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嫡妻》文晴

20、第二十章：胆小惹气

　　梳云只得让元戎嬷嬷先回去，自己则乖乖地跟苏培盛往乾东五所的方向去。路上，她给自己壮了好大的胆子，让自己别害怕。而快到的时候，苏培盛却笑嘻嘻告诉她：“梳云姑娘，找你的，其实另有其人。你可不要怪我，更不能把此事告诉四阿哥。”
　　“是谁找我？”梳云一惊。
　　“五阿哥。”苏培盛解释道，“素日里只有咱们四阿哥和十二阿哥跟翊坤宫有往来。五阿哥想找你，也不好让自己的奴才传话，便找了我，借了咱们四阿哥的名义。”
　　无论如何，梳云知道不是四阿哥找自己，心底的大石头也放下了。能见见温和的五阿哥，她反倒心情愉悦起来。
　　梳云见到胤祺的时候，胤祺也刚回自己住所不久。他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嘱咐过苏培盛不要将此事让胤禛知道之后，他便又跟梳云解释了一遍苏培盛解释过的事情。
　　梳云笑着听完，便问：“不知五阿哥找奴婢有何吩咐？”
　　胤祺看她一阵，笑着道：“你在我跟前，倒是一点都不怕，怎么见了我四哥，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梳云听了，也不隐瞒心中心思道：“五阿哥看起来温和，奴婢便不怕。四阿哥严肃，奴婢难免有些害怕。”
　　胤祺听到这样的回答，知她诚实，倒也高兴。
　　梳云恍然想起雨伞的事情，忙趁此机会告诉他：“五阿哥，那天您借奴婢雨伞，奴婢本该早早还与您的。这件事奴婢一直记在心上，只是今日来探望十二阿哥，多有不便，所以没把雨伞带过来。”
　　“一把伞而已，不还也罢。”胤祺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梳云还是仔细地谢了他。之后，两人之间便沉默了许久。梳云不知道胤祺找自己做什么，先前问过，他也没说，这会儿也就不再多问了，想他终归是要说的。
　　“你除了饱读诗书，还会些什么？琴棋书画，是否样样精通？”
　　胤祺这样高看梳云，倒让她惶恐。她忙告诉他：“奴婢才疏学浅，在阿玛的逼迫下，倒是读了些诗书，却不能完全通其意，不敢言饱读。奴婢琴技拙劣，更无画技可言。”
　　“你过谦了。”胤祺听她说这些，倒没提到下棋一项，便高兴道：“琴、书、画三样都被你说尽了，如何没有说到棋？是否手谈是你的强项？”
　　梳云噙笑，诚实答：“奴婢自小受阿玛和兄长影响，好手谈。至于技艺如何……”
　　“技艺如何，”胤祺打断她，“我一试便知。”
　　梳云一吓，在五阿哥面前，她岂敢班门弄斧？却只听胤祺接着问：“德妃娘娘每日什么时辰睡午觉？”
　　“午时六刻左右睡下，未时三刻也便醒了。”
　　胤祺便让她明日这个时间在紫竹林的听雨轩跟自己来一场博弈。梳云一听听雨轩，不禁问：“五阿哥也喜欢去听雨轩？”
　　“怎么，你也知道听雨轩？”胤祺倒好奇了。
　　“不……”梳云一阵紧张，“奴婢只是听人说，听雨轩环境静雅，是个好去处。”
　　“可不是？”胤祺更是高兴，“园里水流浇竹响，窗中人静下棋声。这般意境，也唯有在听雨轩才有。打小四哥就常与我在听雨轩对弈。不过近来，四哥倒没那闲情雅致了，总不得空陪我。”
　　梳云一听跟四阿哥有关的话，浑身都不自在，再跟听雨轩有关的，她更是打心底里抵触。胤祺要她明日去那里陪他下棋，借她几个胆儿，她也是不敢的。于是，她平复了一下心绪就说：“五阿哥，听雨轩是四阿哥也乐意去的地方，奴婢唯恐陪您手谈的时候，会碰到四阿哥，故此不敢陪您到听雨轩。”
　　“你还真怕我四哥？”胤祺发笑，而后道：“放心吧，若不是陪我，四哥是不会去听雨轩的。”
　　“五阿哥如何这般肯定？”
　　“四哥在宫里就与我交好，若不是有我作陪，他一个人跑去听雨轩做什么？”胤祺反问，又说：“明日午时六刻，我在听雨轩等你。你忙完了，能赶早赴约最好。”
　　“五阿哥，奴婢不能去。”听得胤祺主张坚决，梳云一着急便脱口而出。
　　“你的胆子竟这般小。”胤祺看着她，眼神中有些失望，终于负手向背，不愠不怒道：“那你回去罢。今次，只当我没找过你。”
　　梳云以为，他是生自己的气了。她唯恐他以后再也不会这般待自己，不禁张了张口，想告诉他自己是很乐意陪他下棋的，只是那个地方，她不敢去，但她看到他侧着身不愿看自己的样子，她终于没说这些话，只蹲了蹲身，退出屋去。这让胤祺的眉头，皱得更深。
　　一路，梳云都十分不痛快，有种大好的事情被自己搞砸了的遗憾感觉。还没离开阿哥所多远，一极美男子，身着一袭白净锦衣出现在了她前头。梳云走近了些才发现，那是大贝勒胤褆，她忙退身一旁施礼让道。
　　胤褆则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四下看了看，便温和而笑，不急不徐道：“我正找你有话说。跟我来。”
