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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纠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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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将昏迷的土方扶住,小心翼翼放他到床铺上躺好,拉过被子遮住他的身体。心道,如果顺利的话,杀掉定定土方就能醒过来,抓住自己。
不确定地扶起他的脑袋,确信后面被自己打到的地方没有大碍之后,才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枕头上。
银时缓缓地拂开土方额头上散落的头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手不舍地在他的头发上揉了好几把,眼睛如膜拜一般从他锐利的眉毛,移到闭着的,因为有睫毛覆盖而显得温和的眼睛上,下面挺直的鼻梁,再下面是那张薄薄的柔软的嘴唇,心里有什么狠狠地动了一动,银时克制着,低下头,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印下了一吻,然后是闭着的双眼,最后轻轻地碰了碰他柔软的嘴唇,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灼热的眼眶里跑出来,银时皱了皱眉头,努力抑制着从喉咙里传来的不适,“下辈子,”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带着连他自己都不能否认的哽咽和颤抖,银时顿了一顿,才再次轻声开口,“土方,”
“我们下辈子再见吧。”
说完像诀别似的,蹭蹭了他光洁的额头。
出了门,银时又挂上了平时那一副云淡风轻的笑脸。穿过警戒森严的院落时,还不时有认识他的队员关照一句,“旦那,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不能随便乱跑哦。”他也只是哈哈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就混过去了。因为经常跟土方一起出入,他们的关系早已经是真选组公开的秘密。每个人都对他客气三分。也因为这样,银时畅通无阻地穿过了土方所住的整个前院,来到了定定住着的后院。
三步一岗的警戒不是盖的,门口的队员就拦住了他。“旦那,不好意思,今天后院戒龘严了,除了队长跟局长们,任何人不得入内。”
银时无奈地搔搔头发,“刚才还看见你们副长来着呢,现在就不见踪影了,我去找他也不行么?”
那名队员微迟疑了一下,接着严肃地摇了摇头,只是在嘴里说着,“天快黑了,副长是不是吃饭去了?”
“好吧好吧,”银时叹着气,摆着手,对着黑下去的天色道“真不知道那个混蛋跑哪儿去了。”然后就折回去了。走到庭院里的大树跟前的时候,专心站岗的战士们谁也没发现,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一个身影嗖地跃上枝头,消失在了屋顶。
银时微直起身,看看黑沉沉的云幕,四面八方的风缓缓地在他周身流淌,他有点厌恶地想着就快下雨了吧?
接着猫腰,沿着屋脊快速移动起来。
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房顶,银时的脚步放的非常轻,连呼吸都是刻意被压低了的。院落里,房檐下队员的说话声清晰可闻,仿佛就跟在自己的耳边一样,银时一边快速地无声移动,一边倾听着队员们的闲谈,试着看看能不能听到关于定定住的房间。
队员们在自己的地盘上都很放松,说话也自然不刻意隐瞒,银时听了一会儿,就摸到了他们所说的那间屋子。
而那里,有一个人似乎等了自己很久。
他用一种跟他平时不相称的懒散模样坐在屋脊上抽着烟,连看都没有看向他。
“这间屋子是假的,”土方拿下自己嘴里的烟来在屋顶上拧灭,“总悟跟我说是你,我不信。”
为什么?银时拧了一下眉头,土方应该晕在屋子里才是。
“总悟派山崎跟田中监视了你,你刚把我打晕离开,他们就进来了。”
原来是总悟那小子吗?银时苦笑一下,这就是命吗?
“事到如今,”土方缓缓地站了起来,抽出自己的剑横过身侧,慢慢地对着银时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风呜呜地穿过两人中间,带着潮湿的尘土的味道。
银时漠然地看着同样漠然的土方,心中一片悲凉。
我还有什么话说?
又还能,说些什么?
抬手缓缓的将自己身侧的剑抽出剑鞘。
只要活着,
我就是白夜叉,
被定定残害了师傅的人,
而你,
就是真选组副长,
保护幕府的钢牙,
只要一口气在,
我们就要互相残杀,
………
至死……
方休。
土方不是一个悲观的人。
少年的经历决定了他是一个定下目标就一往无前的人。不管途中他遗失了什么。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从未有过片刻的犹疑。
现在,对着他可以说是头号敌人的白夜叉,他却迷惑了。
人这一辈子,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定定就住在他身后的十步开外的院子里。
他知道,
那个人,杀了白夜叉的师傅。
是个无恶不作的混球,死了都有人鼓掌。
可那个家伙,也是幕府数一数二的大头目。
如果今晚他出了什么差错,
近藤桑的脑袋不保,
他、总悟、真选组的明天都岌岌可危………
所以他要消灭掉任何可能危害他的因素,
可是,
土方看向银时;
他就是错的吗?
在残酷的战争里,唯一给过他救赎的老师,
肯定是那家伙世上唯一的支柱吧?
土方很难想象,
当定定把松阳的头颅寄给他们时,
他们是怎么,
站直了……没有倒下去,
弑师之仇,
不共戴天,
对武士来说,这样的道理再简单明白不过了。
可他却站在这里,
拿刀对着那家伙,
阻止他替父报仇……
只因为,他们的安危,
系在那个混蛋的腰上,
世上的事,
到底是谁说了算呢?
怎么该死的都在一旁享受,
挣扎求活的,却在红尘里被束缚着,
手握砍刀无可奈何地互相厮杀呢?
都在伸张自己的正义,
贯彻自己的仁义,
却怎么都变味了扭曲了避不得拒不得浑身像是绑满了线条一样任人操控
而自己他妈的只能无可奈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