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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酒入愁肠化相思【番外】 ...

  •   公元1038年七月 宋仁宗宝元元年 延州城

      话说仁宗治世年间,国力颇为强盛,周遭各国不免频从大宋输入绢帛、瓷器、茶叶诸多货品。真定,银州,延州,梓州,秦州地处大宋与相临各国之界,自然商贾云集,热闹非凡,宋人见着头戴毡笠,身着钩敦,袜侉之契丹人亦不以为异。延州正当大宋与夏国交界,颇多从不久方立的西夏国而来商贩,旅人于城中走动。

      时值夏中,热浪翻滚,如同蒸笼将延州城环了个紧实。城内白日里酷热难当,风过处便扬起阵干燥沙尘,便是延州最繁华的平阳街道上日中之时,亦鲜有游人,一些卖着糖葫芦,南北杂货的小商贩们都倚着店铺阴凉处打盹,青石大道上映着日光,一片白晃晃的光线刺眼。

      正是在这惹人困倦的时日当头,阵阵划拳,喧哗声却自平阳大街正道东北角处明月楼中传了出来。

      说起这明月楼,倒也颇有一番故事。店家老板姓阮,经营着这方两层高的酒楼,初时想及温香软玉一词香艳,将一方酒肆取了个名字唤做香玉楼。时酒家之盛,始于宋朝,延州城内亦酒肆林立,旗帜飘摇,香玉楼掩于其中,生意淡薄,将个阮老板急得直跳脚。一年前宋仁宗将范仲淹召入朝中,封为龙图阁直学士,谴至延州做了知州。这范仲淹是个满腹诗书之人,闲时填的些词便也流传出去,一时广为延州百姓传诵,其中最富盛名的便是一首《苏幕遮》,不知倾倒多少自命风流才子,闺中佳人。阮老板是个机灵人,当即差人自新任范知州家乡江南吴县运来数十坛花雕,雪酒奉至范府中。范知州大悦,酒酣之余按阮老板所求挥毫写就一幅字,尤以末句: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最为挥洒写意,字字传神。阮老板得着这幅字,如获至宝,当即回得酒楼,装裱一番,挂至底楼大厅醒目之处,亦撤掉原先香玉楼招牌,换上三个镏金大字:明月楼。一时文人墨客,江湖侠士凡至延州,皆慕名而来,待在明月楼中一品佳酿,回味一番词句,方才不枉来得一回。

      这日午时,些文客侠士散坐于二楼中,三五成群品酒助性,说着些时事闲话,江湖传闻,正谈得好不热闹,尤以正中一桌六人谈兴正浓,嗓门洪亮,引得众人侧目。

      只见一三十多岁,面色白净的汉子仰头将一碗酒水倒入口中,大咧咧用袖将嘴边溅出酒水抹净,道:“张大哥,今日我等为你置酒接风洗尘,倒也想听听你这数月来在西夏国中见闻,让咱们这帮兄弟开开眼界。”围坐四人连声称是,喧嚷一番。

      那被称为张大哥之人身背一口雁翎刀,面色黝黑,神情悠哉,不紧不慢在碟中夹了几粒花生米放入嘴中咀嚼一阵,方才开口说道:“这西夏意欲立国筹划了许久,延州百姓谁人不知,上个月方才打出旗号来,你大哥我恰巧在灵州城内,如何不去凑这热闹?当即乘了咱那匹快马奔向兴庆城而去。到得城内,果然一派繁华,当得西夏都城称号。”

      旁一体形肥硕的汉子衣衫尽敞,扇着蒲扇问道:“张大哥此行也见着不少西夏国中漂亮的妞儿罢?说来让大伙儿听听。”众人连声哄笑叫好。

      张大哥微微一笑,道:“倒要让众弟兄失望了,这西夏国中党项女子沿袭旧俗,未至婚嫁出得门外均掩着面纱,瞧不真切样貌。此番一行,并未未见着绝色女子,听闻西夏国第一美女被西夏皇帝迎娶得后深藏皇宫之中,咱们寻常百姓如何见得着?”