　　梳云抬眸，见他掉头而走，也只得跟上。
　　来到一处假山后头，胤褆才停步，但他并不反身，只用后背问梳云：“你可知我叫你来，是因何事？”
　　梳云心里虽猜得一二，但她还是谨慎道：“奴婢不知，望贝勒爷明示。”
　　胤褆方才转身，笑看梳云道：“你跟我装糊涂，那我便当你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你把这糊涂，装到底，切不要跟旁人胡说半个字。”他顿了顿，接着道：“昨日在我额娘跟前莽撞，我念你心急救人，便不计较了。若有下次，可要小心活命。”
　　他的言语虽是狠厉的，可他说话的口气，却那样温和，不带一点杀气。梳云不禁抬眸看他，但很快收回目光，保证道：“贝勒爷放心，宫外之事，奴婢绝不出去胡说。”
　　胤褆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他问她：“你叫梳云，费扬古大人的千金？”待梳云回了话，他便道：“那日在宫外，还是要感谢你。日后在宫里，你若有何麻烦，只管告诉我，我能解决的，自会帮你解决。”
　　听言，梳云对他的好感，顿时上升了许多。她的唇角，方才放松地咧开了一点弧度，好好地谢了胤褆。
　　“你下去吧，在宫里，可要仔细点当差。”胤褆不忘好心提醒。
　　梳云退下，便只觉心情好极。她想，宫里心好的人，还是不少的。
　　回到翊坤宫，她却发现德妃心情不好，左右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怕得紧。她猜到是苏麻喇姑的态度，让德妃不高兴了。
　　“四阿哥找你何事？”见梳云回来了，德妃不免询问她。
　　梳云早有准备，当即便答：“四阿哥找奴婢，想要奴婢为他和五阿哥摘些白露。四阿哥和五阿哥，也想尝尝定贵人那样煮出来的白露茶。”
　　“定贵人的白露茶怎么在宫里传开了吗？”德妃不无诧异。
　　“是啊，奴婢听说，其他宫里的娘娘和小主们，也都纷纷效仿。”这是事实，梳云也不怕说。
　　不过，她这么一说，德妃倒高兴了，笑着说：“还是定贵人能给本宫争颜色。”
　　翌日，梳云真的让紫荆和枕月，还有魏珠等人帮自己多摘了许多桂树上的露水。她想待到德妃睡午觉的时候，去乾东五所看看五阿哥胤祺。昨儿拒绝五阿哥一事，在她心里堵了一晚上了。胤祺怪她胆小的话，每想一遍，她都觉得心中的懊悔增加一分。
　　白露难得。梳云尽了最大努力，也才取得小半壶。不过，中午的时候，她还是带着这些出门了，赶巧碰到定贵人从阿哥所看过十二阿哥胤裪回来。
　　胤裪伤势虽然无碍，接下来几日，定贵人却有了继续去看望自己儿子的机会。定贵人自然高兴，见着梳云，便多问了一句：“梳云婉侍这是要去哪儿？”
　　“奴婢去乾东五所给四阿哥送这些白露。”
　　“四阿哥他，可有云南雪山上好的白露茶？”定贵人好心问。
　　梳云摇头，称自己不知道。定贵人一听，便让贴身侍女见喜去自己屋里取一些云南雪山上的白露茶来，要让梳云赠与四阿哥。梳云本不是为四阿哥准备这白露茶，自然也不好接受定贵人的热情，唯恐哪一日不慎穿了帮，自己要倒大霉。然而，定贵人的执意，也让她不好拒绝。毕竟，定贵人的白露茶是要赠与四阿哥的，又不是赠与她的。
　　她忐忑地从见喜手里接过白露茶，别过定贵人，便往乾东五所的方向去了。定贵人给的白露茶，让她免不了要跑一趟四阿哥的住所，实在让她发憷。巧的是，快到乾东五所的时候，四阿哥从乾东五所出来了。
　　胤禛没有带自己的随侍太监苏培盛。他看到梳云，便停了下来，面无表情问：“我额娘让你来的？”
　　梳云尚且有些惊慌，拿出定贵人的白露茶才沉稳下来，恭敬将其奉给胤禛：“四阿哥，宫里人都从定贵人那里学会用晨起白露煮白露茶喝。这是云南雪山上的白露茶，定贵人让奴婢给您的。”
　　胤禛有些诧异，定贵人怎么还专程让人给自己送这白露茶？他再看到梳云手里提的壶，却不见她有给自己的意思，难免心有好奇。不过，他没有多问，伸手接下白露茶，只说“替我谢过定贵人”就继续走道，往乾西五所的方向去了。
　　梳云暗自吁一口气，待到他的身影不见了，她才敢继续往乾东五所走。不多时她便来到了五阿哥胤祺的住所。然而，胤祺住所的侍者告诉她：“五阿哥用完午膳便去御花园了。”
　　梳云一听，心里顿时生出一个猜测：许或五阿哥是去听雨轩了。离开乾东五所，她思量了许久，终于决定到听雨轩一看究竟。她一边跑还一边求菩萨保佑，让自己能在听雨轩见到五阿哥。
　　紫竹林一片沉寂。梳云走至听雨轩附近，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敢往听雨轩门口走。听雨轩的门是虚掩着，梳云小心翼翼推了推，而后又仔细听，确定里面没有半点动静，她放心，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