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Piece海贼王同人[MA]The Man in Time》未樱

1、【I】认识你，认识我

　　【MA】The Man in Time

　　【I】

　　马尔科说自己第一次见到艾斯是在他冒失地跑去单挑纽盖特组并要求拿回自己那块小地盘的时候，但在艾斯的印象里却不该是如此。

　　那是一个炎热的日子，市中心的闹市区没有连成绿荫的行道树，所以连知了的叫声都听不见，只有从下水道反冲上来的各种刺鼻的臭味混合着连铜像也能被烤化的热浪席卷大街小巷。艾斯刚刚结束了一场险胜的硬仗，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姑且照不到刺目阳光的巷子里席地而坐，伸手抹了一把泛着血味的汗。
　　自己不过是一个勉强在几大暴力组织的夹缝中艰难生存的小团体的头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消灭或者吞噬。但为了自己和小弟们的立足之处，他只有把每一次冲突都当作是人生中的最后一仗来拼命。
　　胸口还是很痛，肋骨到底是裂了还是断了也不知道，但刚才既然已经逞强让小弟们先行散去处理伤口，那么现在的状况就是他必须做好准备要自己面对的了——是要在这个巷子里呆到体力恢复还是干脆不再动弹为止呢？
　　他苦笑一声，但却并不绝望。他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会因为这场不大不小的群架而就此倒下去的男人。即使是对方手中的金属球棒狠狠地砸在自己胸膛的时候也一样。
　　咳嗽几声，嗓子似乎还是不太舒服。是受伤了还是太干燥了的关系？他想喝水，但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又会有哪个认识的或者是好心的人路过还能主动给他送上一罐冰镇啤酒呢？
　　想到冰镇啤酒，他不由舔了舔嘴唇，耳边忽然传来的却是空易拉罐被什么人无意踢开发出的清响。
　　他抬起头往巷口看去，有一个身影似乎在巷口停了一刻，仿佛被什么景象震动了一样。
　　只是个因为看到自己满头是血的状况而心惊胆战的路人吧……他又低下头去，没过一会却发觉那个“路人”不仅径直向自己走来，而且似乎是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向那个人看去，眼前的男人无疑有着一副好体魄，胸部和腹部的肌肉块状分明，透过敞开的白色衬衫的前襟露出来，显示出饱满的富含力量感的线条和胸口十字月牙形状的纹身。他的面孔有些老成，上眼皮耷拉着，似乎带着点憔悴疲倦的表情，而那双正直直注视着自己的海蓝色眼珠和头顶一丛金色的头发却很有特色。艾斯觉得自己应该在哪见过那张脸和胸口的纹身，也许是哪里的照片或者资料吧，却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光看眼前这人的气质打扮，决计不会被人认为和极道世界毫无关系。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打完架休息么？”因为刚才那一架自己那方也没占到多少便宜，他正心里不爽，便没好气地开口，只想让对方速速离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在那一瞬间浑身爆发出的不快和危险的气息，对方转身就走。艾斯又垂下头努力平复着呼吸，却听见刚才的那个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
　　一个散发着凉意的宝特瓶被递到自己面前。他有些诧异的抬起了视线，见是那个男人正伸长了手臂把那瓶似乎是临时从街边自动贩售机里买来的冰镇矿泉水递过来，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吧……因为从那双蓝眼睛里看不到诡计多端的味道。艾斯这么对自己说着，很爽快地把瓶子接了过来，一边拧开瓶盖的时候却嘀咕了一声：“为什么不是冰啤酒。”
　　“因为你大概还未成年。”面前的男人淡淡地开口了。
　　艾斯呛了一下：“你认识我？”
　　“现在还不。”男人没有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但目光却愈发温柔，带着深邃的意味说道。
　　“那就是说以后总会认识的咯。”艾斯耸耸肩：“谢谢你的水，要不我们现在也可以认识一下，虽然你看到了，我目前的状态不怎么好。”
　　“不了，很快你就会认识我的。”男人说着又伸出手去，出人意料的将触感粗糙的手掌放在了艾斯的头顶，动作不那么猛烈地揉了几下。