      那肥硕汉子啧啧数声,嘿嘿笑道:“若是那第一美女图有虚名,皇帝小儿岂不是有口难言,这个,哈哈!”他正自笑得畅怀,突闻哐当一声脆响,将众人唬了一跳,转头去看,只见酒楼西侧凭窗处坐了一桌三人,其中一人神色凛凛,不怒自威,手中酒杯被捏得粉碎,方才那声响显是由此传来。

      张大哥一怔,心道好生一条汉子,见那三人皆做宋人打扮,瞧着当头一人相貌威武,颇似西夏,回鹘之人。其余一人气宇轩昂,一人温和儒雅,均非寻常人等。

      那捏碎酒杯之人正待立身,右首一白衣人沉声说道:“玉乞,不可生事。”眼却瞧着楼下,似置身事外。名唤玉乞之人重哼一声,眼中余怒不减,只盯着那手执蒲扇之人。那人被盯得心中发毛,一颗心似悬在腔里,手中扇子亦停在半空。

      正自僵持间,众人突听得一阵咿咿呀呀的琴弦声渐渐清晰传了过来。楼中一些好事之人转过头去寻那声音来处,只见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头子左手执着把书弦的琴杆,右手抚着琴鼓,亦步亦趋自杨木楼梯处走将上来。有几个似是酒楼常客的,却是头也不回,哼笑一声,“又是那个说书的秦老头子来了!”

      寻着这档儿,张大哥怕惹麻烦,与众人低语几句,一行六人匆匆离席而去。店小二眼明手快,给那人换过酒杯,收拾一番,一时酒楼中少了六人谈笑颇有些清冷。

      秦老头颤微微寻了处隅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书弦,候着待哪桌客人闲了唤来说说书,讲讲趣事解闷。正左手粘、揉、扣、滑一阵低音,右手又一拨挑了个高音,奏着曲《柳摇金》,膝上陡然落下一锭纹银,那秦老头一抬眼,见是一儒生抬手示意他过来。秦老头提着书弦,急忙忙走过去,打叠起精神问道:“三位客官可是要听小老儿说书?那《三国》可是小老儿最拿手的,若是说起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那真是有诗为证……”

      儒生打断秦老头话,说道:“这位老人家,咱们远道自西夏而来,倒不想听你说书,便说些延州风土人情罢!”

      秦老头一寻思,向店小二讨了杯茶水润过咽喉,便将明月楼一段故事有声有色讲将出来。围坐三人听得饶有兴味,儒生将手中折扇一合,叹道:“好一个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张元五年前离得延州,时常回乡探亲,见得范大人数面却无缘把酒叙话,如今各为其主,可惜可惜。”

      这儒生正是西夏皇帝李元昊手下重臣张元。张元其人才学广博,曾有《咏雪》一诗“七星仗剑决云霓,直取银河下帝畿。战退玉龙三百万,断鳞残甲满天飞。”颇具名气。他五年前与友人慕得西平王之名,离了延州转而投奔。当年之西平王如今已做了西夏皇帝,张元亦成了李元昊座下信臣。同行二人恰是便装而来的天都王野利玉乞,西夏皇帝李元昊。

      秦老头又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众位看官可知这范知州大人有个女儿名唤明月么?那可真当得是巾帼不让须眉。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又是个热心肠子,话说去年祁连山流寇做乱,有数百名逃至延州附近扎寨,强抢豪夺,这范家大小姐趁着一日寨内人稀,单枪匹马挑了大营,割下寇首首级,一时山贼四散方才离了延州。延州指挥使尹邾之子于街头调戏民女,被这范大小姐撞见,当街打了个鼻青脸肿……”

      先前眼望着窗外的白衣人笑道:“张元,再给这说书老人赏锭银子。”

