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言》芊芊1215

5、往事如尘（三）

　　腿好的差不多了，周末，弟弟和妈妈来医院接我出院，爸没有来，显然，他还在生气。
　　回到家，妈妈煮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我和弟弟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动漫，等着爸回来一起吃晚饭。
　　手机突然想起，是荣城本地号码，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林睿吗？”是个女子的声音。
　　“对，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游湘宜，是燕辰的好朋友，燕辰在你那吗？”
　　“不在啊，我已经整整两个多礼拜没见她了。”
　　确实，我在医院的这将近半个月里，燕辰一直都没有来看过我，除了偶尔的短信关心外，连通电话都没有。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林睿，燕辰送你去医院之后的一个礼拜，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这些天我天天打电话给她，可是总是在关机状态，我好不容易从你们同学那里打听到你的电话，现在她不在你这里，她会去了哪里呢？”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很紧张。
　　“那她这么多天有去上课吗？”
　　“我哪知道啊，我是职中的，不和她同校，可是我们打小是朋友，她也只有我一个朋友，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天外出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谢谢你打电话给我，我现在打给她们班同学，问下她这几天有没有去上课。”
　　“嗯，行，有什么事你再打给我就行了。”
　　对方挂了电话，失落的嘟嘟声让我的整颗心都悬着，我翻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燕辰同班同学的电话。
　　“喂……”
　　“你好，我是林睿，请问你是燕辰的同学许奕宁吗？”
　　“嗯，我是许奕宁，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想问问燕辰这几天有去上课吗？”
　　“来上的……”
　　“噢……那就好。”我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林睿，你是燕辰男朋友是吧？我觉得最近燕辰很奇怪，她每天都好像很紧张，常常心不在焉，我是她同桌，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也就直接问她了，可是她不愿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了还是什么？”
　　“我……没有啊……总之很谢谢你。”
　　“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没有了，谢谢你，再见。”
　　“再见。”对方挂了电话。
　　我开始有些茫然，这些日子以来，在燕辰身上发生了什么？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是不是陆文渊的报复开始了？
　　吃过中饭，爸依旧回单位，妈妈带着弟弟去体检，他要中考了，这几天学校安排了学生去市医院体检。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虽然妈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留在家里休息，可是等他们一走，我就按捺不住了，我赶忙换了衣服，准备去学校一趟。
　　下午一点。
　　我刚到校门口，就给燕辰打了电话，这次的电话是通的。
　　等了好久，才等到燕辰接电话。
　　“喂，燕辰，你现在在教室吗？能不能到校门口？我在这里等你。”
　　“林睿，你好了？”是燕辰熟悉的声音。
　　“嗯，好了，我好想见你。”
　　“你等我一下，我过来了。”
　　合上电话，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原来燕辰没有什么事情，可是现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当燕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愕地发现在短短两周的时间里，她竟然瘦了那么多，脸色苍白，两颊的红润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辰，你怎么了？气色这么差。”
　　“大概这几天没有睡好吧，还不是想你想的。”虽然她故作玩笑，可是我听得出，她心里很紧张，一点也没有想笑的感觉。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陆文渊对你报复了是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不想听见这个名字！”她突然情绪失控，对我大声喊叫，眼里充满了恐惧。
　　“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我们不怕他，不是说好的吗？”
　　燕辰抬起头，看着我，眼里的泪光闪烁，她突然抱住我，“林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我好不好？”那语气近似哀求，让人疼惜。
　　“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放弃你的……”
　　顿了一会，燕辰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语里带着幽怨，“陆文渊这个畜生，他□□了我，还拍了照片要挟我……林睿，现在该怎么办……我好怕好怕……”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只能清楚的听见我心跳的声音，它在告诉我，陆文渊，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紧紧地抱住燕辰，她身子颤抖的厉害，我更是束手无策，燕辰在我怀里哭的很小声，可是滚烫的泪水濡湿了我的衬衣，我不断地怪自己没有用，连最心爱的女生都没法保护。
　　“林睿，不要去找陆文渊好不好，我们斗不过他，他外公是市长，只要是在荣城，我们没有办法和他斗下去的。”
　　“燕辰，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什么来安慰你，是不是我太没用了？”
　　“不是的，林睿，从头到尾，这件事情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利用了陆文渊……”她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泪水，说道伤心处又呜咽地哭起来。
　　阳光有些刺眼，快要到夏天了，决定我们人生方向的高考也快要拉开帷幕，而在这个微风熏熏的午后，却是我这么多年来记忆最深刻的时光，很久之后想起来，我依旧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如果我能保护好燕辰，也许后来，她就不会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陆文渊一直没有来上课，高考前，班主任说他办了退学手续，我暗自舒了一口气，至少他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个校园里了。
　　高考如期而至。
　　用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换来三天的一卷定终生。
　　考完最后一门，出了考场，远远就看见初阳站在那里，我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她望向我，笑的很温柔。
　　而那一天，却出了事。
　　晚上我们约了一大帮朋友去唱K，燕辰朋友很少，只带了个女生过来，她就是那天电话里的游湘宜。
　　游湘宜打扮的很潮，毕竟职中的学生，和我们这种惨遭高考毒害的苗子不能相提并论。怕燕辰孤单，我又叫上了她的同桌许奕宁。
　　唱到一半，啤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大家醉成一片，又吼又哭的，我在卫生间里难受的吐，燕辰在一旁担心地怪我不知分寸。
　　胃里好受点了，我就洗了把脸，整理干净，和燕辰出了卫生间重新回到包厢里，走进去只感觉大家的氛围有些奇怪，看我和燕辰的眼神更是让我觉得很不自在。游湘宜拉拉燕辰的衣角，示意叫她出去一下，燕辰也就跟着游湘宜出了包厢。
　　“燕辰，你平时玩玩也就算了，但这次做朋友的我也不想帮你了。”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林睿真对你不错，你们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他为了你受了陆文渊那小子多少苦你心里不是不明白！你现在到和陆文渊好上了！”
　　“你在说什么？游湘宜！”燕辰的情绪很激动，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游湘宜把手机递给燕辰，那上面是陆文渊和燕辰赤身裸体的照片！
　　是那天！陆文渊派人把燕辰抓到车里后拍的！
　　这个时候燕辰该怎么说？游湘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也无法开口说自己被□□了的事实啊！
　　燕辰故作轻松，把手机塞回了游湘宜手里，“对，我就是玩他们的，林睿我玩，陆文渊我也玩！”
　　同时刻，我从包厢里走出来，听到这一句，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燕辰嘴里说出来的，当时的我只觉得自己被玩了，我走上前，当着游湘宜的面狠狠地甩了燕辰一记耳光。
　　“我想不到你是这种女人！”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现在想来，我是有多么的后悔，如果当初不是我那么冲动，也许我们的爱情不会这般支离破碎。爱情经不起误会，经不起背叛，经不起流言蜚语，在爱情里，最重要的是信任，可是现在的我明白这些已经太晚了。

