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空色年代》瞬华月息

15、Chapter 12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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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黄濑还有姐姐分别，然后与母亲汇合后，已临近黄昏。
　　阿哲明天还要去学校训练，就先坐地铁回去了。和他挥手告别之后，空就和妈妈踏上了每一年的惯例之路。

　　按照父亲留下的名单，一个个地拜访过来。大部分都是在玄关那里鞠躬表达谢意然后就去下一家。
　　“非常感谢，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哦哦，又是你们呢，要进来坐会吗？我去倒茶。”

　　“是吗——又到这个日子了啊。你们也辛苦了。”
　　“这孩子就是小苍的女儿吧？都长那么大了呢。”

　　“哪里哪里，你们才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一定要说哦。苍雄我也是看着长大的……真的，想想都觉得心酸啊……年纪轻轻就……”

　　走了一家又一家，照顾爸爸少年时期的那些百家饭人家一如既往地善良。
　　只是在回忆起父亲的话题时，就不由自主红了眼眶。几户人家走下来，妈妈的眼睛已经很红了。
　　不管过了多久，都会很伤心呢……
　　从本田家告别后，空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伸手揽住身边母亲的肩膀，微微地发颤着。
　　“妈妈……还剩下最后一家吧？”

　　“嗯……”或许是女儿的手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力量，久远边子吸了吸鼻子，努力笑笑。“最后一家了呢。时间也不早了，空，我们能赶上末班车吗？”
　　“唔，可以的……说起来，这家人我们去年好像没有去过啊？”看了下名单，这个地址去年她们去的时候不在，不……倒不如说，通常这个日子去，都是不在的。

　　挺没缘分的……

　　“是远君家啊……”妈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总是不在呢……也很久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还过的好不好。”
　　“以前，远君可是苍雄最好的朋友呢。”

　　这句话让小空心动了动，低下头，再看了一次纸条上写着的名字，[椎桥永远]，这个名字，她不止一次从去世的父亲那里听过。

　　相似的名字和姓氏，[永远]和[久远]。
　　比父亲小四岁，按理说原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某天和妈妈约会中、十六岁的父亲出于机缘巧合救下了被流氓纠缠的，当时十二岁的椎桥永远。

　　[然后那小鬼就缠上我和你妈妈了。]
　　虽说一副无奈的口吻，但在回忆起这个人的时候，父亲语气里分明是满满的骄傲。和妈妈结婚搬到了东京后，各种各种原因，椎桥永远也去了外面的世界打拼，一直都断开了联系。

　　然后直到最后的最后，父亲也没能再见他，就去世了。
　　父亲出事后两年，回去老家拜访一户人家的时候，才得知他终于回来，并且在这块区域定居了。
　　只是，就像刚刚所说的一样，每年这个时候去找他，基本都不在。

　　其实她也很好奇啊……能让爸爸那么骄傲说出来的，除了她和妈妈以外的那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希望……今年能够见到吧。

　　按照地址一步步走向目的地，这块住宅区挺方便，不远处就有个便利店和公车站。路上还能见到几个少年在跑步，而往右走个几十米甚至还有个街头篮球场，夜灯之下场地上还有几个青年人在投篮。

　　“空，灯亮着呢。”
　　前方的妈妈站定，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诶？”抬起头，坐落在纸条上写的房子透过窗户，的确有着明亮的光。隐隐约约里面好像还有嬉戏的嘈杂声。

　　妈妈捂住嘴，“太好了……远君……总算能见到远君了？”
　　声音听上去很激动，然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还真巧啊……今天来对了？
　　空也有些兴奋，跟着妈妈的脚步想过去，路过门牌的时候下意识抬起头扫了一眼，这么一看她愣住了。

　　借着灯光，那块银色的铭牌上写的姓氏是，[生田]（Ikuta）
　　——诶，生田？

　　“喂喂~请问找谁？”
　　门铃响了两下后，传来一阵小跑的嗒嗒声，然后是一个女孩子活泼元气的声音，“小杏你别吵啦我都听不见了！”
　　绝对……不会陌生的声音。

　　“——请问，请问这里有个叫椎桥永远的人吗？”

　　“椎桥……永远？啊我知道啦，稍等哦，我现在立刻给你开门！”说着，那边就传来了开门的电子音，然后大门也随之打开，白光从门里泄露出来，映照着一张少女的脸庞，“请进请进！”

　　大大的黑眼睛，还有双马尾，和清爽得堪比阳光的笑容。
　　“……生田……同学？”

　　“诶诶是谁居然知道我是谁？！哇哦好眼熟的脸孔等等给我点时间回忆……唔……诶诶？？久远同学？！是久远同学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少女被惊了一下，然后睁大了眼，在看清空的时候更加震惊，“咦咦我这是在做梦吧？”

　　——没错……
　　眼前的这个少女……
　　空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就是……之前她来神奈川迷路，接她去海常的那个……生田夏奈。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在这个父亲旧友的家里……？

