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海盗船长嘿咻嘿咻（11） ...
-
阵符来自于我的黑皮书。
准确来说，书的主人是那只肥猫。
记得好像是小时候的某一天，我在路上走，偶然发现路边蜷缩着一团猫，好奇打量，发现是只瘦骨嶙峋的猫，它蜷在一块砖头样的东西上，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眼珠子的颜色是无神的祖母绿。
它快死了吧？现在这副模样是在告诉我它的生命力有多坚强？
坚强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会死。
我觉得没意思，起步离开，走了没多远，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回头一眼，发现那只猫正一边用头推着一本像砖头一样厚的黑皮书，一边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该怎么说呢……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书上面。当时又不识字，一来以为这猫送书给我，二来觉得这本书对猫一定意义非凡，于是我直接了断地拿书走人。
那个时候，那只猫一定以为我拿了书就会想收养它，所以一直直愣愣地坐在原地。
在它意识到我只要书不要猫以后，它扑上来狠狠咬了我一口——不管我要不要它，这只猫都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再加上一般不用我投喂，习惯了它的存在以后我就把它给留下来了。
而那本砖头厚的书里面的字扭扭曲曲，我一个都看不懂。直到后来去了美国，学会了英文之后，才得知这本书是圣经。通篇的上帝，宣言仁慈和爱。等我把圣经读了个滚瓜烂熟后，我发现了这本书的不对劲。
每一页都会有一处异样而不明显的凸起。摸出不来是什么形状，多次揣摩，画出来后我才看出那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符号。所以我把每一页的符号都画了下来，慢慢地按照出现在书页里的位置组合，最后得出了一个阵符。
第一个画成功的阵符，让我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后身边躺着一个死人。没有伤口，表情异样的惊恐而扭曲。尸体的位置正好在我画的阵符上，且阵符失踪了。一开始我并没有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多次实验后，我终于确认，这是一个害人的大杀器。与此同时，阵符给我带来的是身体上的衰弱，我为此付出的不仅仅是一种力量（魔力），更是自己的生命。
一边懊恼之前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力气，一边将阵符铭记于内心，作为保命的东西，鲜少使用。
书是不普通，但是那只猫却普通得很，除了通点人□□记仇，没其他的用途。
除了吃就是睡，我骗人没成功被揍得死去活来，它还能蜷在边上懒洋洋地睡觉。
……这家伙一定是记恨当初我要书不要它那件事。
我用刀在木地板上刻阵符。
眼前一片黑，我几乎看不清脚下有什么东西，但我依然能轻松地将阵符画出来。每一个符号所处的位置，外圈的线是不是足够的圆……画了太多次，我根本不用去想这些问题。只是怪物太多，我需要画一个足够大的阵符。这么大的一个，我还是第一次画，估计要花费的精神力会更多。
万一到时候骑士长在这么大的阵符里来不及离开怎么办？
只能怪他动作太慢了——当然，这并不排除有我不喜欢骑士长的缘故在。
因为不能确认骑士长什么时候把怪物引过来，所以我压根不敢松懈，一笔一划匆忙地赶。上边远远地传来哒哒哒跑动的声响，一想到骑士长被一群怪物追的惨样，我心里十分的愉快。
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照印象中的图案来看，大概完成了快三分之二的模样。握刀的手腕部酸疼得厉害，我略喘了口气休息一会儿，接着继续画。
啪嗒、啪嗒……
空气里好像有怪物脚步的回音。
我不知不觉停下手，眼前一片漆黑，我便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像是这条走廊，又像是一层的甲板上传来的……是骑士长遗漏掉的一只吗？
没有肥猫在身边，再加上最上层啪嗒啪嗒声实在是乱糟糟的，我根本不能确认周围是否有怪物的存在。小心为好。我心中默念一句，握住匕首警惕地听四周的响动。
有回音，四面八方都有啪嗒声，我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朝我飞快地靠近，可我却不能确认它的方向在哪里——左边的地板在颤动！这个消息顿时在我的脑子里炸开，我果断要退开，但我最快的反应却不及怪物扑来的速度。一阵凌厉的风刮过，突然间整只左手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我一背的冷汗流了下来，一转头，两只小破灯笼似的眼珠子就挂在我面前与我对视，而我的左手臂被它整个咬在嘴里。
要砍断自己的手臂吗？
怎么可能！
我想也不想举起右手的匕首狠狠地往怪物的眼睛扎去——没用！这只是一具徒有灵魂的腐尸，这点伤害对它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我的举动却成功地激怒了它。不给我错愕的机会，怪物的上下鄂猛一合拢，我几乎感觉到怪物的整个牙床都已经没入前臂两根骨头的缝隙里。我痛得魂都快飞出去了，心底里的怒火噌地全涌了上来，我一把拔出还扎在它眼里的匕首看准它的后颈果断削了下去——怪物的整个脑袋被我砍了下来。我惨白着脸踉踉跄跄退后，模糊中我见到一具无头的人形无目的地左右乱走几步，它的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谁？安捷琳？！
咬住我的手的头还在嘎吱嘎吱地咬，我回过神来，趁着那具人形还没适应无头的事，我一匕首插进怪物的侧脸颊，也不管刀刃扎到了自己的肉里，心一狠，我把它的整个下颚给剐了下来，最后才拔掉手臂上的两排牙齿。手上的肉被削掉了一块，湿答答的鲜血直流，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臭味和血腥味。
我的手已然痛得麻木。担忧着这次手会废掉，我心头有火，抬脚就踩上怪物的头。感觉像踩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脚下的东西怎么都踩不烂，反而我的腰因为动作过大而再次痛了起来。
自己伤成了这样却不能报复，我觉得莫名的悲愤。好在我听见远处传来了大肥猫的嘶鸣，复又踩了地上的头几脚，我几步迈回原地继续画阵符。用刀刻了几笔，我顿时觉得这样动作太慢，便用右手沾着自己的血继续匆忙地赶画。