　　燕辰追着我出来，晚上灯很暗，她又太急，整个人从楼梯上翻了下来。
　　我心疼地转过身去，想去扶她，可是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照片，想到她说骗我的话，心里又觉得很不是滋味，不顾她的狼狈，还是转身走了。
　　“林睿！你给我站住！你个懦夫！你听我解释！”
　　听到她骂我，我也气的发抖，朝她吼起来：“燕辰你怎么有脸骂我？你自己和他上了床说他□□你？！你骗我骗的还不够惨吗？我和陆文渊两个白痴都被你骗了！他还不顾一切地来报复我和我的家人！我怎么会遇到你这么狠的女人！”
　　“林睿！我和你交往到现在，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对！就是这么看你的！”
　　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是燕辰的一巴掌，打的极用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黑暗中，我模糊的看见燕辰颤抖的身子，她从一开始的啜泣到最后狠狠地哭，那么的委屈，我觉得自己又差点要被骗了。
　　“别装了，你的眼泪已经没有用了。”
　　“林睿，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输的。”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刚刚对游湘宜说的是假话，我怎么能开口告诉她我被陆文渊糟蹋的事实呢？游湘宜的手机收到了彩信照片，我相信其他同学也一样收到了，他们怎么看我，我真的无所谓，可是，可是为什么林睿你不信我呢？这么多天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明不明白？！你受伤住在医院，是！是我害你的！可是那些天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担惊受怕，我觉得我快要发疯了！可是现在……现在……你却这样……”
　　我一把抱住燕辰，“别说了别说了，我信，我信，我全部都相信……”
　　燕辰抱着我，哭的很委屈很委屈，滚烫的泪水打在我的衬衫上，渗进皮肤，似乎都在警告我，要好好地对待她。
　　夏日的夜风终于吹醒了我，我和燕辰站在KTV外的阳台上好久好久，后来的这家KTV因为火灾烧坏了不少，也就废弃了。每次经过这里，我总是不忍抬起头，看看那曾经我和燕辰一起呆过的阳台，看看我们曾经多么不容易的青春。可是那些岁月，真的真的，好像已经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