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一站等你（《墨夜烟花》)》往斯语

2、往事如风（修）

　　盛夏的正午，骄阳临空，空气里充斥着超乎寻常的热度。叶欣刚从大楼走出来，霎时间被这团团的热浪裹住，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虽然没有接顾亦儒的电话，但是不出她的所料，顾亦儒的车早已停在街边。
　　顾亦儒的坐骑有很多，其中不乏豪车。叶欣记得不久前那回和几个同窗旧友一起去过顾亦儒家的海滨别墅开过party,也顺道浏览了一下他的私人藏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虽然好歹两人也相识了这么些年了，她也见过他学生时代开着辆法拉利去学校招摇撞骗小学妹，也看过他开着玛莎拉蒂接自己，还有那隔个几个月换一辆车什么的那都不叫事。叶欣记得最过分的一次，是去年圣诞那天傍晚，他开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说要请自己吃饭，可把她乐得难以置信。一上车，也不能怪她工薪阶级没有看过这档次的豪车，东瞅瞅西摸摸，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牛仔裤太粗糙了会不会蹭破了座位上的皮，一会儿觉得这车内配置怎么瞅着怎么豪华，怎么瞅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坐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激动的心脏啊！简直都要乐得跳出胸口了！
　　过一会儿，叶欣觉得更愁了！心想着这家伙把劳斯莱斯都弄出来了，那等会儿请吃饭肯定也是高档餐厅。不是环境好的要死的法餐也该是世贸最高楼顶上那个旋转餐厅吧……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套，Zara去年买的过季打折白色毛衣，配一条网购的白色破洞牛仔裤，虽然也看着挺潮的，可是这么去高档西餐厅多不搭啊，真给对方掉脸……她就这么拘谨地为难着，甚至还没有心思在路人拿出手机狂拍照的时候安安静静地摆个笑容入镜，那愁的呀简直眼睛眉毛都皱一起了，还思索着要不等会儿路过服装店的时候，和顾亦儒说一声下车去买件不要贵款式还不错的礼服穿穿，人家顾亦儒这么盛情难却，她叶欣也不好意思给人家掉脸不是吗？
　　结果，事实证明，和资本家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要去揣摩资本家的心思，因为你根本猜不到猜不到猜不到！谁能相信啊，那天顾亦儒开了个劳斯莱斯停到了万达广场请她吃了顿KFC啊KFC啊KFC啊！苍天大地啊！你没听错！真的是开了劳斯莱斯结果吃了个全家桶啊！自那以后，叶欣懂得了一个道理，一个工薪阶级永远不要妄想去揣摩资产阶级的想法，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猜的到！
　　你见过资本家大出血的吗！你见过狼能被羊吃吗！能被羊吃的那能是狼吗！那是草！吃血长大的精明货色你一只啃了多少年的羊的思维能和人同步吗！能同步你还啃草吗！早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啃毛线草！
　　之后，在KFC餐厅里，默默地抱着个全家桶内心泪流满面的叶欣抬头看着对面的顾亦儒，弱弱地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想起开劳斯莱斯了呢？”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既然要请我吃KFC为什么要开个劳斯莱斯啊，你开个夏利就好了嘛，害我白高兴一场……
　　然后某男听闻，放下自己手中的可乐，甚至都没看出叶欣有哪里不对的，十分淡定地回答，“因为停得离我近。”
　　停得近……叶欣又觉得，自己又一次被资本家的思维血洗了……
　　“那又为什么，请我吃KFC呢？”虽然都说，问得多伤的狠，刨根究底没好处。但叶欣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果然，顾亦儒的回答简直又让她差点喷饭，“不是你自己昨天半夜在朋友圈发的：好饿，想吃肉么。哥哥今天不就是带你吃肉了吗。吃一桶够吗？不够还有咱再买……”
　　对方说得特别诚恳，眼睛里纯净的都不带沙子，真真的有心，只剩叶欣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哥，你要真是我亲哥，看我不一锤子锤死你！
