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晴·无法割舍的羁绊 ...
-
三月的天气一如既往地宜人。
有些微暖的阳光从穿透树叶的缝隙照在身上，点点的光斑在潺的手臂上汇织成了一枚精致的图案。她轻轻地把手放在手臂上，感受着那里温暖的气息，仿佛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取暖。
然而身体还是不停地发冷，潺不禁往车厢中有阳光的地方缩了缩。
春野樱撩开车帘走了进来，双目中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坐在车厢的另一侧，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潺冲着她微微笑了笑，“小樱，谢谢你。”
“不用谢我……去完那里之后，就赶快回到木叶医院吧。”她叹了口气，有些嗔怪的说道。目光不禁瞥见了潺手边的两枚桃树树枝。其中她早上摘的那枝色泽已经有些微微泛黄，只有临走前新折的那一枝还维持着它原来的样子。
潺有些怜惜地捧起那根树枝，泛黄的桃花依旧有着淡淡的清香。她有些怜爱的抚上了桃花变了色的花瓣，说道：“被折了下来，这只桃花能够存活的时间就变得更加短了。”
就像曾经的那段记忆一样，在被折断后走向枯萎，却还挣扎着想要散发出最后的清香。
——而她也傻傻地等待着那股凋谢前的芬芳。
“阿潺……”
“就算没有被折下，它也只会有五天的花期。”她小心地把两枚树枝捧在手心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永不凋谢的桃花，是不会存在的。再怎么美丽怎么坚强的花枝，在枯萎时都是一样的面貌。
——她只是想有一个会一直陪着她看桃花的人。只要和他在一起，每一年花谢后，她才有信心去重新期盼来年的盛放。
她小心翼翼地撩开了窗前的帘子，“似乎快到了呢。”
听着车轮碾过细小石子的声音，潺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地靠近那个地方。
——那个他为她寻找的避世之地。
穿过了林间的小道，车轮在漫漫的草坪前停了下来。
春野樱率先撩开帘子跳下了车，她先是稍稍有些惊讶，然后笑着冲着潺招了招手，她从车外接过潺冰凉的手，然后扶着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强烈的冲击力险些让潺摔倒，幸好春野樱及时稳住了她。
阳光照在脸上，潺微微地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微风轻轻地耳畔呼吸着，她很快就闻到了青草纯净的香气。
“……终于到了。”她冲着春野樱满意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徐徐扫向右前方的那个小木屋，潺的眼底顿时变得柔软。
——那个她思念已久的地方，也是她期待已久的地方。
“阿潺……你可以吗？需要马车再往里面去一些吗？”顾不得欣赏这里的美景，春野樱见潺摇摇晃晃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手紧紧地挽住对方的手臂，生怕对方在下一刻就不小心栽倒。
“不用了，我没事的。”她冲着她安慰性地笑了笑，“这点路我还是可以的。”
她生怕马车驶入之后破坏了这片碧绿的草坪，更怕车轱辘的声音惊动了地底下的那些桃花种子。
两人一点点地接近着小木屋。
一开始潺的步伐有些艰难，但是春野樱明显感觉到，对方越是接近那个屋子，步伐就越来越快。她想要叫她稍稍走慢一些，可当春野樱瞥见潺双眸中的希冀，她却放弃了开口。
“吱——”春野樱小心地推开了小木屋的门，扶着潺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
潺环顾着整个屋子，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发生过改变，和她离开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她愣愣地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床，久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她仿佛看见戴着橘黄色面具的家伙在上面蹦跳着，嘴里喊着“今天我要和潺酱一起睡觉”。
不自觉地，她微微扬了扬嘴角。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潺用有些歉意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春野樱。
“小樱，我好像把桃花忘在了马车上，可以帮我去取吗？”
春野樱看着对方空荡荡的双手，才想起来是方才她下车的时候忘记将桃花带下了车，于是点了点头，“嗯……阿潺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春野樱就冲出了小木屋。
门被打开时，一阵微风窜入了房中，微微扬起了她额前的发丝，潺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小心地把手撑在墙壁上，徐徐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往床的方向走了过去。每一步都非常缓慢，每一步都好像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潺几乎是挪到了床边，然后如实重负地坐在了床侧。
拉过一旁的枕头，她缓缓地躺了下去。
床单和枕头都发出淡淡的香气，她记得这种香气在阿飞的身上闻到过，如今过了这么久，这里的事物竟还留有他身上的香气？潺不知道这股味道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她的幻想。但是鼻尖那股好闻的味道让她有些贪恋地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窗外的风微微吹拂着草坪，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呐阿飞……这里三五年后也会变成一片桃花林吧？”
