去KTV，今天我生日。”
　　我有些不可思议，我虽然跟她妈妈比较熟悉，但跟她就很少接触，最多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再无其他。我只记得她今年应是高三毕业。
　　“小伊今天生日啊，要什么礼物吗？”我不是很想去，但又不知如何拒绝。
　　“不用，只要你来就好，王师傅和小真一起啊。我知道你们晚上要做生意，你们可以晚些来，我和我同学先去。”亮晶晶的小脸，写满期待。
　　“那好吧，我们晚些一起来。”我实在说不出“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小真，王师傅，你们到时一起来啊！”
　　“我就不去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吧。”王师傅说。
　　“那好吧，晚上我和小真一起去。”
　　“嗯！”她笑着跑开，完全没有看见进来的锦书。
　　“小真，你去买份生日礼物。你是女孩子，你比较了解。”我跟小真说，总不能说别人不要礼物，我们就真的两手空空去吧。
　　“好。”小真接过我给的钱，笑着出门。

　　锦书把菜拿到厨房，出来坐到我旁边。我从未发现我身边的位置如此炙手可热。
　　“那个女孩子，找你干什么？”他口气不善，但听不出是何情绪。
　　“她是房东女儿，今天生日，请我们去唱歌。锦书，你也一起去吧。”我邀请他。
　　“不去，她又没邀请我，只是请你吧。”现在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她邀请的是我们，整个店里的人，王师傅不去。就你，我，小真，三个人去。”
　　他看我，眼神高深莫测。
　　我也看他，亦高深莫测。
　　若是武侠小说，这即是高手对决。眼神的较量，谁输了气势，就是输家。
　　“她不是喜欢你吧，看到你高兴得那个花痴样。”他打破沉默，却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爱去不去。”我懒得理他。
　　“去，我去啊。”他一下抓住我手，“怎么能不去啊，不把你紧紧看着，万一你被谁拐骗去了，我不是得不偿失吗！”
　　我苦笑，这人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为了这个邀请，我们提早打烊，不到九点，就关门了。
　　我，锦书，小真，一行三人，来到小伊早早通知的这家位于市中心的KTV。
　　夜晚繁华，霓虹闪烁。
　　凉风袭来，我下意识抱紧手臂。望着眼前璀璨景象，我似乎有种错觉……
　　我与这繁华，已然格格不入。

　　一进包厢，就被嘈杂的吵闹声高亢的唱歌声包围。我一时适应不了，直有逃跑念头。
　　但小伊已经看到我们，她跑过来拉着我们坐下，点了饮料零食。
　　“小伊，生日快乐！”小真送上生日礼物。
　　“谢谢！”小伊接过礼物，跟我们道谢，“这位是……”小伊看到锦书，问我。
　　“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员工，张锦书。”我给他们介绍，“锦书，这是陆小伊。”
　　“你好。”锦书礼貌的打招呼，微小颔首，显示良好教养。
　　“你叫张锦书？”小伊都还来不急说什么，她同学就挤过来问，“你是不是学跆拳道那个张锦书啊？”
　　想不到他名气这么大，谁都知道啊。
　　“不是，同名同姓而已。这个名字很普通。”我一愣，他否认，为什么？
　　“可是你们很像啊……”小伊的同学不死心。
　　“灯光吧，这样的灯光一打，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像。”锦书狡辩。
　　“是啊，你又没见过张锦书，怎么知道。”小伊出来帮锦书说话。
　　“可在电视上看过啊……”小伊的同学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去。
　　“你别介意，他们就是爱玩，没什么的。”小伊跟锦书道歉。
　　“没事。”这家伙，这次倒是很大方。
　　“那你们点歌吧。”小伊招呼我们。
　　“好。”小真答应着，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到底是年龄相仿，聊起来也有话题。
　　而我就坐在一旁听他们唱歌，看他们聊天。很吵，什么也做不了。

　　我就这么坐着，锦书也在我旁边就这么坐着。我们周围似乎张开了一个“结界”，包厢里活跃的气氛似乎一直都不曾影响我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首‘无可就药’是谁的？”有人喊。
　　“我的。”是锦书，他要唱歌？我疑惑的转头看去，只见他站起身，走到荧幕前面。不过，我还真没听过他唱歌，这次算一饱耳福？
　　很优美的前奏，是我喜欢的类型，清爽明亮，欢快和谐。
　　很快，锦书的声音响起，我凝神听去，很不错吗！想不到这家伙一直深藏不露。
　　我专心的听着，很有趣的一首歌。似乎是关于暗恋，男主角为了爱人，甘愿做跑腿，小猫，还随传随到。
　　但是，听着，听着，我似乎，有些……
　　有什么正从心底一点点涌出，我不敢正视，死死压住，继续往下听。
　　“你每次对着我笑
　　你的笑里面有毒药
　　我看着你出了神还丢掉了解药
　　可能你从来没感觉到
　　最好你永远感觉不到
　　爱上你越来越无可救药
　　一天一天越来越无可救药
　　一生一次爱你到无可救药
　　我才慢慢体会到
　　幸福是被爱的人需要”
　　原来，锦书昨晚说的解药……是这个意思……
　　我抬头看他，而他也正注视着我。
　　黑暗的背景，他的眼睛闪闪发亮，里面藏着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
　　他藏的很深，三年，我都未曾发现。
　　那么今晚，你打算不再隐藏，让我知道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锦书，是吗……
　　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2007/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