　　“对了，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在转身走出巷子之前，他忽然似乎是随口的问了一句。
　　“8月……22号？还是23？我记不清了。”
　　“是吗，谢谢。”
　　艾斯有些愣神。这个人明显认识自己，但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这个小小的疑问没过多久就立刻被艾斯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他从一见到自己就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弟那里得知自己的小地盘在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就被此地势力最大的暴力团体，人称白胡子会的纽盖特组“接收”了。听闻消息，他不禁热血上涌，怒气冲冲地直接跑去了白胡子会的总部莫比迪克大厦——单挑。
　　莫比迪克大厦被毫不意外地闹到人仰马翻，而艾斯自己也吃了不少亏，而当他带着一身伤口和淤青前进到几近碰见白胡子本人的最后一道关卡时，却被某人拦在面前。
　　“啊！原来是你！”男人胸前的刺青就是他所属组织的标记——白胡子会的一番队长， “不死鸟”马尔科。他早该记得这些道上著名人物的名号和相貌特征的，但他居然忘记了。
　　“哦，你认识我啊，不过那也不值得惊讶。”马尔科点了点头，活动着手腕迎上前来。
　　“是么！”吐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唾沫，艾斯恨恨地说：“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没关系，不管你是谁，我只要拿回我的地盘！”
　　“那就攻过来试试？”
　　“玩车轮战，算什么好汉了！”艾斯呸了一声。
　　“你是说这不合道上规矩？那么你毫无预警地上门单挑还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就伤了那么多兄弟，就合规矩了？”马尔科推了一下眼镜。他是从自己堆满文件的办公室里匆匆赶来的，连处理文件时戴的眼镜都没拿下来。
　　“明明是你们先……”
　　然而未等争辩的语句出口，艾斯的话就被马尔科打断了：“到底谁先惹上我们，你最好先问清楚自家小弟。你是……艾斯对吧？波特卡斯.D.艾斯。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艾斯注视着马尔科的面孔，从那副带着点慵懒意味的表情里，他可以断定这就是不久前那个给自己送水的男人。然而现在，面前的这位马尔科的面容却一点都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憔悴。
　　“听没听说过都没关系，我不在乎，我现在只想让白胡子把我们的地盘还给我！”说话间，艾斯已经不由分说一个纵身冲到了马尔科的面前。
　　事实上，这一场打斗对于白胡子会的兄弟们来说是毫无悬念的。马尔科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要制服不过是刚刚崭露头角的艾斯实在不需要费什么太大的功夫。于是当他最终将艾斯五花大绑地送到爱德华.纽盖特这位极道世界里大名鼎鼎的教父面前的时候，众人虽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却也完全不担心场面上会出什么变故。
　　然而事实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于白胡子会兄弟们的预料。第一个惊讶是被他们亲热地称呼为老爹的白胡子居然亲自开口说要留下艾斯，第二个则是艾斯当场就拒绝了。
　　“咕啦啦啦，小子，我很喜欢你，要不要来白胡子会当我的儿子？”
　　“谁要去啊！先把我的地盘还给我！”
　　“你入伙，你的地盘就是你的，白胡子的地盘也都可以算是你的。”
　　“那怎么能一样！”艾斯有些暴跳如雷了。
　　“一样不一样，你先试试看就知道了。”出声的是立在白胡子身边的马尔科：“你之前那块小地盘的事情，包括你本身的背景我都有耳闻。你不许毒品进入那一街区，还得罪了不少其他组织的成员对不对？毒品在我们组也是禁止的，还有非法融资和非法风俗业。你可以先留下来试试，看看白胡子会的办事作风是怎样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想到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因为毒品和非法高利贷家破人亡以及那些被抓住把柄被迫卖身的女孩子，若说艾斯完全不向往白胡子治下区域的状况也不尽然。
　　“就凭纽盖特组和我‘不死鸟’的名号。”