耳畔仿佛响起了自己的声音，那个充斥着希望和期待的声音。潺翻过身，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倾听着更远处的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她幻想着，幻想着在数年后，风吹过的将是一片美丽的桃花林。
似乎真的是闻到了桃花的香气，潺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春野樱。
手中捏着两枚桃树树枝的春野樱见潺躺在床上，脸上划过一丝焦急，“阿潺，你怎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潺小心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床头，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并无大碍。见对方的眼中还是带有一丝担忧，潺冲着她微微笑了笑。
“阿潺……如果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的。”春野樱的视线在触及到那抹笑容时，心底不禁一颤。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那枝还未枯萎的桃花放在了潺的手心里。
少女微微怔了怔，然后紧紧地捏住手里的树枝，最终还是冲着对方笑了笑，但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
战争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经过了几个月的大战，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
林间光秃秃的树枝先是长出绿色的嫩芽，经过了几星期的今天，树林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繁茂。阿飞与鸣人对抗，却节节败退。他看着那个坚强执着的少年，狠狠地咬了咬牙。
——这和他的计划根本不一样。那个少年就像是有着耗不尽的能量一样，无论经受多少次的攻击，他都会继续地站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信念支撑着他一样，这点和他完全不同。
阿飞以为他的野心足以让他击败对方。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野心在对上这个少年的信念时变得不堪一击。
可恶，再这么耗下去他的查克拉就该用尽了，到时候输的人，可就是他了。
狠狠地咬了咬牙，阿飞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已经放弃了所有……甚至是最珍贵的东西。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已经遗忘了所有……甚至是最甜美的记忆。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的笑容，那抹笑容仿佛有魔力一样，阿飞刹那间的失神让他一个没注意就被鸣人的螺旋丸击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身后又跟上了好几个忍者，急切地关心他的情况。那群人围着鸣人的样子，在阿飞看来非常的刺眼。
他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击冲到了漩涡鸣人的身旁，他差点就没反应过来，幸好及时的躲闪让阿飞的招式与他的身体擦肩而过。
阿飞的双眉紧蹙，“愚蠢的家伙，战斗时还有闲暇去顾及自己的同伴。”
他本以为对方会气急败坏，然后使出螺旋丸向他冲过来，也就会露出破绽。令他意外的时候，鸣人没有生气，而是带着认真的目光走进了他一些。
“这场战争你会输。”
“哼。”开什么玩笑，阿飞讽刺地笑了一声。抽出苦无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鸣人的身后。对方也灵巧的从腿侧的忍具包里掏出了苦无，一阵疾风过后。鸣人的苦无死死地抵挡住了阿飞攻击。
“因为你没有羁绊！是不懂得羁绊的家伙……是最差劲的家伙！”
没有羁绊？不懂……羁绊吗？
——【呐，阿飞，五年后我们要一起去看桃花林哦。】
——他怎么可能没有羁绊，他又怎么可能不懂得羁绊？
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阿飞狠狠地咬牙，双眸在一瞬间闪耀着猩红色的光芒。
※
已经在小木屋里待了近一个时辰，这期间潺不停地在咳嗽，坐在椅子上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况，春野樱不免有些担心对方的身体。虽然医生和护士一直瞒着潺，但春野樱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阿潺，回去了吗？”
“不……我不想回去。”她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一条手臂搁在窗框边上，五指紧紧地攥着那枚桃枝，潺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看着身旁有些着急的春野樱，潺只好歉意地笑了笑。
——眼前的景象有些泛着白光，潺知道回去后，她会在医院里迎来自己的结局。
“阿潺……”
