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鲤》清歌斩楼兰

7、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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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哥，怎么不进去？”
　　这个声音让人想起夏天的冰镇沙瓤西瓜，有些沙，但凉凉的甜甜的沁人心脾，却又让人一下子分不出这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孔桥只是感觉到冷。
　　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么，谁是大堂哥？
　　背后的会是什么呢？
　　他所幻想过的“鬼”的样子一一浮现脑中，因为没有具体形象作参照，他所想象的鬼的样子基本来源于电视，什么无头鬼吊死鬼淹死鬼无面鬼，要么是贞子那样的长发披面，要么是青面獠牙的香港僵尸，或者——美艳如小倩……？
　　孔桥试图扭转自己的脖子，但脖子就像睡落枕了一样身不由己，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束手待毙。
　　一双手缠上他的脖颈，这双手冷得像蛇，慢慢地勒紧了他的脖子，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几乎要窒息了，他苍白的太阳穴上爆出青筋，死死地掰住这双似乎想要他命的手……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他在昏迷前的瞬间看到了身后的“人”有着一双盈满了秋水的吊梢眼，清澈得让人想起几乎听到了水的声音——原来是男小倩啊，他想。
　　周围有许多人的脚步声，来来往往，非常繁忙的样子，间或夹杂着絮絮的低语声。孔桥醒来时正好看到了中天的星月，周围很静，风吹着树叶哗哗地响，他怔怔地打量了周围，仍然是叶家祠堂，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但脖子处的痛是真的，他惘然地坐起身来，有个人从堂屋走出来，坐在他身边，他的身体僵硬起来。
　　“大堂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不是你大堂哥。”孔桥开口道。
　　“哈，你捉弄我那么久，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了？更何况，”身边人贴近他的脸，“我们还做了那么久的‘朋友’……”
　　孔桥侧了侧身子，忽然想起了自己与“他”相处了七个年头，从害怕恐惧到接纳，心里忽然踏实起来，他好奇地问：“一直是你捉弄我吧，我怎么可能捉弄你？”
　　“哼，叶无帆，小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说了，可你竟然用妖术把我装进了一个盒子里，后来又把我印在一张相片上……”
　　孔桥被他的话所吸引，他仔细地想了一下，掏出随身带着的数码相机，“你说的是这个盒子吗？”
　　“啊！”那“人”似乎受到了惊吓，跳着躲的老远。
　　孔桥毫无预兆地哈哈大笑起来，他大概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所以一发不可收拾。
　　那“人”被笑得窘迫起来，“你你你把那玩意儿拿开！”
　　孔桥苍白的脸浮起红晕，好像喝高了一样，他特意举起了数码相机，“你说的我不怎么相信，要不然咱们现场试验下吧……”
　　那“人”忙一边躲闪一边举起手挡住自己的脸，嘴里嚷着：“快拿开啊！”
　　孔桥看他真的挺害怕自己手中的东西，就收了起来，“好了好了，不玩了。过来坐，我们说会儿话。”
　　一直到看到孔桥把“盒子”放进了袋子里，他才慢慢靠近，孔桥问道：“说起来我们认识那么久，你叫什么名字呢？”
　　“别装了，叶无帆，你真的认不出了吗？我是你从小欺负到大的叶无舟啊！”叶无舟似乎忍无可忍，猛地把脸伸到孔桥眼前。
　　他的脸孔艳丽到有些妖异，忽然这么近让孔桥吓了一跳，忙往后缩，叶无舟按住他的脖子，因为距离过近，两人其实谁都看不到谁，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成了斗鸡眼。
　　叶无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息渐渐地像糖块化到了水里一般融在了一起。
　　大概是甜的吧。
　　叶无舟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似乎没有品出味道，不禁又重重舔了一口，果然，就像夏天的竹叶茶一样，有着淡淡的清甜，会不会里面更甜呢？他撬开孔桥的唇瓣和牙齿，想要更深入地品尝——
　　“唔！”
　　孔桥猛地推开叶无舟——
　　两人同时后退，由于分开地没有预兆，还发出了“啵”的一声，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几乎让孔桥感觉振聋发聩了，幸运的是，夜色掩饰了所有的羞臊，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道，有一丝如梦似幻的香气顺着唇舌钻进了他的心窍里，好像小猫的爪子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痒到了心里。千回百转，孔桥终于迸发出一句话：“你有病啊！”
　　叶无舟看他仿佛被欺辱了的神态，仰躺在凉丝丝的青石地面上，畅怀大笑起来，“你不知道吧？这可不是我第一次亲你啊，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不知道亲过你多少次！只是都尝不到味道，嗯，还好，一回来，就可以了。”
　　“啊？啊呸呸呸……”可能孔桥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今晚似乎“正常”多了，不禁有点不自然，安静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你呢？在这儿还是跟我走？你还能跟我走吗？还是只能留在这个宅院里？”
　　“你猜！”叶无舟向孔桥抛了个媚眼。
　　孔桥嘴角抽了抽，“随便你！”
　　“我也不知道，不如……试试吧。”
　　一盏河灯飘摇着滞留在了桥下的石墩旁，微弱的光芒摇曳在这样的夜色里就像黄泉旁的曼珠沙华一样，散发着诱人的希望。
　　“上元节的时候会有更多河灯。我们差不多都会做。”叶无舟静静地叙述着，眼睛平静无波，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你们？”
　　“不对，是我们，你忘了吗？”叶无舟的眼里尽是迷惑不解，“我，你，叶无鱼，还有……叶翩翩。”
　　孔桥有些无奈，“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接受我不是你所谓的‘叶无帆’的事实呢？“
　　“你不是叶无帆会是谁呢？如果你不是他？那我还是不是我？如果你不是他，为什么你们会长得一模一样？“叶无舟感觉有些头疼，他一定是忘了某些关键的东西，是什么呢？
　　“你记住了，我，叫孔桥，与你、与青原镇，没有任何关系。”
　　“呵，”叶无舟有些冷淡地笑了，可能因为月光太冷的原因，居然让人感觉心寒，“没关系？别忘了，你现下身处青原镇，不管你是谁，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