　　接下来的时间，艾斯勉强接受了马尔科的建议，暂时放下了对白胡子会的不满，留在组织内部从底层见习小弟做起，一步一步地见识白胡子会真正的实力和作风。他本就是个直爽而极具原则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就很少改变，当他诚心诚意地开始和组内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并且凭着自己的实力开始晋升到队长级别的时候，时间仅仅过去了两年。
　　在这两年里，艾斯成长的速度令他周围的人都感到惊讶。同时，他自己也对这个组织和身边的兄弟朋友感到满意，尤其是从一开始就好好“关照”过自己并且一直在身边鼎力相助的马尔科。
　　虽然，有的时候他会对马尔科对待自己时时变换的态度感到奇怪。
　　通常，他会像个一般的长辈大哥哥那样和自己玩笑，告诉自己很多事情的做法和道上的规矩，甚至帮做事容易冲动的自己收拾烂摊子。但是有时，年长的男人又会在他不在意的时候，对他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好像知道很多事，但在被有意无意问起的时候却总是沉默。很多时候，虽然表面上很难看出什么端倪，但总和他厮混在一处的艾斯却能越来越频繁地感觉到他状态的不同。
　　艾斯曾经问过同时身为两人好兄弟的萨奇有关马尔科的事情，而他却表示“他平常就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感到什么异于寻常的情况。
　　“如果说一定要有的话，可能就是他有的时候会特别注意你的事情吧？”萨奇嘿嘿笑道。
　　“胡说什么呢，没道理啊。我又没有做什么特别的。”终于刚刚成年的大男孩用牙咬开啤酒瓶盖，一边大口灌着一边嘴里糊里糊涂地说着。
　　“你自己觉得正常那不就好了。”萨奇抽了口烟说，“没事想那么多干吗？又不是闲的蛋疼。”
　　也的确是，闲的蛋疼。

　　但如果说这些事情都不会令人太过注意或者带来困扰，那么接下来不久发生的事就令艾斯无法一点都不在意了。
　　当时，艾斯正在地下赌场和兄弟们一起对着大屏幕上播放的橄榄球比赛大呼小叫。圣乔治龙队是艾斯最喜欢的球队，他正对身边的萨奇大叫如果龙队赢了这一场半决赛，他倾家荡产也要去弄一张决赛的门票。
　　但当比赛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艾斯手下的小弟气喘吁吁地挤进人群告诉他，他们二队管辖的地盘上发生了火灾，而这场火灾距离艾斯和弟弟居住的公寓不过半条街。
　　艾斯二话不说就赶了过去，在隔着一个街区的时候就能看见那边的滚滚浓烟了。
　　“怎么回事啊这是！”跟路飞通过电话确认对方还在学校，因此不管是人还是家里的东西都暂时没危险之后，艾斯逮过边上的小弟问道。
　　“瓦斯爆炸啊好像是，因为管线老化漏气了……”小弟结结巴巴地复述着刚从围观人员那里听来的不怎么负责任的推测原因。
　　艾斯知道这是个贫穷的社区，很多房子都有数十年的屋龄，而屋主也没有余钱去翻新修理。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又问：“屋里没有什么人留下了吧？”
　　“不知道，因为主人还没回来……”
　　“那消防员呢？怎么没看见？”
　　小弟和周围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低声说：“一发现火灾就打了火警电话，但是对方查了地址之后说这户人家没有预先交一年八百元的消防保险费，所以拒绝出动……”
　　听完这句话的瞬间艾斯就爆炸了：“这算什么事情！消防队员见到火灾不先救火救人却先查人家有没有交钱！再说了，消防这种事情怎么能问人收钱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还有你！找到附近的消防水喉，先和我一起去灭火！”
　　当艾斯做好分工正要转身实行的时候，眼尖的他陡然发现，从一闪着火的窗户里忽然探出了一条正在被微微挥动的白布。
　　“救……”呼救的声音几不可闻，看样子这个被困人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糟糕。艾斯心里一惊，二话不说就先问旁人拿来一条大浴巾裹在身上，用水把浑身淋湿，接着就要立刻往里冲。
　　“队长危险！”“队长不要啊！”“队长别进去啊！”
　　小弟们七手八脚地纷纷拉住他，却被他一声大吼惊的散了开去。
　　“废话少说！我们收了那么多保护费，关键时刻却不去保护平民，根本配不上白胡子会的名号！你们要是不敢进去就算了，老实守在外面接应我救人出来！还有，继续喷水不许停！”
　　“队长小心！”“队长啊……呜呜呜呜” “队长……加油啊！”

