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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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为了遵循美人船长那颗想看大逃杀的心。
我轻轻扯好被绳子捆得有些褶皱的黑袍，温和迎上那些带着杀意的眼睛，目含温和：“我是一名神父，谨从上帝的教诲，不屠杀——”
言下之意不愿表明，话音未落就有人开始动手。人性的黑暗，我睨一眼美丽船长眼里闪烁着的冷笑，亦是嘲讽举手抵下一人的袭击，黑袍冷漠。他们眼里强烈的生存欲望啊，恶毒得几乎要把对方吞进去，然后一根骨头都不愿意吐出来。
没有人说话，耳边静悄悄响起一道声音：
【死亡一人，剩余人数：47330人】
顺着报数声，我看向一个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的人，黯淡的月光下，有鲜血从她的胸口涌出，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那动手的人呆滞地伏在原地，手中锋利的匕首染上一丝血腥。
想活下来吗？
我的脑海里闪出一道念头，无声无息如同毒蛇紧紧缠绕上心脏。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厮杀，这才真正涌起了汹涌的杀意，他们恶狠狠龇着牙怒视自己的对手，空洞而浮起一线疯狂，手起刀落，都能飞溅出朵朵血花。
心里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强行掌控我的思绪。我嗤地轻笑，眼前身材娇小的女孩眼瞳发黑，口中喃喃：“神父，你像上帝一样怜悯世人——那可不可以，救救我？”
她泫然若泣地仰视着我，目光渴望。我看着她微笑：“当然可以。”然后轻轻捏上她握紧匕首刺来的手腕，微一用劲就听见她苦天喊地的痛叫，手一松，匕首迎着月光叮当一声响掉在地上。她泪眼朦胧，“神父大人——”
“你那内心已经被黑暗所充斥，上帝的光辉再也照不进去。”我冲她笑，“我不随意屠杀，但是真的抱歉，上帝裁判，你下地狱。”我倏地冷下脸，寒光一闪，匕首干脆地从她的脖间滑落。她惊恐地睁大眼，我松开她的手，悲哀地看着她捂着脖子颤然后退，纤细脆弱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红线，缓缓变粗，噗地轻响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轰然倒地的声响大如响雷。
【死亡一人，剩余人数：47329人】
【莉莉，中国人，抹杀一人，抹杀记录数：1】
有人低声斥骂，用着上帝的名义，堂皇而至的神父。血从匕首上滴落，嗤地一声响，两把匕首狠狠撞在一起，我含笑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他咬牙怒喝出声，狠劲压下我抵住他的匕首，一举挑开，反手对准我的心脏就要刺来，“王八蛋！去死吧！”
啊，要死你去吧。寒风如影狠厉，我闪身避开，眼也不眨逼身而近，一压手腕，刀尖狠狠刺进他的肚子，他登时痛叫出声，急忙后退着要闪开去。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哪能轻易让他后退，刀随手动，仿佛听见嗤啦一声响，鲜血从他被剖开的肚子里狂涌而出，肥溜溜的大肠掉了一地。男孩无力再出手，倒在地上咬紧牙根死死瞪着我，鲜红的血液自嘴角一线流下，匕首紧握不放。
眼里刻骨的怨恨，在下一刻轰然合上。
接二连三的几声死亡通告，我眼也不眨再度挥匕杀死一人，电光火石间身后传来的魔压逼人，我反应过来捻手刚要念咒，美人船长冰冷的目光一瞬间盯来，诧异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迟疑着停住，却被一道光狠狠击中后背，直直将我撞飞在护栏上，喉间腥甜涌动。背后骨头撞在厚木板上，生痛不止。
我微微皱眉，看向那名浑身鲜血淋漓的十五岁少女缓缓走到我面前，神情高傲而冷漠，手心朝上而举，燃着一簇鲜明艳丽的橙色火焰，就如同她额心的橙色晶块一样跳跃着，明亮而美丽。
“我会魔法。”她朗声道，声音清脆稚嫩，下巴倨傲地抬起，兀定而自信，“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个世界的主角？真是可笑，这里满是会魔法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我撑起身子，咽下一口腥甜，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你伤害了上帝最虔诚的教徒，可准备好接受他的怒火吗？”
她一扬眉，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我嗤地笑开，眉眼间既是悲悯，又是讽刺，手腕一挑，眨眼间我已滑至她的身后。月光寂寥，刀刃上凝出颗颗血珠子，滴答滴答砸在地上溅开朵朵血花。
女孩手中的火焰扑哧扑哧几下，灭了。而她的脑袋也噗地一下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开去，脖子上喷开几米高的血柱。
