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嫡妻》文晴

42、第四十二章：坍塌之险

　　“快回去危险！”见到裂开的口子，梳云惊忙大呼。可她话音一落，她跟和贵人所占的片土便往下坠落了去。胤褆伸手要抓梳云，已是来不及。
　　康熙爷和其他人都及时退到了后方。
　　“云儿！”胤祺惊叫一声。他想去崖边看，却被隆科多等人给拦住了。康熙爷也一脸悸吓。
　　“快来人……”就在所有人以为梳云跟和贵人坠入深渊的时候，梳云的声音传了上去。
　　胤禛忙走至崖边看，发现在离崖面两米之遥的地方，崩塌的片土停滞了。梳云跟和贵人，还紧紧地伏在上面，只是和贵人，处于更危险的下方，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深渊。
　　“四阿哥救我……”和贵人望着胤禛，声音有些吃力。
　　“快！快拿绳索！”胤禛急声命令。
　　这时，和贵人脚下的土又掉落了些，她又往下滑了半尺，两只手，紧扣一方石头，就要支撑不住了。
　　“和贵人你别慌，我下来帮你！”梳云见和贵人情况紧急，等不及上面拿绳索来救就有坠入深壑之危，她便一边往边上抓比较牢靠的树根，一边小心翼翼往下挪移身体。
　　“云儿你别乱动！”胤祺在上头，着急万分。
　　此刻，玉珠看出胤祺对梳云的异常关心，但她没有多想，也在上头喊，叫梳云不要乱动。
　　见此情形，胤禛也等不及了。他将崖边的情况仔细看了看，见边上有立足之地，他便将前面的衣袍撩起扎在了衣带里，旋即便要下去。
　　“老四你做什么？”康熙爷不准允。
　　“再晚了，只怕她二人都有危险。”胤禛执意，隆科多没来得及阻止，他便下去了。
　　“快！绳索呢？”康熙爷大喝。
　　就在梳云的手伸向和贵人的时候，和贵人抓着的石头脱落了。梳云恰巧抓住她的手腕。和贵人险些吓得没命，见梳云抓住了自己，她也紧紧地抓住了她。
　　这时，上头的人已拿了绳索抛下来。胤禛接住，系在了自己身上，而后，他便大胆地来到和贵人身边，抓住她，便将她往上拽。此间，他还叮嘱梳云：“你不要再挪动。我送了和贵人上去，马上下来接你。”
　　梳云点头。没有和贵人的负重，她要轻松许多。
　　“云儿，小心啊。”费扬古在上头，担心得要命。
　　“阿玛放心，我没事。”梳云抬头，还不忘宽慰费扬古。
　　众人将和贵人拉上去之后，胤禛便又折回，要带梳云脱离险境。
　　“把手给我。”
　　可就在梳云向胤禛伸出手的时候，她抓着的树根，连着那一块土壤突然发生了二次崩塌。泥土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她没有看清胤禛的手到底在哪儿，就往下掉了去。
　　她以为自己完了，令她没想到的是，胤禛往下纵身，还是抓住了她。只不过，他们离崖面，已有近五米的距离，而且，有两名护卫也被拖曳到了崖下。
　　“快！快拉他们上来！”上面的人捏着汗，生生吃了不少惊吓。康熙爷的命令，也没人敢怠慢，只是，绳索下去太长，往上拽的时候，总不容易拽动。
　　梳云脚下没有落实之处，仅有一只手被胤禛抓在掌心。她只觉大风在自己的耳边呼啸，让她听不见上面的声音。她看到胤禛紧紧抓着自己，脸上表情坚定，也便没有放弃。她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握紧胤禛的手腕。
　　然而，当她抬头看到绳子在一块石头边上磨断了两股的时候，她害怕了。再见康熙爷和自己阿玛，还有其他很多人担忧的脸孔，她好难过。因为，她决定放弃了。
　　“四阿哥，绳子要断了。”她对胤禛说，“快松手，否则你我都要掉下去。”
　　“你救了和贵人一命，我不能欠你一命。”胤禛不松手。他回头，命上面的人快些往上拉。
　　梳云只见上面的人越动，绳子被石头磨裂处就越发损耗得厉害。
　　梳云落泪，不知是大风吹的，还是因为自己决意离去。她望着上头，望着费扬古，低声说：“阿玛，对不起……”说罢，她便奋力地挣，想要挣脱胤禛。
　　“别胡来！”胤禛万分严厉地看她。
　　梳云还是挣。终于，她身子一空，便快速下落了。胤禛想抓她，再纵身，绳子就断了。他也紧随梳云，直直往深壑坠落下去……
　　上面的人，只见他们很快消失在云雾里，再也看不见。任是谁喊他们的名字，也再无意义。
　　费扬古年迈，一下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当场昏厥过去。康熙爷缓过神，就命令隆科多：“找！下去找！一定把四阿哥和梳云丫头找回来！”
　　“皇上，”隆科多禀告道，“此处无法派人下去找。前面就是梧桐县，到了那里，才好让人去下边找。”
　　“那还等什么？去梧桐县。”康熙爷一声令下，便要赶路。
　　“皇阿玛无需太着急。”大贝勒胤褆跟随康熙爷的步伐，劝慰道：“悬崖下边有水声传来，定有河流。儿臣想，四弟和梳云姑娘福大命大，定还活着。”
　　“但愿如此。”康熙爷深深地吸一口气。很快，他让人将费扬古扶进马车，便快马加鞭上路了。
　　梳云只觉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按压自己的胸口。她鼻子里，口腔里，都呛得厉害。很快，她清醒了。弹开眼皮，她见到的是四阿哥严肃的脸孔。
　　“你醒了。”胤禛见她醒来，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梳云坐起身，不受控咳嗽了一阵。旋即，她看着湿漉漉的胤禛，忙问他：“四阿哥也掉下来了，有没有伤到哪儿？”
　　胤禛微愣，没想到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有没有伤着哪儿。很快，他轻轻摇了一下头，便扶梳云站了起来。
