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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备战冬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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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胤祺茶都喝到口了,还想说好喝来着,看这状况就觉得不妙了,他便小心翼翼喊一声胤禛,笑问:“四哥这又怎么了?”
胤禛方才将手伸向梳云捧着的茶,可刚一拿起,他便松开了。是时梳云的手还没缩回去,她甚至本能地接了一下茶杯。温热的茶水,在她手心滚了个来回,终于随着杯子一起掉到地上。
“四哥你这是做什么?”胤祺知道胤禛是有意的,一时气愤不已。
虽已入秋,这样的茶水,落在十四岁柔嫩的手心,难免引人吃疼。不过,梳云缩紧双手,咬紧牙关,将惊叫声忍在嗓子里。她很快跪到地上,忍住手心的热辣说:“奴婢有罪,奴婢不小心。”
胤禛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阵,而后反身离开。胤祺喊他,他也什么话都不留。
“快起来。”胤祺莫名其妙,忙将梳云从地上扶起来,又捧起她被烫着的双手,一边拉她到庭院中的青花瓮旁,一边心疼问:“很痛是不是?”
幸得气温寒凉,热茶再烫,也不至于将手烫伤。看着胤祺的关心,梳云更是觉得不痛了,只不过对四阿哥的畏惧,让她不得轻松。她对胤祺摇头,说不痛的话。
“怎么能不痛?刚煮好的热茶。”胤祺将她的手按进青花翁中,任冷水凉一凉。他还恼怨道:“也不知四哥是怎么了,如何能对一个女儿家这般厉害?”
梳云的手在凉水里泡了一阵,感觉好多了。她知道四阿哥这样惩罚自己,是在怪自己不该来听雨轩,是在警告自己。因此,她对胤祺说:“四阿哥讨厌我。日后,我要尽量避开他才是。这听雨轩,我是再不能来了。”
“我本有心与你亲近,不想四哥对你竟有这么深的成见。”胤祺倒有些自责。
梳云听胤祺这么说,不禁担心问:“四阿哥不待见我,你也不想再与我亲近了?”
“不,岂会如此?”胤祺忙否定,还温和地笑说:“我不仅要你成为我的亲近,还要四哥也认得你的好。”
“我只愿时常看到五阿哥这样的笑容,便知足了。”梳云抬眸望一眼胤祺,不自觉有些赧然。说罢,她便转身跑开了。只这一眼,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胤祺没有多想她的话,只冲她远去的身影,笑着嘱咐她慢点跑,别摔着。
回到翊坤宫,梳云便如胤祺教的那般,说是为两位阿哥煮茶而耽误伺候之职,德妃自然没有任何责怨之词,还高兴道:“四阿哥若是喜欢,你可每日煮了茶送去,趁现在还未立冬,晨起尚有白露。每日啊,你多带些人摘白露,好好存起来。”
梳云是再不敢招惹四阿哥了,听德妃要她每日给他送白露,不禁吓得心口一刹都忘记正常跳动。
“怎么不回话?”德妃看她对自己的话颇有迟疑,就有些不满。
“是,奴婢知道了。”梳云忙说。
德妃便没有多问。
是夜,梳云为日后要给四阿哥送白露的事,发愁不已。紫荆问起,她就告诉她:“我只要看到四阿哥,心里就发颤。”
紫荆见她是认真的,就提议道:“给四阿哥送白露一事,交给我去做便是。我不怕他。”
梳云诧异于她接这件差使的高兴劲儿,想了想便明白了,紫荆原是想找机会看看三阿哥。
“紫荆,”梳云拉住紫荆的手,担忧问:“你就不怕吗?三阿哥他……”
梳云想,如果紫荆喜欢的,是五阿哥胤祺那般温柔的男子,或许还有些希望,她喜欢的,却偏偏是风流成性的三阿哥。她付出再多,胤祉又会给她什么?有一天胤祉觉得乏味了,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她能承受吗?
这些话,梳云虽然没有说出来,从她的眼神里,紫荆却是明白得很。但是紫荆,仍然选择放任自己的意志。如此一来,梳云便没有将为四阿哥送白露的差使不交给她去做的理由。与此同时,她想见五阿哥一面,也难了。不过,她告诉自己,在四阿哥把自己遗忘之前,她还是少见五阿哥为妙,以防万一。
秋叶落尽,冬天便来了,寒冷的天气侵袭了整个紫禁城。整个皇宫,却是越发变得热闹。因为,宫中最重视的冬至节就快到了。
按照祖制,冬至那天,皇上在乾清宫摆家宴,后宫妃嫔和皇室宗亲、皇子们是先后向皇上行礼的,因此除了皇上之外,不会出现男女同堂的场面。不过,梳云听元戎嬷嬷说,在这场正式的家宴过后,皇上次日酉时始,还会到皇太后的宫里,举行真正意义上的家宴。不过,皇太后宫里的家宴,不是每一位妃嫔都能参加的。能参加的人,唯有育有龙裔之人、备受皇上宠爱之人、所有皇子,以及皇上重视的王室宗亲。
不仅冬至节如此,万寿节,除夕夜,皆是如此。
就目前来看,翊坤宫里能参加宁寿宫家宴的,除了尚未得到宠幸的勤常在,其他主子都有份儿。为此,勤常在难免落寞。在这翊坤宫,她也没什么能交心的朋友。这天,她便在院中找到了梳云,好生吐了一番心中苦水。