【死亡一人，剩余人数：47326人】
【莉莉，中国人，抹杀一人，抹杀记录数：4】
啊，按照刚开始定下的规则，十天内杀死三个兰王者就可以脱离游戏五天，而我只要再有一个人，就可以回家了吧？
真是累啊，原本以为自己不用再亲手触碰血腥就总有一天会变得干净，谁知道，我从来都没能从之前的阴影中脱离出来。
我扭头看向站立在尸体堆的男孩，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中刀光流水般滑过，杀气逼人。他的眼睛空洞，额心的晶块湮没在满脸的血迹下，看不透是怎样的光芒。他微微仰起头，目无聚焦地仰视着海上的月亮，再大的海风也吹不散船上浓郁的血腥味，我听见他嘶哑的喉咙里传出的声音，“回……去……”
已经记不起是几岁的事情，乡下的夜晚比大海还要宁静，月色纯净。许久没有下雨，泥地干涸得出现无数道褶皱，像老人干枯的皮肤。会有滋润的水，可颜色是红的，于是地上一片血流成河，染得月光都是那般的妖异瑰丽。
他们骂我是魔鬼，驱逐着要我滚出他们的村庄。
眼前无数道黑影中我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矮小而瘦弱的身子，漆黑而冰冷的眼睛。那张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是一片阴沉，毫无表情，清冷得可怕。他轻轻开口，声音穿破嘈杂，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我从回忆中恍过神来，男孩痴喃着回去，毫无意念。然后我笑开了，眼中冰冷，知罪？我知什么罪，罪又从何来！
“你身负鲜血，罪恶深重。上帝已然愤怒，要我用神圣的祷告，将你送入地狱。”
我低声念道，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那已经毫无杀念的男孩说的。手中光华婉转，寒冰如箭，嗤地轻响一声，那把沾满罪恶鲜血的匕首就穿透了男孩的胸膛，滴滴答答，流得一甲板都是鲜红的血液。
多么像那个时候，我轻轻地冲美人船长笑，眼中森寒，那个时候我杀了多少人啊——
【死亡一人，剩余人数：47325人】
【莉莉，中国人，抹杀一人，抹杀记录数：5】
【莉莉，中国人，已完成三名兰王者抹杀任务，三秒后将开启传送阵——】
一股强大的魔压几乎将我逼压倒地，脚下迅速划开一道金光，刹那间变成一个刻满陌生而熟悉符文的魔法阵，有金光强势地将我笼罩在内。透过金光我看见美人船长举世无双的眼里诡谲的笑意，眨眼间我被湮没在金光中，隔绝了一切血腥。
……我就这样回来了。
还是那个时候，似乎这里的时间并没有因为我在异世界呆了近五天而有过一点进展。而我的身体，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健康的外表，身体内却孱弱不堪，破败到几乎一场小小的感冒就能耗费我剩下一半的性命。
美国的三月，纽约华尔街的夜晚，下着黑漆漆的雨。街上依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霓虹灯与大屏幕照亮了整个城市。
我站在公交车站牌下躲雨，没有了猫，没有了黑皮书，所有没有在我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穿梭而过的车灯忽明忽暗，站牌下的人越汇越多。
这个几年不曾踏足的国家。如果不是有一条短信告诉我这里有消息，我又怎么会连夜从另外一个国家美人暖和的被窝里跑到美国来。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新约）
我喃喃默念一句，再一次抬头，我的眼前就停了一个人，金发，绿眼，撑着一把欢快的红色雨伞，伞柄伴随他头顶的伞面一起咕噜噜地转。他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嘴角一翘，露出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莉莉，好久不见~”
啊，一个讨债的。
我漫不经心地笑笑，内心警惕，问：“发短信的人是你？”
“不，是店长。他让我过来找你。”少年道，“他说，你要找的人，他那里有消息。”
交易地点是肯德基，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好店铺。
凌晨时分，等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两三个值班的服务员以及几个邋遢的流浪汉。而那个能给我消息的人穿着休闲装，悠悠地坐在显眼的位置。他面前是没有动过的可乐与汉堡。我表示我很饿，真的很饿。
先是没吃饱，后面还来了一场大逃杀。
可是在旧情人面前，我怎么能表现出自己粗狂的那一面——虽然我这一身邋遢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够令人侧目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到了我，他没动，抿紧嘴唇目光复杂地看我一点一点朝他靠近。
这个人我认识，几年前我再一次回到美国时，被我狠狠诈骗的一个人。
