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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醉过方知酒浓 ...


  •   第二天看过航海博物馆,伍袁直接问:“你买钻石不?”这趟回扣肯定抽得有些气闷,不如挑开了说,还懒得浪费表情。
      他们站在博物馆门前,阳光落在身上,俱是暖意。侯雨懒懒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跟团?”
      伍袁不说话。
      侯雨叹口气道:“你说什么地方好,我们就去什么地方好了。”
      伍袁心里也叹气,罢了罢了,只当这回是开托儿所,回扣的事想都不要想了。

      善心是容易泛滥的,伍袁刚刚改邪归正,只觉着正途一片广阔,不知不觉不着边际的话就说出了口:“要不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昨天的咖啡。”这种话一说,她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人品。
      走出那间小巧精致的餐馆,伍袁小心口还在肉疼,谁说刷卡不是刷钱。转念又想,莫若放长线钓大鱼,她这一顿海鲜不过是个饵。

      席间他们要了餐厅推荐的勃艮干白,润泽饱满的浅黄色,让伍袁想起秋天的麦秆,淡淡的香气,一点点烈,一点点酸,——还有一点点贵。
      吃到嘴里,才不叫浪费。伍袁一杯一杯黄汤喝过,还要假装斯文不学二锅头那种一口闷,就觉得从前家里人教的人生经验都有点扯谈的意味,只是从前她人微言轻品不出来。
      她突然就想笑,然后意识到自己喝的可能有点多。她的酒品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只是很奇怪。她一喝多了,就想笑,就像那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让她忍不住发笑,甚至笑得很正常,不认识的人,只当她听了多么天大的笑话。
      比如现在,她就很想笑。所以,她没办法停下酒杯。

      晚上的飞机飞慕尼黑。伍袁坐在座位上系安全带的时候还有些晕乎,又许是机舱太干燥,戴着隐形眼镜就觉得难受,最后还是一旁的侯雨帮她把安全带系上,站在旁边只管监督的空姐这才满意地离开。
      然后两个人闲聊些不搭边的话,她就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她还似乎听见谁说:“我就只是想知道得多一些。”
      一头睡去前伍袁还想,多一些啊,这个导游解说尺度可就不好把握了。闭着眼睛翻个身换个舒服的地方靠,她还想了想,喝瓶13%的干白就醉了,说出去会不会被家人朋友笑话?

      睡了一晚上醒来,自己都有点恍惚,原来已经是另一个国家另一个城市。
      吃早餐的时候,侯雨不经心地提了句:“你昨天好像喝醉了。”
      一杯香滑的卡普奇诺才送到嘴边又放下,伍袁一扬眉,先正义凛然地嘴硬了一下:“有吗?”然后低下头去喝咖啡,“有又怎样,我酒品好。”

      然后是出门,然后是火车,去传说中童话的殿堂——新天鹅堡。

      火车沿着阿尔卑斯山穿行,白雪皑皑的山峰不时晃过车窗前,青山绿水蜿蜒而过,仿佛只有那天边一处、视线尽头是雪一样白白小小的一团,仿佛谁侧帽走过风前。
      邻座的年轻人喝着啤酒谈天说地,伍袁定定地看了会儿别人的手,回头很严肃对侯雨说道:“慕尼黑的啤酒,一定要喝。”
      侯雨看着手中的旅游画册,话里似乎有一丝感慨:“你一定的东西太多了。出门在外,何必这么拘束。”

      终于到了山脚买了门票,上面有电脑排好的参观时间。两个人看时间还多,就徒步上山去,马车得得得从他们身旁小跑而过,道旁白桦树的树皮已经开始剥落,和着黄叶,踩在脚下,脆生生地响。
      走到城堡门口,不得不佩服德国人的精确计算,人说大约三十分钟徒步的距离,就不会变成四十分钟,只是伍袁想,那些德国人是不是连带可能的喘口气喝口水的时间都一并计算过了?

      站在门口又不能进,他们靠在拐角的石栏边,背后是雪山,眼前是平川。侯雨突然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讲来听听,也好打发时间。”
      伍袁只需稍微转转眼睛就开了口:“据说以前这儿住了个贵妇人,成日里打扮,就为了成为天下第一,所以眼里容不下别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赶出了门。她女儿也不弱,出门就遇贵人,认识了几个挖钻石的,后来不小心吃了有毒的野果昏死了,连棺材都是水晶的……”
      侯雨无甚表情地打断她:“你从前似乎不是这么讲的。”
      “噢,你听过白雪公主啊。那换个别的吧。从前有个小女孩,一出生,众人就说这小孩不得了,将来一定怎么怎么样,将来一定会嫁给那个谁。等到小女孩长到拿身分证的年纪,大家说得就更厉害了。可小女孩子被人稍微挑拨挑拨就有想法了,想我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嫁给个面都没见过的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个郁闷就自己跑到阁楼上变成了自闭。很多年后,那个被内定要娶小女孩的谁,不知道怎么也没娶上别人,估计祖坟上风水不好吧,就想着回来看看这个自闭的。自闭的女孩呢,过了这么多年,再漂亮的容貌也过时了,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看那人辛辛苦苦偷偷爬到阁楼上来看她,一时心软,两人到底成了。所以说,人世间的事,兜兜转转,最后还不是回到原点。”

      侯雨侧首望着伍袁不说话,看不出什么喜欢或不喜欢听的样子。
      “睡美人啊,你应该听过类似的。”
      侯雨浅浅一笑,“你小时候就爱编故事,长大还是这样。”
      伍袁抬手看看时间,“到点了,我们进去吧。”

      傍晚回到慕尼黑,吃的是猪脚,喝的是啤酒。
      高高的两大玻璃瓶端上来,伍袁没喝的几口,侯雨径直把她的酒拿走了。她刚狡辩啤酒对头发好,侯雨缓声说道,“那你要不要现在就抹一点?”
      伍袁重新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喝果汁,谁让这顿饭自己不出钱。不过话说回来,她想起昨儿晚上是有点头疼。头疼事小,没有酒后乱语才是正道,乱语无所谓,只要说得不是真言,讲了真话也不怕,一定要会狡辩,死得也能再活过来。
      她是谁,是不胖也要打肿脸的伍家阿袁,她会怕个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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