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边走边爱》陶夜

16、16

　　过了两天，宋晓如到苏橙房间，给了她五百块钱，硬邦邦说：“压岁钱，自己去买点东西。”
　　苏橙看看她，接过来。
　　宋晓如板着脸，“以后每月给你二十块钱零用，需要什么自己去买。如果要买什么东西钱不够，就开口，我跟你叔叔不在就找何妈。”
　　苏橙说：“知道了。”
　　宋晓如看着女儿不动声色的模样，火气不由自主往上冒。这个女儿，自从去年暑假去了苏予清那里，再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像以往那样大吵大闹了，老实说起来，表面上反而表现得更顺从，总是低眉耷眼的样子。可是宋晓如能感觉出女儿身上那种疏离、冷漠，和隐隐约约的敌意。宋晓如骨子里也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女儿若明明白白反抗，她还可以教训斥责，可是这种冷对抗，却让她有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所以愈加看苏橙不顺眼。
　　哼，绝对是那个前小姑苏予清搞的鬼，还不知道在背后撺掇了些什么呢！——但是国江说，都是孩子，尽量一视同仁，也不费什么事。最主要的是，不要让人家挑出错来。
　　宋晓如想到这，压着火说：“你以后别没事就出去告状，这家里也没人亏待你，你别跟长了刺似的！”
　　苏橙细声细气，一脸迷惑地说：“我没告状啊，可能有些事不用说别人也能看出来吧？”
　　“你……”宋晓如一时气结。
　　苏橙很无辜地望着她。
　　其实母女俩心里都清楚，这一个也不是那么问心无愧，那一个也不是那么天真可欺。血缘母女亲情变成这样，两个人都知道原因，没有谁感到遗憾——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苏橙现在只等自己成年可以自立，宋晓如等的也是同一天。
　　在此之前，就勉强过吧。
　　宋晓如走后，苏橙回到桌前坐下，沉下心思考。这事儿她不是想过一次两次了，关于成年后的问题。
　　苏橙算过，自己的十八岁生日，是在高三毕业后。那个时候，顺利的话，她应该已经进入大学读书了。中国人的习惯，孩子大学毕业之前的所有费用都还是父母出。但从法律角度讲，一旦满十八岁，就算成年了，家长从此没有这个义务。苏橙也不希望在成年后还拿宋晓如的钱。这样问题就来了，大学的学费、生活费等等，钱从哪儿来？上辈子苏橙三观不正，卯着劲儿跟宋晓如和安家死磕，自觉他们欠自己，用他们的是理所当然——当然现在想想挺脸红——也因此，从来没打过工什么的。
　　打工什么的，苏橙托着腮想，其实还真不太现实，除非利用寒暑假。还有一年她就面临中考，就算中考顺利通过，到了高中学习负担更重，什么周末加课、晚自习，全都要来了。苏橙不是天才，想以后考个好学校，肯定要在功课上努力，所以时间精力都紧张。就算寒暑假打工，顶多也就能找个快餐店或超市零工，赚不了多少钱。借着重活一次的机会，赶个商业潮呢？苏橙又实在没这个能耐。以前她虽然是学商的，可其实在这上面没什么天份。虽然知道接下来几年经济发展开始加速，可也都是糊里糊涂的，记忆中很热的炒股、做买卖之类，她实在是没那本事，何况她也没本钱和时间。
　　唉，这么想想，真是钱途无亮。
　　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姑姑想必是愿意帮忙的，至少不会看着苏橙没学上。不过，她还是想自己也做些努力。嗯，算了，一时没办法，以后再看看吧，苏橙想。
　　很快开了学，自然又是一番扰攘，跟朋友热热闹闹说些假期的事儿，然后慢慢收心，步入正轨。这个学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一件事。
　　听说，安以茉交了一个外校的男朋友。
　　白萌萌说给苏橙听的时候，苏橙十分意外，脱口道：“不会吧？”白萌萌一抬下巴，“怎么不会，这消息可是经过确认的呢！”
　　事实上，安以茉已经跟这个男朋友处了一段时间了。那个男生经常在午休和下午放学后跟同学一起来实验中学，他们有小学同学在这里读书。开始大家没注意，但后来这男生不太掩饰，一群人一起出去玩时他和安以茉常常单独开溜。时间久了，大家就知道了。就是不清楚他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橙想了半天，有点纳闷。相对来说，这一世她比较隐忍低调，跟安以茉的冲突比上一世少得多了。她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不过安以茉身上的变动明显比上一世要大。
　　上一世，许格格没有跟安以茉吵架，两人直到许格格大学毕业出国留学前都是闺蜜。安以茉没有换班，也没有在初中就交男朋友。上一世，她在高中才有了同校要好的男同学，两人后来一起上大学、谈恋爱，毕业后顺利结婚。可是看看现在……
　　安以茉的人生轨迹，已经开始出现改变的端倪。