      张元亦是面带微笑道:“是,皇……公子。”

      秦老头得了这许多赏钱,喜得直搓手,他是个看惯了眼色的人,当下更是着意对着皇公子将这范明月诸多传闻添油加醋讲将出来。

      又坐得多时,三人结帐出得酒楼,李元昊在张元,野利玉乞耳边说了阵子,三人又低语几句便散了。

      是日夜里,李元昊独身一人依着张元先前所说寻至范府外,见果是处宁静之地,府内种着些杏树,桃树,几处楼阁古朴精致,黑夜中几点灯火更显得幽然雅静。待沿着府外街巷转了几转,已是见着一处小楼掩于府内,倚着府墙若隐若现。

      李元昊停住步子,将手中银胎弓一举,右手搭箭,箭上系着一方绢帕笔直射将出去,稳稳插于小楼灯光处窗棂上。不一会儿,轩窗轻启,一个女子探身窗外,手一伸将箭拔出便退了回去。

      他目光眷眷片刻,转身离去,走得不多时,眼见这条窄巷尽头便拴着他的那匹雪龙马,身后只听见一个清脆声音说道:“请留步。”李元昊步子微微一顿,却并未停下,一道劲风突自背后袭来,他侧身一让,方才出声之人左掌扣下之势因此落了个空。李元昊这才看清来人,只见一个俏生生的红衣女子收了左掌,右手中握着一支羽箭,微嗔道:“这位公子有何事指教,现下但说不妨,亥时将至,明月不便酒楼相会。”说话之人眉眼俊俏,正是延州知州范仲淹之女范明月。

      李元昊眼中一丝赞许,道:“范姑娘好伶俐的身手。”接着右足在地上一点,急向红衣女子下盘攻去。范明月身子向后一个空翻,避开来势,双足刚刚立地,却是未待转身,反手微一用力,一枝利箭向后已是势若流星袭向李元昊前胸。李元昊见得来势劲急,不敢轻易以手相接,手中大弓一横,瞧准飞箭驰来之处,两相碰撞,箭已转了冲势,直向半空倒射去。范明月右手一抖,由腰上抽出条软鞭,腕处使力,长鞭昂然直飞而上,伸卷处已将箭擒了下来。

      她走上前几步,将箭一递,昂首说道:“还你!”
      李元昊伸手接过笑道:“在下冒犯。”说罢箭搭弓上,眼转微睨,一支箭已射向数十步之外街巷转角处木桩上,恰恰将桩上所系缰绳斩断。立时见得一匹白马奔将过来,李元昊轻跃而上,朗声说道:“明月楼中,静候姑娘。”

      白马长声欢嘶,展开四蹄驰了出去,黑夜中白衣白马直显得飘逸非凡。范明月微一思量,好胜之心顿起,岂肯落后,一声清啸,片刻一匹枣红骏马瞬间已至,未待停顿,范明月右手长鞭一纵卷住缰绳,身子顺势跃起便落于马背之上。她轻抚着马儿红亮光鲜的鬃毛,低声道:“大红袍,今天可轮到你大显身手了!咱们这就去明月楼,可别让那人抢了先!”大红袍似是听得懂主人说话,前蹄仰空一顿,待再落下时已是流星追月般飞将出去,在巷道上发出一阵密集的清脆响声。

      李元昊骑跨马上,范明月一嗔一怒在脑中闪现,他不由微微一笑,西夏国中人人知他是皇帝,个个敬畏,此番与她几个回合交手有些意思,倒要瞒了自己身份才是。这李元昊身为一国之帝,不知曾见过多少美人,那日蜃景中见得范明月,便意欲寻至延州,并非全因钟情而来。十分心动中倒有五分是为了微服至大宋国境内巡视一番,暗中筹谋他日西夏国扩张之事。正自想间,身后不远只闻一声鞭响,已听范明月叫道:“这次咱们就比比,看是你的白马快还是我的大红袍厉害!”李元昊右眉一扬,心中暗赞,追得上这匹雪龙马的倒也算得匹良驹,只是自己雪龙马先奔了多时,倒也不愿占了这便宜,当下将马暗中一勒,只待两骑并行。