不止诈钱，还骗他感情和骗吃骗喝。某方面还说，年轻的我真是个渣。当然现在也是。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在打击下变成了一个店老板，里面还真是有我不少的功劳。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情吧？
这么一想，我整个人都嗨了，理直气壮地直接坐在他对面，笑眯眯开口：“把你所知道的全告诉我吧~”
他只将可乐推到我面前，道：“喝吧。”
我端起可乐，一掀杯盖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光，太饿我忍不住啃了一颗马桶冰块，又接着道：“我没有多少时间。”
青年讥笑道：“你是急着去见上帝？”
“更糟，”我歇了口气，无奈道，“我是急着下地狱。”
他挑了挑眉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嘲笑我的话，可店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地刹车声，猛地，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进店子里，浑身鲜血淋漓，高举一把枪吼道：“全都给我停下手里的动作！”
没有等他人的回应，那个人径直上前，一把将坐在显眼位置上的青年给拽了起来，啪地朝天开了一枪示威，还冒着青烟的枪口就停在了青年的太阳穴上，口中低吼：“要命的老实点！”
我与青年的对话只能被迫中止。
不知道什么时候，店子外面聚集了几十个穿着蓝色警服与防弹背心的警|察，手持防爆盾牌与枪械，稳稳地将枪头对准店子里。一名正在打扫卫生的店员低呼了一声WTF，抱头乖乖蹲在桌子下。
刚回到这里不过半个小时，就遭遇了好莱坞大片，所以说，美国这种鬼地方我压根不想再来第二次。
我似乎想起什么，直视青年，无奈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有贩卖毒品的嗜好。”
“不，”青年神色自若，“我并没有在可乐里下毒品，只不过——”他身后的人一枪顶住青年的脑袋，他顿时闭上了嘴。我原本以为里面的人会和外面的911周旋很久，直到劝服不下，万能的911才将这名罪犯就地正法，肯德基再一次获得了和平，美国人再一次保护了地球，成为了大英雄。
可现实不是这样。
突然就是一声玻璃破裂的声响，我顺着声音的终结点看去，青年身后的人脑袋上炸开一朵血花，连点其余的反应都没有，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大气都没有出过的肯德基里顿时逸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守候在外的一群人立马全涌了进来。
我顺着声音的起始点看去，领头一名面无表情的青年正一边收枪一边大步迈了进来，喧哗的肯德基蓦地安静下来。我觑着这名警|察，心想好眼熟啊。
警|察立于911之内，沉默而肃穆地环视四周，扫过惊慌失措的服务员与流浪汉，扫过一脸平静的青年，最终，他将目光停在了淡定微笑的我身上，伸手一指，道：“抓回去。”
然后？然后我就被扭送到了警局，罪名是贩卖毒品与窝藏罪犯。
我坐的椅子下面，掉着一袋白色的粉末。作为座位主人的我，自然被怀疑私□□品。
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在我被送上警车的时候，那要给我消息的青年极其恶劣地冲我比出了两只高贵而冷艳的中指，嘴唇翻动：“去死吧人渣！”
……我被老情人陷害了，我居然天真地相信他不会骗我……所以他说要给我消息，也是骗我的吗？
我的心突然好累。
所以说，美国这种鬼地方我连第一次都不想来啊。
在这种深更半夜的时候，警局还跟菜市场一样的热闹。
不是港片那种阿sir我是无辜的，阿sir你听我说，犯罪的都是一些抢劫之类的罪名，深刻聊天，然后签字进监狱什么的，所以卖毒品和窝藏罪犯的我简直叼炸天。
除下手铐后，我一直坐在椅上等人带我去审讯，心想表明我的清白后，我就要去找旧情人好好算账，顺便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我想要的消息。
如果没有……我该怎么办？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桌上的签字笔，在等了近半个小时也还没有一个警|察能空出时间来管管我这个犯人后，我终于意识到，警局里真的很忙。又等了一两分钟，不耐烦的我终于淡定地起身，大摇大摆地从警局里走出去。
中途还遇到几个审讯完犯人的警员，他们还一脸血地对我微笑，语气崇敬：“神父好。”
我亦是回以高深莫测的微笑：“上帝保佑你们。”
从二楼去一楼大门出口有一段距离，这也就意味着我极有可能会遇到一个认出我的人。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这个世界就有了光。
所以上帝给了我一个逃生的出口。
在听到有人喝住我这个假冒的毒贩后，我一顿，看到不远处有一扇大开的窗户，立马三两步奔过去，果断翻身一跳——我掉进垃圾堆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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