　　话说回来，那天，在逛完顾亦儒的车库时，叶欣觉得，自己穿越了。人家穿的是清朝明朝大汉朝，她穿越的简直就是速度与激情第八部呢。你说你几本各个牌子的豪车都备了一款也就算了，你说你家里这么多跑车，还天天嚷着没车天让我陪你去汽车城看车。你一个满库豪车的资本主义家在一个没车的工薪阶级面前这么做真的好吗！你就不怕（no）作（no）die吗！
　　一想起那次陪他去汽车城买车，叶欣心里又是满满的泪。说起这件事，叶欣又不得不普及一下她们之间的交情。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是C大毕业的，不过她是艺术系设计专业的学生代表，而顾亦儒是商贸系经济学的风云人物。那时候整个C大大部分人没听说叶欣这个名字，但是只要是C大的，不管男女老少学生老师还是食堂打饭的大妈，都知道顾亦儒这三个字。顾亦儒是谁，校长的亲外孙，说过分点，整个学校都是他家的，开个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来学校泡泡学妹怎么了？所以顾亦儒在C大，老师见了他可是比自己的爹还客气，课前课后嘘寒问暖的，一道题不是很明白，能够为了他把所有内容再上一遍。再说住宿和食堂，老校长唯一的亲孙子可是相当宝贝的，西校园教师食堂里专门为他开了一个包厢，配了自家的厨师，专门负责他的一日三餐。至于住宿，别的学生都是统一管理，标配四人间定期查寝查房，谢绝外住。而顾亦儒，学校专门给他配了一套装修可以媲美样板房的100多平方教师公寓，里头各种电器家具应有尽有，更重要的是全套免费想什么时候住就什么时候住，比住自己家还自在。因此这样的顾亦儒，简直就是身上贴满特殊两字标签的风云人物，整个学校的女生一提起他能够“呜哇呜哇”地聊半小时八卦，这样的顾亦儒，叶欣怎么可能认识。

　　虽然顾亦儒享有很多特权，但骨子里却依旧是个好学生好青年，他的成绩年年系里排第一，奖学金得主。平时也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大型活动，在学生会里也算个有组织地位的积极分子。而叶欣呢，恰巧在大学那几年最好的时间里，也都把青春奉献给了学生组织。在学校活动中一来二去，两人也混了个脸熟，见面偶尔也会寒暄两句，只是再无其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这样，没有改变，直到大四即将离校，在最后的毕业晚会里，叶欣作为压轴节目出场，手抱吉他在舞台明亮的灯光下边弹边用沙哑的声音唱着《slience》那伤感的歌。唱到一半，想起曾经为团学奋斗的日子，想起过去的那些欢声笑语，想起或许明天就要迈出校门的仿徨，一时间情难自禁，竟然当着数千人的礼堂泪流满面，哽咽不止，却是半句也唱不下去。这可是一生中仅有的一次毕业典礼，是排练了又排练不能出差错的毕业典礼，别说礼堂里所有学校领导都在观看，就说这上千莘莘学子们，哪位未来不是社会的栋梁，哪位未来不会回忆起今天，如果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简直就是在他们的回忆里抹黑。
　　正当大家觉得这个节目排不下去只能变成一场闹剧的时候，又一束灯光在舞台上亮起，带着众人的实现，落在穿着一身帅气笔挺的黑色西装的顾亦儒身上。有那么一刻，叶欣觉得，这个长得俊美的男子如果穿的是一袭白衣，可能会有点像是童话中的王子或者天使一般，从天而降，解救众生。而那一回，顾亦儒就是救星，在观众席的一片唏嘘中，他手里紧握着自己常年带在身边的小口琴，放在嘴边吹出剩下半首动人的乐章。口琴的声音柔和慢扬、曲折轮回，在麦克风的放大下飘满全场，就像一双手轻轻揪起离校的忧愁，让在场的很多也是即将跨出校门的学子们纷纷流下眼泪，在带着悲伤的曲子里掩埋自己的青春，埋藏自己的母校情。那一瞬间，礼堂里，飘着琴声、哭声、乐声……声声混在一起，谱成一曲离歌。直到一曲终了，帷幕落下，主持人谢了幕，在最后的票选中，叶欣和顾亦儒的“合奏”，居然成了当晚最触动人心的歌曲，还给两人颁发了一个大大奖杯。这个是叶欣之前始料不及的。
　　也是那一场的遭遇，顾亦儒出于绅士礼仪的救场，叶欣出于受惠的感激，两人彼此才慢慢相熟。后来再到毕业，彼此忙于工作，也就再没有频繁联系。直到几年前在商城偶遇，发现原来毕业后两人都在C城工作，只是一直都不曾联系。熟识的两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相遇，老友相见般惺惺相惜。再者，两人很多时候都很投缘，又都是直性情的人，一来二去就成了挚友，后来关系也就愈发地好。

　　至于那次买车，也算是一件趣事。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叶欣刚刚从领导办公室受足了气出门，刚坐上位子，顾亦儒的短信就撞上枪口。手机滴滴一响，打开一看，顾亦儒的短信：明早九点汽车城陪我买新车。
　　两人相处已久，一直是密友，发短信什么的也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不含称呼。可此时的叶欣哪有心情和他瞎扯，一看顾亦儒的短信，瞬间连回都不愿不想搭理。但想想又不好如此，于是拿起手机秒回：不去。