      一时间,只见暗夜中一团白云轻柔舒卷,一团红云紧随其后劲急神俊。渐渐红云逼了上来,两团难分仲伯,不是一笼白云抢先了半步,便是一朵红云压赛了风头。转眼已是见到明月楼前华灯初上,行人渐稠,好在正道上颇为宽阔,两骑并排绰绰有余,倒是引起一路行人惊声连连。

      眼见得一红一白两匹马便要同时驰到明月楼前,李元昊将马一勒,侧头赞道:“好快的马!”范明月却是轻蹙秀眉,似有不甘,在马儿耳边低语几句,大红袍前冲之势未竭,昂首站立,前蹄腾空,她双手在马鞍上一按,立于马背之上,右手软鞭扬起一荡,已是卷住明月楼二层围栏,借势跃身而上落入酒楼之中。酒楼明灯下,范明月一身红衣如霞,对着楼下李元昊招手浅笑道:“快上来罢!”

      李元昊仰天一笑,声中并无丝毫沮丧之意,随即跃马而下迳上酒楼,只见范明月已坐于靠窗桌旁,桌上置着一精致绛红小坛。他走近坐下,拱手道:“范姑娘,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范明月却是眼波流转,道:“公子可真是说笑了,方才公子有意相让,明月如何瞧不出来?”李元昊笑道:“范姑娘那番身手使将出来形若白猿攀枝灵敏非凡,实在令得在下叹为观止。”范明月突轻笑出声,道:“倒还不如说是红猴爬树罢?”言毕,两人一同抚掌大笑起来。

      店小二在旁将些梅花脯,广寒糕,碧涧羹下酒小碟上上来,又拿了两个青花缠枝大碗放于桌旁便退了下去。范明月平素见得人多,豪放惯了,与一陌生男子夜里酒楼相聚,倒也不以为意,当下在两碗里倒满了酒,一扬说道:“明月酒量尚浅,今日识得公子这位朋友,幸何如之,咱们干了这杯我便作罢不再更饮,可好?”李元昊亦举起大碗,道:“今日是在下唐突冒昧,一切便依了范姑娘,在下先干为敬。”

      两人饮下酒水,一时随性谈天说地起来,这范明月自小于江南长大,后随父赴大宋都城开封述职,朝中名臣包拯,欧阳修,吕夷简亦曾见过,她又喜性结交江湖豪客,谈的都是些大宋国内奇人异士,李元昊也说着些西夏国内奇闻逸事,兴致豪处便高谈阔论番天下形势,两人浑然忘了时辰,说得投机,相见恨晚。

      范明月动箸拈了块梅干,细瞧着说道:“这梅花脯比及开封矾楼做的可也差得太远。”
      李元昊奇道:“矾楼?可是一家酒肆之名?”
      范明月点头道:“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矾楼。这首诗说的便是开封第一盛名酒楼矾楼。当年我随爹爹辞别开封赶赴延州前,曾在矾楼与众友大醉一场,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李元昊赞道:“在下倒是羡慕大宋人享乐安逸,于歌舞美酒间享尽风流。”说罢,将一碗酒水饮尽。

