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海盗船长嘿咻嘿咻（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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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冰死了。
我漠然挪开了视线，那只被爆头的怪物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似乎还没有适应没有眼睛这件事，它正在乱走乱转。它身上有黏液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近在咫尺的腐烂气息简直令我窒息。
如果它见不到的话……我捡起身边的一张钞票，只手揉成团朝怪物掷去，被砸到的怪物突然间凶狠了起来，胡乱挥着尖锐的爪子呼呼作响，接着还把它自己撞到的侧板当成了敌人，顿时一爪子劈了上去——为了使船不容易触礁，一般的侧板都会特别厚，可我却眼睁睁见到怪物一爪把侧板砍掉了一半。
我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心想幸好我只是被怪物咬到了手臂，而不是被它砍掉一只胳膊。
我低声让纳尼猫去帮我把怪物引开。纳尼猫甩了甩沾满血的毛，匍身飞快地窜了出去。只见它身形灵敏地在怪物周围乱跳，一边引起怪物的注意，一边躲避着怪物往远处跑去。
真是大难不死。
我轻吁了一口气，现在暂时的安全了，就得想办法离开这个该死的位置。我尝试着动了动身体，背后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脊梁骨似乎没有多大的问题。左手受伤更重，脸颊也肿得高高的，好在脚没有事，最起码我还能逃命。我咬牙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最后实在没力气了我只得挂在侧板上，疲软地喘着气。失血过多，我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我倒的位置上流了一大滩的鲜血。我感觉自己要是再不治伤，迟早得死在这里。
呯——
耳边有什么细微的声响，紧随着脚下的甲板也传来了震动感。
好像有东西在撞船。
挂侧板上的我漫不经心低头往下一看，大风刮不散的黑色雾气里，深蓝的海水暗涌汹汹，浪花因为天气的缘故变得特别大。干打雷闪电，雨丝却不见一点。
这样的坏天气莫名地让我有些不安。
我定了定神，仔细看向海水，这一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靠近船的海水已经染上了淡淡的血红色，有鱼？不，有人，很多的人围聚在船边，一个接一个地往船上撞。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面，依稀只能见到他们头发下泛着青光的皮肤和口中爆出的尖锐牙齿。
……这些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又是些什么鬼东西？倒像是上次半夜出来洗澡时见到的那个人鱼？
他们这样做，是想把船给撞塌吗？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揪住了我的衣领。我握紧拳转头一看，只见一名浑身是伤的海盗站在我身后——之前推我，后来还把我的鱼给放跑的那位小哥。他不容我拒绝地把我抱起，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准备退离。甲板上海盗们还在和那些有坚硬外皮和不死的怪物纠缠，形势看上去很不好，而且在那一堆海盗里我没有见到船长，也没见到兰王者。肯定又是船长的安排。
我无力挣扎地靠着海盗的胸膛，在看到地上掉落一地的钞票证件和黑皮书后，我努力冲小哥笑道：“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我的东西吗？它们对我很重要……求你了。”
小哥冷冷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迅速捡起我掉的东西就抱着我离开了。
我最后还是昏了过去，迷迷糊糊里又自己惊醒了过来。
眼前是阿尔法的脸庞，我眨了眨眼，看清楚他在帮我处理左手的伤。我昏沉环看了一下四周，一个装满杂货的舱房，周围坐满了人，除了安捷琳、秦冰和美谷以外所有的兰王者，还有八九个海盗包括骑士长，都守在兰王者的前面。最让我安心的，是纳尼猫和黑皮书都在我的枕边。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味、腥臭味。
没有人说话，以至于其他的声音都特别的大。外面响着淅沥沥的大雨声，令人慌心的啪嗒声和海盗们的厮杀声，还有船底下莫名其妙的呯呯声，像是有一大群东西正在凶狠地撞击船板。
眼前黑了黑，我闭上眼，嘶声问：“我昏了多久？”
“三十多分钟。”阿尔法回道。
“……还没结束？”
“对付它们可不容易。”阿尔法在包扎我的左手，话语里怎么听都透出一股凉意，“要知道鲜血可是引来了其他的好朋友，或许再过不久船沉了，我们就得一起死了。”
“什么鬼东西。”
“如果说船上的是丧尸，那么现在在撞门的，就是鲨鱼。”
“……”真是让人感到恐怖的比喻。
“分明是你们这群兰王者的存在触怒了海王陛下！”海盗堆里传来一声怨忿的嘀咕。
“对了，莉莉神父，你有见到秦冰吗？”阿尔法似乎并没有听见海盗的嘟囔，轻声问。
秦冰死的时候有通报声，他们不可能没听见。
我颤了颤眼皮，缓缓睁开眼，看向正盯着我的脸看的阿尔法，嘶哑着声音低低道：“秦冰她死了。”
“死的人怎么可能是秦冰姐！”前方顿时破发出一声尖锐的否定。
是夏琼。
我偏过头，夏琼从人群里站了起来，恍惚的黑暗里，我依然能见到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和她身上、衣服上的血迹。顾西珏昏倒在地上，腹部缠了好几层厚厚的白布，可依然有鲜血渗出。
看来他们两个人的伤亡也十分惨重。
我心底冷笑了一下，面上悲恸，颤抖着嘴唇犹豫半晌，道：“都怪我太弱，要不是秦冰为了救我，她也不会死……”