“原以为宣贵人这枝花,得皇上一时之宠也便凋谢了,却不知她如何能留得住皇上的心,让皇上纵使是宠着和贵人,十天半月的,也不忘叫她侍寝。我入宫这么久,倒连皇上的正面都没见过。每次皇上来,我都只能透过屋里的窗户,远远地看一眼他的侧影。”
“来日方长,勤常在不必太心急。”梳云安慰她,“德妃娘娘对勤常在也是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只不过现在,皇上一心都在悫嫔娘娘、和贵人,还有宣贵人她们身上,娘娘还不好在皇上面前举荐勤常在。勤常在相貌好,又能歌善舞,琴也弹得好,娘娘自不会埋没。”
听梳云这么说,勤常在的心情也没有好半分。她不无怨念道:“我不甘心啊。在这翊坤宫,我位分最低不说,最不得宠的也是我……”
“咳。”一声清嗓之音,打断了勤常在的话。宣贵人一手拿着帕子捂在嘴边,见梳云和勤常在看自己,方才垂手,笑盈盈地走上前跟她们打招呼。
勤常在难免脸红,只怕自己方才的话,都被这宣贵人听了去。
宣贵人却也不隐瞒,上来就笑着说:“勤常在想要皇上宠幸,尽管让梳云出主意便是。我当日能得皇上召幸,就是因为梳云一番嫫母钟离春之论,打动了皇上。”
勤常在莫名看向梳云,万万没想到宣贵人初被皇上临幸之事,竟跟梳云有关。待到宣贵人将那日的事简单讲述一遍,她对梳云就心生嫌隙了。她以为梳云是她最要好的姐妹,这么大的事,她早早地就该告诉她。
殊不知,梳云只把这件事,当成极其微小的一件事。而且,她相信宣贵人应该不愿让旁人知道此事。因此,她为宣贵人今次突然提起,也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件事就那样埋在了她跟宣贵人的记忆之外。
不过,这件事说也便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宣贵人要梳云帮勤常在出主意的话,不知是何意味。
“宣贵人能得皇上眷顾,全因贵人运气好,我是没帮上什么忙的。”梳云首先把事情推得干净,而后问:“宣贵人今次怎叫我帮勤常在出主意?我一个做奴婢的,能出得了什么主意?”
“勤常在才貌兼备,冬至节在即,还怕没机会接近皇上?”宣贵人说罢一笑,旋即便转身走开了。
梳云莫名,忍不住问:“宣贵人这话是何意?”
宣贵人回头,却只莫测高深地笑了一笑,而后继续走道。梳云和勤常在更加不明白了,相顾看一眼,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梳云只觉,宣贵人得宠之后,变化不小,早先的可怜、天真劲儿,都没有了。
“不管宣贵人怎么说,梳云,”勤常在突然拉上梳云的手,认真问,“你可有什么好法子帮我?”
“勤常在还真听了宣贵人的话,以为我有何神通?”梳云真是焦心死了,“宣贵人那次只是巧合。我哪有什么本事出什么主意?”
“你帮我一起想啊。”勤常在话语中已有几分着急,“你跟我亲如姐妹,现下你不帮我谁帮我?”
“我这实在是……”
“罢了。”勤常在放下握紧梳云的手,蹙眉退出一步道:“不帮便不帮了吧,可怜世态炎凉。”
说罢,她反身便离开了。
梳云烦闷得很,也没有喊她拦她,心里嘀咕:“真把我当妹妹,怎么还这般难为我?这种事,姐姐想不出主意来,妹妹怎么能想得出?”
很快,她也不多想此事。不过,宣贵人莫测高深的话和笑容,还是会在她的思绪里浮现。
冬至日那天,宫里的主子个个打扮得漂亮,尤其是那些难得见上皇帝面的小主们,譬如说勤常在,她就比往常娇艳了好几分,只为有幸,能被皇上瞅上一眼。不过,早间在太后的宁寿宫,勤常在不免受到挺着大肚子的平贵人一番奚落。
“这有些人啊,怎么穿戴,怎么打扮,也是没那福气参加宁寿宫家宴的,又何必费那番心思仔细打扮自个儿呢。”她这话,虽然奚落了在场所有不得宠的妃嫔,但她说这话时的视线,是落在勤常在身上的。
听了这样的话,勤常在心里自然不好受。
可幸的是,太后这次没有任凭平贵人嘲笑他人,而是说了句公道话:“今日冬至。乾清宫家宴人人都能参加。这也是没受过皇上圣恩的妃嫔,一展华容的大好机会,打扮得好看些,是应该的。”
出了宁寿宫,德妃就对勤常在说:“太后也鼓励你们好生打扮一番。回去,本宫送你一支珠花坠步摇。这珠花坠步摇啊,还是本宫选秀时戴的,皇上还夸它别致来着。”
德妃一片好意,勤常在自是感激于心。
回到翊坤宫,德妃真的让元戎嬷嬷拿出了自己的珠花坠步摇,赏给了勤常在。这支步摇别致而有韵味,戴在勤常在头上,很是合适。
德妃看着也高兴地笑,不过,她看了一阵,脸色很快变得浓重起来,终于叹息道:“勤常在本也好看。只可惜,皇上现在一心都在和贵人那里,难能注意到旁人。”
听言,勤常在的高兴劲儿便下去了。她很失落,任她如何努力装点自己,也恐没有半分作用。
“勤常在莫要丧气。”德妃又不忘安慰她,“等到时机成熟,本宫必会举荐你的。”
勤常在心里稍微好受些,对德妃更是感激不已。
这时,翊坤宫管事太监安录海来禀说,三阿哥求见。德妃就诧异了,心念:这钟粹宫荣妃的儿子,倒是头一次来自己的翊坤宫,不知所为何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