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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不安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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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云听了陈祥武的话,自是悸吓。她记得在宫里险些被胤禛用强的那一晚,自己的确丢了一方丝帕,但她没有找回,全因她不知上头沾染了血迹。她更加不知道,那一晚有宫女死于非命。
不需陈祥武多说,梳云也知晓,她这方丝帕,若是被有心之人拣去,会少不了她的麻烦。因此,她当即笑了,好好地谢了陈祥武:“来日你若有何求,只要是我帮得到的,一定帮你。”
“福晋有心就好。”陈祥武嬉笑。
“那,我那方丝帕你可帮我收好了?”梳云谨慎问。
“洗干净收在柜子里了。福晋还要的话,我这就去帮您取来。”
“不用不用。”梳云只是担心,陈祥武会留着作证据罢了。陈祥武这么说了,她只觉自己小人之心了。她又说了些感激的话,方才离开。
由于梳云不把芽儿当外人,因此,当芽儿问她陈祥武跟她说了什么帕子的时候,她毫不隐瞒就将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福晋和贝子爷之间的故事可真多。”芽儿听后没有因为自家小姐那会儿被胤禛欺负而巨感到气愤,反倒对梳云的经历起了羡慕之心。
不过,梳云现在再回头想想,也觉得那会儿的事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她越来越满意,现在作为胤禛妻子的结局。她的内心,好似看到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一般平静。
康熙爷率大军出征之后,宫里的暗斗又变得激烈了。为了避开这些争斗,梳云故意扭伤了自己的脚,免了每日入宫给长辈请安的麻烦。
紫荆三天两头,会到府上跟她说说话,她只觉这小日子过的,别样怡然。而且,由于五阿哥征战在外,玉珠在宫里不时会有些烦闷。她没什么交好的朋友,也便时常到宫外找梳云解闷儿。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倒也开怀。
这天,玉珠又来找梳云了。她是带着厌烦宫闱事端的心情来的。她跟梳云抱怨:“温僖贵妃病重,德妃和惠妃的斗争,几乎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两位娘娘啊,都想着等温僖贵妃驾鹤西去,争那代掌凤印之权,斗得厉害。我每日里听这些事,都快烦死了。”
“温僖贵妃病情还未有好转吗?”温僖贵妃一向病弱,梳云以为她病情加重也是一时的,不日便能好起来,却不料这下竟一病不起了。
“都说她日子不多了。”
梳云曾听说,胤禛小的时候,温僖贵妃膝下无子,对他十分疼爱,胤禛对她,也十分敬重。这下她重病在床,康熙爷又出征在外,胤禛也出远门,她唯一的儿子十阿哥又年幼,身边一定缺少亲人关怀,梳云就想去看看她。
翌日,她入宫,强忍着脚上向长辈们请了安,便往启祥宫去了。
她来到启祥宫,却发现院内景致萧条,宫里的奴才和婢女,个个也显得十分的散漫,只稍一看,便知他们平日里做事不勤恳。那么,病重的温僖贵妃,是否被好好伺候了呢?
梳云跟管事嬷嬷说明来意,便被引入了正殿温僖贵妃的寝室。
“水……喝水……”温僖贵妃躺在床上,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伺候左右的丫鬟听了,不紧不慢从桌上倒了一杯水,便要喂给温僖贵妃喝。
“且慢。”梳云走过去,拿过那丫头手中的杯子,发现里面的水,正如她猜测的那样,是凉的。她便不无责怨道:“贵妃娘娘病重在床,你怎不给她喝温热的水?”
“天气这么暖和,喝点凉水又不会怎么着。”那丫头狡辩。
见温僖贵妃还在说着要喝水,梳云也不与她啰嗦,只命令道:“速去拿壶热水来。”
那丫头不明梳云身份,单单见梳云穿着打扮,看起来是位贝子的福晋,也便不敢违逆,很快便去提了壶热水来。
待她把热水提来,梳云又问她:“这杯水,可是今天烧的?”