　　梳云抬眸，发现自己所在之地，除了一条水流平缓的河流，并无高崖，一时还有些诧异。
　　“我们掉进河里，定是随河水淌到这儿来了。”胤禛说。
　　即便他不说，这点道理梳云还是想得到的。她只觉自己和四阿哥，真正是大难不死。她看四周一片荒无人烟之景，就问胤禛拿主意：“现在，我们往哪里去？”
　　她身上湿透了，头发上都有水珠子滴下来。
　　“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好把衣服烘干。”胤禛说着找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了去。
　　他没有多余的话，梳云也便不多找话茬，只在他身后，默默地跟着。然而，走了好半天，走得饥肠辘辘了，他们也没看到一户人家。梳云终于有些跟不上胤禛的脚步了。
　　胤禛见她越发落后，就停了下来，说：“歇会儿吧。”
　　梳云点头，便也顾不得那许多女儿家应有的仪态，在路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就靠着坐下来好好歇了歇。她实在是累，都有些体力不支，头昏目眩了。
　　胤禛也是又饥又渴。但他没有休息，而是四下看，渴望找到一个能够真正歇脚的地方。然而，眼下的情景，前不着村，后不挨店，他真的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看到柳暗花明。
　　就在他焦心的时候，他无意抬眸，看到梳云身后不远处的山上，隐约间似乎有一角砖瓦。他一喜，忙走至高处，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里果然有户人家。
　　“跟我来。”他叫梳云跟上。
　　梳云知道他看到什么了，就毫不迟疑地跟上，只是她，真有些头重脚轻，摇摇欲坠了。
　　“你怎么了？”走了一会儿，胤禛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就折回到她身边。梳云摇头，他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他方才发现，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瞬息间，梳云更觉山在摇，地在晃，眼前的四阿哥也变成了好几个四阿哥叠加在一起。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只觉漆黑一片。她惊吓地伸出手，抓到胤禛的臂弯，怕极了说：“我看不见了！”她以为自己要瞎了。
　　胤禛知道她发高烧，忙扶住她道：“我背你。”说罢，他便蹲身将梳云背了起来。
　　梳云一时也没想到顾及什么身份。看不见，她很怕，真的很怕。在胤禛的背上，她又着急说：“我的眼睛看不见怎么办？”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胤禛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安慰她。
　　“我是不是要瞎了……”梳云急得要哭。
　　“不会，你只是发高烧，过会儿就好。”
　　梳云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出来。她只希望，隔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能像四阿哥说的那样，看见光明。
　　“还是看不见……”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受到的仍是一片可怖的黑暗，她便真的哭了，并将脸埋在了胤禛的背上。这会儿，她几乎没有想背着自己的人是四阿哥。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自己要瞎了。
　　胤禛蹙眉，也不知如何是好。他飞快地往山上走，只望寻到那户人家的帮助。
　　梳云的眼泪汹涌而下，弄花了自己的脸。不过，她再睁开湿润的眼睛，一点光亮便出现了。她不再哭，惊喜地发现，这点光亮变得越来越清晰。渐渐地，胤禛的后脑勺，山上的树木，都清晰可见。她不禁高兴：“看得见了！我看得见了。”
　　她高兴得一身轻松，仿佛方才只是一场梦靥缠身，尽管她的头脑还有些沉沉的。
　　“四阿哥……”看胤禛这样背自己，她方才变得拘谨起来。她很惶恐：“奴婢看得见了，四阿哥放奴婢下来，让奴婢自己走吧。”
　　“前面就到了。”胤禛并没有停步。
　　梳云便没有做声，在他背上，纹丝不敢动。想到梳云前后的反应和情绪判若两人，胤禛的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了一个好笑的弧度。
　　很快，二人来到了他们早先看到的瓦房门前。
　　“有人吗？”胤禛放下梳云，扣门喊了一声。可是，屋里没有人应，静悄悄的，几乎一片死寂。林子里的鸟叫声，让这种死寂，显得有些凄清。胤禛再把门敲得重一些，那扇门自己便开了。他们才发现，这座房子，许久没有人住，里头都结了蜘蛛网了，屋顶更是有阳光透进来。
　　胤禛走至床边，将布满灰尘的被褥用力抖了抖，之后又将其翻转过来铺到床上，让高烧的梳云在上面躺会儿，还嘱咐说：“我去捡些柴火，你别乱跑。”
　　梳云身子不适，就任他去了。这种时候，也管不得谁是主子，谁是奴仆。她躺在床上，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