“对了差点忘了和小樱说了……”赶在对方开口之前，潺就先岔开了话题。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爽，但是潺还是张合着干涩的双唇：“那个时候你在林子里救了我，我一直想要和你说一声谢谢。”
“阿潺……”春野樱微微怔了怔，“阿潺你说什么林子……我是在医院前的空地上发现你的。”
潺刚想追问，才发现自己遗忘了一些事情。春野樱怎么可能回去晓基地所在的那些地方？晓的基地……可都是设在偏僻隐蔽的地方。
——有可能找到她的，只有一个人。
潺捏着桃花枝的手微微一僵，然后她突然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既然他编了那么多谎言去欺瞒哄骗他……既然他已经把她当做一颗弃子，为什么还要救她？
“原来……原来是这样。”
在她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刻，他却又给她了一线微弱的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撒进了屋子里，左胸口微微地抽痛着，潺不禁皱了皱眉，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好像在下一刻就会全部化为黑暗。脑袋晕晕呼呼地，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她怎么会这么累？
——“潺酱，潺酱？”
她反射性地望着窗外那片草坪，她仿佛看见那个橘黄色脑袋的家伙和自己并肩躺在草坪上的场景。
“小樱……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她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春野樱。
春野樱看着对方越来越苍白的脸颊，使劲地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帮她。
“可以的话……请帮我转告这个人……”她艰难地拉过春野樱的手，她不敢喊出那个名字，只好用食指有些颤抖地在对方的手心中写下了“阿飞”。最后一笔落下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春野樱的身体微微一僵，她冲着她歉意地笑了笑。
春野樱一直都想要知道潺心中的郁结。然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潺心中的郁结是那个阿飞。
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酸涩的滋味，她这才回想起每当她谈论到关于阿飞的战事时，潺总是会有些异常。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自己总是这样后知后觉，会被讨厌的吧。
“嗯。”
“告诉他……有一个人会一直在这里等他一起看桃花。”
突然间，潺扬了扬嘴角，五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桃枝。
闭上眼睛，耳畔好像听见了桃花盛开的声音。鼻尖淡淡的清香仿佛变得原来越浓郁。
“……好吗？”
她说出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艰难。看着满脸希冀的潺，春野樱顿时觉得所有的情绪都疯狂地想要从眼眶中涌出。然而所有安慰的话语全都卡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声。
她咬着牙，使劲地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再说出一个字，眼眶中的泪水就会忍不住滴落下来。
身后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
暖光下潺的身影仿佛变得虚渺起来，她的身影被镶上了一层金边。暖光下，潺目光扫向了窗外的草坪。
“谢谢。”
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窗外，她看见了那片阳光下的寸土。微微的眯起眼睛，阳光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耀。
——那是桃花，是她期待已久的桃花。
用力地深深吸了口气，她感受到了房间里那股熟悉的味道。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侧，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侧好像站着什么人。
她不敢侧头去看，而是一直看着窗外。阵阵桃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微微扬了扬嘴角，然后闭着眼往身侧歪了歪头。
“呐，阿飞，你看到了吗？桃花，已经开了……”
耳畔想着，少女的自言自语。春野樱看着窗外空空如也的草坪，忍不住捂住了自己嘴。
——酸涩感一阵阵地涌了上来。
此刻那颗枯萎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全部被盛开的桃花所充满。
桃花总会枯萎，但是它来年就会再度绽放。她会等待着，等待着每一年的花开。
就连虚无缥缈的未来在刹那似乎也变得明亮起来，潺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五年后的那片桃花林。鼻尖萦绕着桃花醉人的香气，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突然间觉得很困、很困……
“稍稍……有些累了。请等我醒来后，再继续等你。”
——晚安，阿飞。
手中的桃花悄然落到了地板上。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晴·无法割舍的羁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