　　这场火灾就此奠定了艾斯在道上的称号——“火拳”。因为当他背着被留在屋内的老太太一拳打穿烧着的木板墙的那一幕震惊了围观群众和越来越多刚刚赶到的纽盖特组组员。

　　马尔科赶到医院的时候，艾斯已经接受完了所有伤口的处理，正被医生下了死命令卧床休息。刚刚看望过艾斯正准备回去的萨奇在病房走廊上见到马尔科，很爽朗地“呦”地打了一声招呼。
　　“小伙子身手本来就很好，又年轻，这次就是有些擦伤撞伤和不是特别严重的烧伤，你放心吧！”
　　“恩，我知道他没事。”马尔科的嗓音有些沙哑。
　　“那你还眼巴巴地望着病房做什么，哈哈！”
　　“我就是来看看，没有什么别的。我本来就知道他这次不会出事的。”马尔科用很努力克制的冷静表情和语调说道。
　　萨奇没听出马尔科话里感觉不对的地方，只是心知肚明地冲他打趣：“怎么了这次？认真了……？别做出这种憔悴的死样子，我都知道啦！”
　　听到这话，他忽然笑起来了：“你知道个屁！管好你自己和以藏的那些破事吧！”
　　“什……什么！马尔科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和以藏能有什么破事……”
　　马尔科充耳不闻地走过萨奇身前，直接关上了病房的门。

　　艾斯刚被医生打了镇定剂，正处于迷迷糊糊地状态。马尔科关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一丝神智，但药力发作的他却依然不想睁开眼睛，抬起手臂。
　　于是，马尔科见到的艾斯就是这个带着满头满脸的药水和纱布，在棉被里安静地睡着了的大男孩。
　　被单被拉得很高，加上脸上的纱布，马尔科并不能看清艾斯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他轻轻地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从被子的一边伸进去，摸到了艾斯手上被裹得一圈一圈的绷带。
　　艾斯闭着眼睛自然看不到马尔科的脸，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小心地握住，稍微拉出了棉被。自己的手在一个有些粗糙的手心里流连，然后什么比手掌更柔软的东西贴上了没有被绷带包住的手指。
　　刚刚受过伤的手被温暖的大手包裹和亲吻的感觉很舒服，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只是更加清醒了一些，因为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雷鼓。

　　马尔科以为艾斯完全睡着了，所以没有控制自己一边浑身微微地颤抖一边吻上了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的手。
　　但他依然不敢表露出更多的感情，而是放下的那只手，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沉静地睡颜。
　　“看你就这样睡了，我却感觉之前的那段时间重演了一样。不过还好，这次你只是真的睡着了。”
　　马尔科苦笑了一声，淡淡地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艾斯感到极度怪异。
　　“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因为如果告诉你，事情也许只会变得更糟。但如果不告诉你，我怕自己会沉溺在这段时间里无法脱离，而眼看着你……我可以做的选择其实很多，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发现能让自己相信眼前这一切发生的缘由和最无法放弃的事情就是你。我一次又一次迫不及待地想经历这段时间，然而却越来越惧怕进入这段时间。我自诩是个稳重的人，也认为自己很能忍耐，然而现在我越来越没有这种自信了。”
　　艾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药力的作用让他无法出声，连嘴也张不开来。
　　“我知道你睡着了，但是只有等到你睡着的时候我才敢对你说……9月13日那天，千万别去海军湾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