　　为什么。手机屏幕瞬间又亮了起来，对方同样秒回。
　　我乐意。叶欣迅速用拇指打字回道。
　　我不乐意。对方回得更快。
　　你不乐意干我啥事，就不去。
　　然后好半天，对方都没有再回。正当叶欣以为对方不准备恢复的时候，手机又传出了滴滴的声音。她打开一看，看见顾亦儒发的内容：有偿陪同，10000/天。
　　叶欣看到这条的时候，心里瞬间如同上千匹草泥马鹏腾而过。这个世界果然是有不同的。一万一天陪同看车，我去你大爷的，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这半天高呢。金主就是金主，连看个车都如此大款，简直是拿钱砸人。
　　在和思想斗争挣扎了很久之后，叶欣果断决定。去！为什么不去呢！这世上，怎么可以有人和钱过不去呢？大款要钱多要扔，咱不接就对不起那钱了！
　　于是乎，叶欣回了：明天九点，不见不散。
　　第二天早上，叶欣打的到汽车城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顾亦儒一身黑色西装，手里还夹着支烟，站在他那辆骚包的红色玛莎拉蒂边上“捞路人粉”。每每有妹子假装很淡定的路过他身边悄悄给他的坐骑拍照的时候，他都是用那双简直要魅惑众生的桃花眼和无可挑剔的五官给对方一个含有深意的微笑，分分钟停不了的放电。
　　对于这种场面，叶欣也就见惯不惯，她一边慢悠悠地朝着他走，一边心里对着某人破口大骂：真是奢侈成性的资本家主义作风，真该叫警察把你抓进公安局拘留所好好接受党的教育。已经开了辆这么骚包这么抢镜这么奢侈的玛莎拉蒂还不够，还要买毛线车啊，简直就是在对一个无车一族赤裸裸的拉仇恨啊！明摆着欺负人没车还要打的！有车不接人还让打的！
　　就在叶欣在心里絮絮叨叨地为自己抱不平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一双大长腿，然后在她还未抬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很柔和的男音在耳边不远处响起，“是不是觉得开豪车还不接女士的男的都很差呢？”
　　“你怎么知道。”某女条件反射，然后抬头看到顾亦儒那张帅的好像玉琢的俊脸扯出一个带点邪逆的微笑，“因为你都写在脸上了。不过，我不接你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虽然叶欣心里想的，不要问不要问不要问不要问！不要自取其辱！但嘴往往总是条件反射，比理智更快。
　　“因为你是我一万一天雇来陪我看车的跟班，不是我女票。”然后顾亦儒就清了清嗓子，答得相当认真，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对了，快点跟上。已经开始计时收费了。”
　　叶欣看着前边说走就走的顾亦儒，虽然心里不太开心，但是想想晚上就能入账的10000元，她还是很认真地用“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至理名言来税负自己。
　　进了汽车城，一个个偌大的车行挑得简直就是眼花缭乱。或许是因为之前顾亦儒站在玛莎拉蒂边上太风情万种，所以那些售车小姐路过时也对他是记忆犹新，总之，叶欣看见一个个售车小姐见着顾亦儒简直就像是苍蝇见着臭鸡蛋一样，大献殷勤地拿着一本本精良的的产品宣传口若灿花地介绍着，连讲半个小时都不觉得口渴，倒是叶欣听得渴了，喝了放在面前的一杯水，就连顾亦儒的那杯都没有放过。
　　虽然叶欣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也不能怪她。这是寒意正盛的凌冬腊月，屋外冻的杠杠的，她穿了两件厚毛衣还冷得不要不要的，此时的屋内开着暖气，那热风吹得和热浪袭来差不多，简直热得她不要不要的，口干舌燥只想喝水。终于，在她悄悄地、默默地、静静地伸出手想抓售车小姐面前的那杯水时，顾亦儒忍不出开了口，他说，“叶欣，你怎么看？”
　　叶欣一听他的声音，尴尬地收回自己伸到一般的手，回头对他绽放了一个傻得可爱的微笑，“问我吗？”她不知道该提什么意见，因为售车小姐刚刚如烈焰般对他喷的那些熊熊燃烧的热情介绍，她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呢，只想着喝水了。这会儿突然问她，她哪知道面前那一堆宣传册里的一堆车中，你俩聊得是哪款车……所以，只有装傻充愣，把皮球扔回去再说，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售车小姐坐旁边一听，大概是听出了契机，连忙笑眯眯地打圆场，“哎呦，叶小姐太抬举我了，怎么会是问我呢，当然是问您了！顾先生是问您那款怎么看……”她的手正准备指，却听得一道冷冷淡淡的男声横空飘出，盖住了她要的话，“当然是问你。我花重金请的买车顾问，不出建议要来干嘛……”