      他闭目回味一番,说道:“这女儿红色如琥珀,与我西夏国贺兰雪颜色倒颇为相近,只是味道却要浓烈许多,后劲也更为霸道些。”
      范明月眼中一亮,道:“贺兰雪?明月曾听说过此酒,一次偶幸见得却是因着素来少饮故此未尝点滴。”
      李元昊笑道:“范姑娘若是有兴致,在下身边倒携来几坛,不如改日再来邀姑娘共饮一番。”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手相握,四目相交。
      还有什么比得上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般快活?
      一杯岂够?不如来个不醉不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元公子你说可对?”马儿四蹄踏得稳健,背上佳人却是醉了,双手搂着红马脖颈,嘴中呓语。
      李元昊在旁骑着雪龙马,缓缓前行,心道:果然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自己隐去姓氏,自称姓元名昊,她居然信了。这范明月当真酒量薄浅却是始料未及,倒也有趣得紧。他笑道:
      “明月,这陈年女儿红太过辛辣,浅饮小酌也不胜其醉了罢?”
      范明月听了这话,撑起身来,说道:“谁说我醉啦,唔…….看我下马来走个直线给你瞧瞧。”接着便要跳下马来,李元昊忙将她扶住,与这范明月在一起,却是摆不出一点架子。

      前番在明月楼中范明月谈性浓时,逞强又饮,不多时已是醉眼惺忪,李元昊只得将她扶上红马,一路上颇费周折,将她送回范府。好在范府中家丁不多,李元昊将范明月安顿下后倒也未曾惊动他人。待他转回客栈时,已是深夜,便将将合眼睡了。

      次日黄昏,李元昊提了坛酒又来到小楼墙外,时值盛夏,白日余热未散,启窗纳凉倒也不足为奇。他见着轩窗未阖,隐约见得房中事物,不一会儿,范明月走至窗前,向外凝视。李元昊当下微微一笑,手中大弓举起向上正待欲挥,一年轻男子却走至范明月身后,双手轻揽其腰,两人笑语晏晏,瞧着落日,不知在说些什么。李元昊一身白衣,负手而立,引得路人张望,而那两人却是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对方,哪还容得下他人?

      李元昊将手中大弓轻轻放下,面无神色只冷冷望了许久,风起乍凉,突下起雷阵雨来,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跌落下来,水气细尘漫出一层细雾,巷中积水,路人忙着回家避雨,嬉笑而过,溅起阵阵泥水,泼在李元昊身上,一身细雪白衣,转眼便如泼墨山水,却是极不雅致的,他倒也不怎生着恼,只是站着不动,握着酒坛的手指细长泛白,透着青冷。
      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为何这酒还未饮,已觉愁不胜愁?
      楼中一对小儿女,微掩了窗避雨,却是留恋雨景,仍是靠在窗边喁喁细语,耳鬓摩挲。

      头上雨似停了下来。李元昊转眼,见是张元撑了把纸油伞立在身后。
      “皇上,雨势甚大,还请速回客栈才是。”张元见着转脸的李元昊面上混着雨水,却似浑然不觉,眼中深邃,幽暗如同深潭,波澜不惊。他心中一沉,皇上素来沉稳自负,如何现下这般神情?

      李元昊一指楼中,问道:“那楼中男子是谁?”
      张元将伞微向上一抬,待瞧清楚了,恭声说道:“回皇上,这人是仁宗皇帝钦点遣至延州,随那范仲淹大人一同而来的陕西安抚使韩琦。”
      李元昊似回过神来,轻声念道:“韩琦…….张元,朕派你办的事如何了?”
      张元躬身道:“张元几位昔日旧友已被说服,愿弃暗投明,誓死效忠我大夏国。”
      李元昊微一点头,道:“玉乞现在何处?”
      张元道:“玉乞大人与微臣分头来寻皇上,还是微臣得着运气。玉乞大人几日来暗查城中防御构事,自是去城周了。”

      “走罢。”
      “皇上,可是回得客栈?”
      “不,回西夏。”
      张元一愣,李元昊已是大步便行,他忙举着伞急步赶了上来。

      李元昊仰天一笑,将手中酒坛随手一掷,小坛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落下时已跌了个粉碎,酒香混着泥土腥气四逸开来,被阵雨急风送出老远,绕至小楼轩窗前,不知何时楼中两人已将窗关了严实,未待酒香飘进,风雨已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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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酒入愁肠化相思【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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