　　“小夏，谁啊？”
　　年轻男子清澈的声音，和其相符的清秀面容，男子伸手拍了拍夏奈的脑袋，探出头来，“诶？！”他惊讶出声，“……边子姐……是边子姐吗？”

　　“远君……”
　　虽说处于不明白的状况下，但看到男子的时候母亲还是捂住了嘴，声音也带了点哽咽，“终于……见到你了。”
　　“边、边子姐你别哭啊。”男子有些尴尬地揉了揉后脑勺，“很、很抱歉啦之前几年我都不在……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也没去见你和久哥……等我知道后久哥也……哎。”

　　他轻轻吸口气，定了定神，“边子姐，总之先进来坐会吧。”

　　“……”空沉默。现在这个情况稍微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思绪还很混乱。

　　倒是反观夏奈，一开始的确和她一样震撼，但是现在她伸出手抓住男子的手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会认识久远同学的妈妈啊？而且她是叫你原名的哦？”

　　少女急切地看着男子，然后脱口而出——“解释一下啦，爸爸。”

　　——爸爸……？
　　——生田同学是……椎桥永远的……女儿？

　　这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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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些隐隐约约地猜到了。
　　只是一直都在下意识忽视而已。

　　在很久很久以后，等到这个故事全部完结的那个以后，再回想起这个晚上的事，她才终于恍然大悟然后释怀地一笑。

　　——这些，都是注定的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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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来点。
　　几乎是进房门的那刻，就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淡蓝色的被子上满满的都是熟悉、让她安心的味道。抱着枕头，空翻了个身。
　　——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年的这个时候都要疲倦呢。也难怪，就这十几个小时，遇到了太多太多的事了。

　　“你就是久哥的女儿小空啊，和少年的久哥挺像的……眼睛像边子姐。”
　　椎桥永远——不，现在应该叫生田永远。在妈妈问起夏奈的事情时，他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一句“对啊，夏奈是我女儿哦。我后来随母姓了嘛，然后就和夏奈的妈妈结婚了。”

　　生田同学也没有做声，但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她和这个父亲的感情很好，也很信赖他。

　　可能是保养不错的关系，生田永远看上去还很年轻，不过眉宇间那份淡淡的沧桑和温雅的言行也将他从父母描述的那个叛逆不良少年彻底划清了关系。
　　既然他不愿意提，作为旁观者也不好问吧。
　　妈妈应该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怎么问起他的过去。

　　倒是生田永远自己回忆了一番少年时代和父亲相处的片段，说到开心的地方，他甚至像个孩子一般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之前再多的复杂思绪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眼泪时，都烟消云散。

　　他把父亲当成很重要的人。
　　同时他也是父亲重要的朋友。
　　知道这个就够了。

　　后来气氛有所好转，这也多亏了生田同学的打破僵局。
　　“不过爸爸和久远同学的父母是朋友，超缘分啦。难怪我从一开始看到久远同学就觉得好亲切！我和久远同学相遇一定是命中注定！”

　　她快乐地说道，然后握住了空的双手，“以后久远同学就是我的朋友了！让我们一起把父辈的这份友谊延续下去吧！”
　　——“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哦！”

　　在这份热情下，以及本身就对这个女孩有好感，她们交换了电子邮箱的地址和手机号。

　　朋友嘛……
　　这个并不陌生却有些遥远的词。
　　阿哲当然算是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了……初中的时候虽说和篮球部那几个人关系处的还不错，但也是建立在那是阿哲的队友之上，才比普通同学聊得要多些。

　　基本没和什么人结过怨，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的态度，一直专注于学习，很低调。作为班级委员和优等生，别人找她帮忙她都很努力地去做了。
　　看上去好像身边的朋友很多，可她心里清楚，那只不过是关系挺好的[同学]罢了。

　　初中关系算得上亲密的，其实也就是阿哲，和……黄濑了吧。

　　唔……五月姐应该也是。不管怎么说，她也照顾了自己不少。
　　只是、距离真正的朋友，还有一道看不清的鸿沟呢。

　　从来没有人……会跟她那么坦率地说出口呢。
　　所以，当生田同学这么说的时候……

　　正想的出神，手机的提示灯亮了一下。
　　空伸出手，打开手机盖，一个刚存过的号跳了出来。

　　[哟呵~~~久远同学你到家了吧一定已经到了吧！早点睡哦！晚安么么哒！今天一天一定很辛苦吧？Ps，以后我能喊你小空嘛？>///<]

　　短信和现实是一个类型呢。
　　都是那么开朗活泼，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感染。
　　不自觉地扬起笑容，按到了回复短信界面，敲了一行文字上去。

　　[当然，以后请多多指教，夏奈。]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
　　——发自内心地、感到很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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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照进世界里的光。
　　虽然弱小，但也坚强地燃烧着独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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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错字 排版 和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