　　哎呀！我去！叶欣心里一怒，顾亦儒我俩认识了这么久了，啥时候见你这么嚣张过！好把，今天，看在money的份上，看在有外人的份上，不能嚣张。她心想，不就是问我怎么看嘛，瞎说谁不会说，于是看也不看地从一堆宣传册宣传单中随便抽出一张，既不问车型，也没问性能和价位，直接拿它对着顾亦儒微微发怔的俊脸说，“我就喜欢它，别的统统不要。”
　　“你真的只要这辆？”顾亦儒看着她的脸，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是的，非它不可。”叶欣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句话话音一落，四周顿时一片出奇的安静。叶欣看着对面脸色微微发颤，有点尴尬的脸，再看着顾亦儒那个明显怔住有点不可思议像在揣测什么的若有所思的脸，才觉得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不应该啊，难道自己随便拿的这辆车，真的这么没品这么掉价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吗？好半晌，售车小姐才尴尬地笑了几声打了圆场，“顾先生，看来叶小姐真的是相当中意这辆婴儿车了，想必两人是新婚不久且好事相近了吧，叶小姐放心，我们这款婴儿车呢，是车行十年周庆随指定的几辆车购买送的，如果叶小姐非它不可，也是可以有的呢……”
　　婴……儿……车……叶欣听完，只觉得自己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婴……儿……车……好吧，她终于能理解刚刚顾亦儒脸上的那个表情了，那哪里是若有所思，明明就是铁青铁青的啊……叫你不好好听他们讲话，叫你不好好挑车……叶欣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自己和那10000元报酬无缘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也不觉得热了，就那样静静地趴在桌上，把头埋在胳膊里，安安静静地自我悲伤自我反省，再也不管。售车小姐和股某人的对话。而顾亦儒，亦然，经过刚刚婴儿车一闹，也没准备再问她的意见。
　　时间就这样滴答滴答的过去，或许是昨夜未睡好的缘故，或许是空调开得暖洋洋的缘故，又或许是喝了这么多的水也不口渴了，而耳边又是顾亦儒和售车小姐温柔的催眠声，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很容易就舒舒服服的睡着了。等顾亦儒定好车签完合同刷好卡准备叫叶欣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然睡着。他轻轻地叫了几声，然而她依旧沉睡在梦中。
　　她今日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白色高领毛衣，竖着的衣领裹住她大半截脖子，只落出浅浅的一小节脖颈，白玉一样的皮5肤，纤纤细细的在那毛衣料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精致。黑色的头发竖着盘起一个发髻，安静恬然的睡相反而有种仕女穿越的感觉，倒是和平常那样无厘头的她并不一样。顾亦儒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叫醒她，只是又坐回位子，耐心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行里的客人来来往往，有几个客人的嗓音大的出奇，竟然也没有震醒她，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她坐在一头睡，他在另一头看，就这样一个阳光明媚些许有些寒意的冬日午后，顾亦儒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他一向觉得，两个人安静相处的环境，如果不是听着高雅钢琴曲的法式餐厅，至少也该是个有歌手清唱的小资咖啡馆品咖啡，怎么着也不会是在车行，而且一个睡着，一个坐着。然而，他真的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睡，甚至不忍心叫醒她。因为一叫醒她，便不是这样安安静静恬美静然的女子，而是会算着他开给她多少薪酬，天然宅不愿意出门的女子。
　　叶欣醒来的时候，看了手表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睡了5个小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顾亦儒竟然还真得等了她5个小时。