远处的脚步声啪嗒啪嗒错乱响个不停，我感觉整个地板都在颤动。还由于身上的痛楚，身上冷汗直流，我的手也随之不停地发抖。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默念着剩下的几个符号，高度集中着，企图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画完——还有六步的距离，我徒留下最后一笔，喝声：“快过来我这里！”
话音刚落，两道风停留在我身后。我看不到，身下颤动得越来越厉害。我抬起头，睁大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感觉到有一两只怪物即将杀到面前，一步一步，后面的怪物都一个个踩入偌大的圆形内，快了——我蓦地画下最后一笔——眼前金光顿时晃瞎了我的眼。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抽离得一干二净，我呼吸一窒，意识变得一片空白。
……
想晕却晕不过去。
大概没黑多久的眼，等我活生生被颠簸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被一个人扛在肩上，眼前只能模糊见到后退的破烂甲板和地上稀碎的几只怪物残骸。骑士长的肩膀硌着我的肚子，让我十分的想吐，嘴里不由自主地往外滴血，浑身疼痛难耐，我动不了，眼睁睁见到一只怪物从我眼前冲了出来，也没力气去提醒骑士长。
几声呼呼，怪物还没近骑士长的身就被剁成了几块。
船上还有一些没被引过去的怪物，骑士长并不恋战，扛着我蹬蹬蹬往外跑。我看着眼下渐渐的阶梯一个接一个地退出去，一地有零散的怪物肢体掉落，腥臭的黏液或温热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
有猫的嘶鸣，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远处还有低低的雷声轰轰，闪电一现照不亮眼前的一切。
腰上的手勒得更紧，视线徒然升高，骑士长一脚蹬上了侧板。就在要落入海盗船的时候，我猛然见到远处的舱房外站着一个人，金发蓝眼。要求婚的那名青年。他安静和地朝我摊开了手心，手心是一只红色丝绒盒。
我清楚地记得里面有一枚银戒指，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声地睁大眼看他的眼神充满绝望。
闷地一声落定，我的肚子重重磕在骑士长的肩膀上，我一口血禁不住哇地吐了出来。恍恍惚惚再抬眼去看对面那艘船的舱房时，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被骑士长丢了下去，像海绵一样被骑士长毫不留情地甩在了甲板上，黑皮书丢在了我身边，钞票证件散落一地。我有些懵，却见骑士长伤痕累累，一身狼狈的血迹，他依然一脸的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冷声道：“我完成了我的承诺。”
我偏过头，甲板上数人正在与暴躁的怪物厮杀，血顺着木板与木板的接缝流得到处都是。
……这里也很危险啊大哥。
我勉强笑道：“你准备离开？”
“我去救其他的兰王者。”
“我不就是兰王者？”
我现在呆的这个位置虽然说不上特别显眼，但也在那些人和怪物的视线之内。如果骑士长离开了，现在受伤完全动不了的我只有死路一条。
骑士长看着我，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承认你的能力，但我绝对不认同阿兰王由你这样的人继承。有承诺在前，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完成承诺后我不会再插手你的生死。”
因为我的能力有可能会让我活到最后，所以趁我现在虚弱不堪，想让我就此死掉？
我不由冷笑一声，嘶哑着声音道：“你明明知道把我丢在这里绝对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这还不算插手我的生死？更何况，谁最后成为阿兰王还要由你来决定吗？”
骑士长的眼里涌动着莫名的光，他冷冷清清地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在我的耳朵里响起，“那位要让我奉献一生的王，要由我来决定。”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离开，给我徒留下一道坚毅的背影。
被抛弃？被背叛？绝望难过？完全没这种感觉。他想要决定自己的命运，可命运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被他握在手中。
一口血涌到喉咙又被我咽下。我看着骑士长离开得无影无踪，自嘲笑了笑。我从不考虑自己的为人怎么样，喜欢说谎喜欢骗人，为自己的利益杀人害人——当初的种种选择让我变成了这样，可我并不后悔。
让人讨厌就让人讨厌吧，反正骑士长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阿兰王要由他决定？难道船上的某位兰王者合他的眼？
阿尔法，顾西珏，夏琼，秦冰，苏玛丽，苏萝丽。这六个人里面会是谁？
正当我猜测的时候，熟悉的啪嗒声和猫的咆哮声传了过来。我一抬头，浑身是血的肥猫炸毛地护在我面前，不远有一只高度腐烂的青鳞怪物正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那些海盗正忙活着对付另外一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
一个人不走运的时候，还真是会衰到极点。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被怪物踩爆肚子死掉，还是我用阵符灭了怪物，然后爆体而亡。
要死就一起死，最起码还要拖一些海盗跟我一起死，这才不算冤。
眼看怪物离我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正要伸出暗自蓄力的右手，却听呯的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怪物的头瞬间炸开，腥臭的黏液溅了我一脸。
被爆头的怪物瘫倒在地，徒劳在挣扎着还能活动的身体。谁救了我？我心有余悸，不敢松懈地四下张望，只见秦冰正站在远处船头的首楼上，她的手里握着一把空荡荡的弓。她俯视着我，目光一与我对上，竟抿起嘴唇十分罕见地冲我笑，似是庆幸。
真的是太幸运了——想回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眼睁睁看着秦冰身后突然冒出的怪物啊呜一口咬住了她的头，紧接着是嘎嚓清脆的骨碎声，断裂的脖颈处喷涌出鲜血——我看着无头的秦冰无声无息瘫软下去。
【死亡一人，剩余人数：9931人】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海盗船长嘿咻嘿咻（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