骑士长护的不是夏琼，更不是我，对于其他他看不上的兰王者，只要没伤及性命、不违背那位所谓的光明祭司的命令，算得上是乐于看我们争吵。还有那些海盗，可能也巴不得兰王者就此打起来。
夏琼的眼珠子一转，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我身上，她一字字道：“又是你！”
“你本来和我们不是一个队伍，一定是存了要杀掉我们的异心！说，是不是你杀了秦冰姐！还有美谷无缘无故的失踪……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吗！”
我倏地要从地上直起身反驳，却又痛得我摔了下去，这大动作激得我一口腥甜涌上喉间，嘴角鲜血直流。我咬牙冷笑道：“我虽然跟你们不是一个队的，可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一个人去对付你们五个人！更何况秦冰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去伤害她！”
秦冰在洗澡那天后对我的态度的确变得好了起来，清早叫我起床给我带吃的，他们这些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说，你是不是连西珏和我都想杀了！”夏琼面容狰狞喊道，提及顾西珏，她眼里透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疯狂杀意。
我一脸受伤地看着夏琼，她盯着我，仿佛要吃我了一般，却又顾及着昏迷的顾西珏没过来。半晌，我苦笑道：“抱歉。不管怎么说，我对秦冰都有愧，错的人也的确是我。要不是我太弱……”
“你——”
“夏，莉莉神父的伤很重。”阿尔法打断了夏琼的话，“这些重伤应该是那些丧尸造成的。而且，如果她真的跟秦冰发生过打斗，秦冰不可能不对她出手。”
阿尔法没落井下石？
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没想到正巧跟他看着我的眼睛对了个正着。他起码清楚我一半的底细，因而我也不藏，回他淡淡一笑。然后我看向夏琼那边，她抿紧嘴唇阴晴不定地瞥了我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去照料顾西珏。
她对我还是有成见的。如今她之所以放弃跟我争执，不过是因为阿尔法的阻止。
一开始我是想撒谎说我没有见过秦冰，免得惹一身腥，可我根本就不知道秦冰救我那一幕有没有被带我过来的海盗见到。还有骑士长……这一次我走运没死成，也不知道他还会对我做什么。
对付这些人，还真是令人厌烦——如果我能再强一点。
伤得太重，我倦倦地开始发困起来，却又担心着有怪物突然闯进来，或者船塌了一群人都去喂鱼这些事。可我没有想到，在这个小舱室秘密藏了老半天，居然得到了另外一个更险峻的消息。
三龙吸水。
真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绝妙壮观。
窄小的窗户外，天空乌云密布，那浓稠的黑色跟墨水一样。乌云中不断有闪电犹如银狐般闪跃其中，雷声轰鸣。一点一点的，乌云中渐渐旋绕出三个巨大无比的圆圈，如同漏斗般往下不停地旋，强大的风力吸引出无数的海水往上攀——三条大到无法想象的水柱似苍龙出海一样，将天空与大海连接在一起，另外两条稍细的水柱儿戏般围绕着大水柱游走，像陀螺一样突然地碰撞到一起，又猛然地弹开。
强风，大风呼呼不断拍击着船身，强劲到几乎要把船给掀飞。
沉默了许久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冰雹炸在船上一样，引起甲板之上惨叫连连。那些倾盆的雨水更是被大风刮到舱房里，砸到我脸上生疼得厉害，与此同时，看着大到占据满我整个瞳孔的龙卷风，我心里也漫上了一丝恐惧。
船速突然加快了，以一种诡异倾斜的角度向前行驶，一股强大的拉力把我从原本平坦的地上往一边拖去，这一瞬间我只来得及抓住边上垂下的一根粗绳子稳住身体，眼睁睁看着舱房里的人和箱子杂货稀里哗啦地从我身边滑过。正庆幸的时候，那只死抠着地板的肥猫突然喵呜地凄厉一声，紧着它一整个笨重的身子都砸在了我脸上，最后我连人带绳子啪地掉到了下边，背后的伤口硌到什么，痛得我魂都飞了。
耳边各种哀嚎，依稀只听见苏姐妹为跟骑士长掉到一团而兴奋尖叫，夏琼哭嚎着西珏快醒过来，还有海盗的谩骂——倾斜的方向是有窗的墙壁。
窗户在我的左手边，成堆的货物掩盖了兰王者和海盗的踪迹，但我见到舱房里的货物因为大船的摇晃而不断地掉出窗。大风呼呼吹刮着我的脸，不知不觉间竟然被浪花溅起的水浸湿。有簌簌的黑影惨叫着从窗外掉落，依稀能辨别出是甲板上在搏斗的海盗和怪物。透过窗户，我看到远处的水面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深邃漩涡，深蓝的海水激拥磅礴，无数人鱼飞快地卷入漩涡正中心，随后被冲天的水柱卷入天空之中，不见了踪影。这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漩涡宛如无穷无尽的黑洞，正用它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在吸引着海盗船驶过去。
会有怎样的后果？
不是人被卷到龙卷风中心，就是整艘船被卷到中心去。
可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有空闲去开船，因为甲板上还有无数的不死怪物正在残忍无情地屠杀着人命。
逃，逃不掉。上甲板会被怪物杀死，跳入大海又有像人鱼又不是人鱼的食肉生物在等着，搅进龙卷风里，更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上帝把所有的活路都给堵了。
这次真的是完了。
我惨白着一张脸扫视舱房里挤作一团的人，无论兰王者还是海盗，他们跟我一样，煞白的脸色在闪电的照耀下更显恐惧。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海盗船长嘿咻嘿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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