　　“你发现我睡着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呢？”叶欣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有点诧异地问道。这样的事情可能吗？发生在顾亦儒身上，等一个睡觉的女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难道说……他……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女的睡觉还能留一片往事如风口水的……”
　　果然，顾亦儒一张嘴，不损她简直就是太阳出西边了。叶欣闻言，马上默默自己的嘴角，心里暗暗嘀咕，哪有流口水，你才流口水呢，你全家都睡觉流口水……
　　“睡醒了吗？睡醒了就可以带上你的婴儿车走了。”顾亦儒冷冷地抛下一句，随即帅气的起身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金主范儿十足。
　　“什么婴儿车？我有买婴儿车吗……”说完的同时突然想起之前丢人的一幕，瞬间满脸通红。哪还好意思拿婴儿车，快步跟上顾亦儒的步伐。哪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售车小姐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顾先生、叶小姐！你们的婴儿车还没拿呢！顾先生！叶小姐！你们的婴儿车还没拿呢……”
　　那个瞬间，叶欣清晰地感觉到，走在前面的那个挺拔的背影，闻声一僵。因为售车小姐一遍遍重复的高分贝声音所赐，整个车行的人都看向他俩，在那万分尴尬的时刻，叶欣只能硬着头皮回头去取，见着笑容灿烂的售车小姐，默默地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一边说着谢谢，一边默默地把婴儿车往回推，向着顾亦儒的方向走去。
　　于是乎，顾亦儒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看的脸，瞬间又变得更难看了……
　　好不容易上了车，最后才发现，那也是个坑。永远不要上和一个脸色铁青满腹怒意的男士的跑车，因为下一秒，你会真正的穿到速7里去感受一下如同乘坐过山车般感觉强烈的飙车经历。在宽阔的市郊道路上狂飙一路，那车速吓得叶欣脸色苍白的面向玻璃车窗两手用尽全力紧紧握紧车门的把手，双眼紧闭，似乎遇见什么极其恐怖煞神鬼怪般不敢张开，就连车已经开到她家公寓楼下停好都不知。
　　“下车。”顾亦儒看着副座上一脸苦海愁身的女人，像个八爪鱼一样粘着车窗的模样简直丑的要死，不由地皱起眉头不悦地道，就连声音也夹带几分冷意。或许是对方太沉浸于自己脑中的世界，他自问自己声音不算轻，但对方愣是没有听见。
　　顾亦儒得眉头皱的更深了，不由得将声音再次提高八度，“下车。”
　　这次，对方总算是听到了，也回神了，转过身来看着他。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一汪水似的大眼睛似乎在诉说什么，桃红的两片唇瓣开了又合，合了又张，却愣是不说一字，有种欲语还休的样子。叶欣在他面前，要么疯要么颠，要么汉子要么二，从来都不会是小女生一样的这个样子，不由地让顾亦儒有些头皮发麻，他极不自在地看着她的表情，然后动动嘴唇暗自思琢片刻，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只能不悦地问道，“有话快说。”
　　听了他说的话，本来还欲言还休的叶欣瞬间绽开一个让顾亦儒十分熟悉的笑容，通常他看到这个笑容以后，对方就会冒一句将他气得不轻的傻话，果不其然，她说得是，“那我今天的报酬你啥时候打给我啊？是打银行卡还是支付宝呢？你有我的银行卡号支付宝账号吗……”
　　强忍着慢慢升腾的怒气，顾亦儒再也绅士不起来，狠狠地吼了句，“下车！”
　　于是，直到顾亦儒开着自己骚包的玛莎拉蒂绝尘而去，留下一抹性感的红色车影和跑车过境时宏亮的声响，叶欣看着不远处扬起的淡淡灰尘，还是不明白刚刚顾亦儒为什么突然间听到她的话就一瞬间炸毛了。于是，叶氏宗旨里又多了一条：男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话说那个故事的最后，晚上叶欣洗完澡之后，收到顾亦儒的短信：钱已打入，请账户查收。
　　她见信开心得乐开了花，连忙打开电脑登陆网银查自己银行的账户余额，然后才发现，顾亦儒原来真的打了10000元，不过不是人民币，他用国际账户给她汇了10000泰铢（大约1800RMB）……一瞬间，叶欣有种美梦破裂的感觉。果然，和资本主义家打交道，你还是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因为，羊呢，是永远算不过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