“是今早烧的。”
梳云方才将热水兑到杯子里,喂给温僖贵妃喝下。旋即她又对那丫头道:“贵妃娘娘病弱,饮食方面都要讲究。日后,你切不可怠慢。”
“是。”
梳云看得出,这丫头也是嘴上应承。她想了想,拿下腕间玉镯递给她,再嘱咐:“好生伺候贵妃娘娘。”
那丫头一时却是不敢收,几番推阻之后,方才高兴地收下,并向梳云保证,一定会好好伺候温僖贵妃。
“你是哪个宫的?”门外,一个稚嫩的童音,伴随他的脚步进到了屋内。
来人是十阿哥。他是奉了太后懿旨,来启祥宫陪伴自己的母妃的。他还未进屋,就见到了梳云打点奴婢的一幕,心生感激,便想知道她是谁。听得芽儿回话,他便施了礼,唤了声“四嫂。”
许或温僖贵妃在睡梦中听到了十阿哥的声音,很快醒来了。她将十阿哥招至身边,万分依恋,浑然不知屋中,站着一个她未曾某国面的女子。
母子情深,梳云看过了,也便悄然离去了。
“福晋,”出得启祥宫,芽儿便有些不解问,“那婢女已经答应福晋会好好照顾贵妃娘娘,福晋怎还将贝子爷送你的玉镯给她?”
“你不懂,宫里向来人情淡漠,我不给些好处,她哪里会真的尽心伺候温僖贵妃。”
梳云思虑周到,之后入宫,她都不会拿些碎银到启祥宫打点,她不方便的时候,她也不忘嘱咐玉珠时常到启祥宫探望。
云卷云舒,时间很快过去了四个多月,天气已由温暖变得炎热,又由炎热渐渐转凉了。梳云从费扬古处知道,康熙爷的大军完胜葛尔丹就要返回京都了。她想,康熙爷都要回来了,去了直棣,连一封家信也没有的胤禛,也该回来了吧。
她的期盼之心,越来越重,几乎写在了脸上。然而,她的期盼,最终落空了。康熙爷大军归来,胤禛都没有回家。她甚至开始担心,胤禛在外头,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或是什么其他麻烦。
满朝文武,所有皇亲国戚,都沉静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中,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胤禛的失踪——梳云已经将这定义为“失踪”了。
这天,她再也忍不住心中担忧,找到了自己的阿玛费扬古,诉说了自己多日来的烦闷和不安之心。
费扬古早听说胤禛什么也没交代就去了直棣一事时,便有些疑惑,现下经梳云这般诉说了一番,他更不解了。究竟什么事,能让这四贝子出去这么久不回家?
“阿玛,您能否派人到直棣,帮我打听打听?云儿只怕贝子爷是遇了什么麻烦回不来……”
“云儿休要胡思乱想。”费扬古阻断她的话道,“待会我便派几个人去直棣找找看。”
梳云想了想说:“我让陈策带阿玛的人去。小时候云儿贪玩,多是陈策最先抓到我,他有寻人的本事,让他带人去直棣,云儿放心。”
“好。那你回府,只管安心等消息,别再瞎着急了。”
听了阿玛的劝,梳云也稍稍将心安了下来。而就在同一日,魏珠从宫中,带来了康熙爷的口谕:是否命四福晋入宫觐见。
自梳云为四福晋以来,康熙爷还没有像这样特地召见过她。这突然到来的召见,倒让梳云紧张了。她知道魏珠一向消息灵通,便问他:“你可知皇上因何事要见我?”
“我猜,十有八九是四贝子的事儿。”魏珠说,“皇上说要召见你之前,跟德妃娘娘谈到了四贝子。看样子,皇上因四贝子久出未归一事,有些不高兴了。”
听言,梳云更是着急。不过,幸得魏珠这般提点了,她好有个心理准备。她知道魏珠爱财,当即便让人拿了些珠宝送给他。
魏珠却拒绝了,他甚至有些不高兴道:“福晋跟奴才是何关系,怎还来这一套?奴才就是收四贝子的好处,也不会收您的啊。福晋快叫人收起这些东西,不然奴才可要着急了。”
“你当真不收?”
“不收。”魏珠回答得斩钉截铁。
梳云见他是真不收,但又想感谢他的照应,就问他:“那我改日做些桂花糕,让人给你送去。”
魏珠一听桂花糕,顿时笑了:“这个好,这个奴才喜欢。”
梳云不禁发笑:“你啊,现在得皇上喜欢,什么好东西吃不着,偏偏还惦记着我的桂花糕。”
想来梳云做的桂花糕,倒成了她与魏珠结缘之物。她也很庆幸,魏珠能喜欢她的桂花糕。日后宫里头康熙爷身边有何事,还要他多提点呢。这于胤禛而言,是有帮助的。
康熙爷有旨,梳云也不敢耽搁,很快,她便来到了乾清宫,见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令她意外的是,康熙爷见她,竟是那样和颜悦色。
“许久没喝你煮的茶了,去清茶房,为朕煮一壶莲心茶如何?”
梳云听吩咐便应声来到了清茶房。当然,她绝不相信,康熙爷唤自己来,就是因为想喝她煮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