　　苏橙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就算自己的言行再怎么样对周围的人有影响，毕竟也是细微的。一个人的前路，还是跟自己的选择有关。安以茉这样的改变，也并不意味着一定不好，只不过是走了另一条路而已。
　　就像她自己。
　　这学期的另外一个变化，就是周荃偶而会来看苏橙。真的是偶而而已。他们军校本来外出就不如普通高校方便，还要正儿八经请外出假。何况，周荃还有女朋友，难得的假期总要跟女友联络一下感情吧？所以周荃偶而会很正式的到安家来拜访并探望苏橙。这主要是做给安家人看的，更多的是干脆周末把苏橙叫出去吃个饭，这样莫文虎和孟浓意都可以一起，既有人陪苏橙，又不耽误跟女朋友约会，两全齐美。苏橙觉得这挺好，也省得自己因为占用了周荃宝贵时间而内心不安。
　　她不知道，莫文虎跟她一样的想法，在背后调侃周荃时，周荃解释：“也不全是为了这个。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性格，实在不懂跟这样的小姑娘打交道。我找不出话题来说，她也觉得拘束。苏老师让我去看她也不是想让她别扭的，不过加上你跟浓浓，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莫文虎想了想，点头，“也是。”他自己是很活泼的性子，不像周荃那么板正，跟比他小的苏橙在一起完全没有不适感。苏橙跟他在一起似乎也更放松些。至于孟浓意，虽然稍微有点自我，但毕竟是女孩子，跟苏橙还是有些话题讲的。何况苏橙本来就显得有点早熟，并不会让他们觉得幼稚。所以，这几个人倒是逐渐熟稔起来。
　　安以茉谈恋爱的事儿一直没暴露，她的成绩略有下滑，但因为平时就常有起伏，所以并不明显。有时回来晚了，安以茉撒谎说老师留堂，或是跟同学出去了，苏橙明知不是却也没打算告她的状。归根结底，这事儿跟她不相干。大概因为不是一个班，安以茉一直以为苏橙不知道。
　　于是，第二学年就这么很平静地过去了。
　　接下来整整一年，苏橙把全副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做功课做的两眼发花、面孔出油。她的数学和英语稍差，不花大把力气，可考不上市一中。没错，苏橙为自己设定的目标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实验中学是不错，有点贵族学校的意思，身价高，升学率也不低。可是公认的S市最好的高中，学生最刻苦、老师最严厉、学风最好、升学率最高的，却还是一中。
　　这一次，她不想直升实验高中，继续跟安以茉在同一个校园里了。
　　白萌萌和丛柳知道这件事后，非常诧异。身为实验初中的学生，虽然对外不明说，但升本校高中是有优势的。除非你成绩差到天怒人怨，老师都不待见你，否则基本是稳上。这也算官家子弟们的福利吧，通常没谁会放弃。这一届学生，大概就苏橙一个人一门心思要往外考。一中是不错，可是谁没事儿会去自找苦吃？
　　问她的时候，苏橙只是笑笑，说：“我想试试。可能的话，换个新环境，想想就不错。”
　　白萌萌和丛柳理解不能。
　　当然了，考上一中，比直升实验，这要有面子的多。因为前者是实力的象征，而后者顶多意味着你家庭环境还不错，或很不错——跟你本人没半毛钱关系。君不见，一中的学生虽然校服质量普通，校徽也没那么精致，但走在实验中学或其它任何一所学校的学生面前，那头都是高昂的，骨子里都是骄傲的。
　　这个打算苏橙当然也跟姑姑报备了，苏予清全力支持。甭管究竟为什么，只要侄女有上进心，她比什么都高兴。为此，接下来的两个假期苏予清也严格要求苏橙，花大把时间给她补课。苏予清不愧为明师，在她的指导下，苏橙觉得受益良深，也明白了为啥只凭一个学年的时间她就能把周荃他们送进大学。苏予清教的是一种思维方式，如何找出自己的长处和弱项，有针对性地设计出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上下两辈子四十年加起来，苏橙头一次觉得自己开窍了。
　　中考倒计时后，苏橙已经游刃有余。原来她较为努力才能在班级保持前列，现在进步明显，已经冲刺到级部前五。模拟考发挥的好时，第一名也拿过。老师们自然高兴，几个好朋友也都大为惊讶。
　　车小瑞说：“你是不是小宇宙爆发了？”
　　苏橙指给他看自己的黑眼圈，“有代价的。”
　　白萌萌明确地羡慕加担心，“这么拼没事儿吧？其实咱们学校的高中也不错啊。”
　　丛柳若有所思，说：“不然，我也报一中吧。”
　　白萌萌大惊：“为啥？”
　　丛柳说：“我妈以前上的就是一中。我要考上一中，我妈肯定高兴。”
　　白萌萌脸垮下来，“你们俩都上一中，那我怎么办？”
　　高昆冷静地说：“不用担心，以丛柳现在的成绩，考一中还差点儿。”
　　白萌萌眨眨眼，说：“啊——”不知道该表示高兴还是遗憾。
　　高昆不顾丛柳的表情，继续说：“我考还差不多。”
　　几个人，连郭俨都加入进来“切~”他。苏橙一劲儿笑。其实论成绩，还真的只有高昆有这个可能。
　　白萌萌“呜”的一声，枕在苏橙胳膊上，假哭：“橙橙，你要上了一中，可不能忘了我们。不管以后到哪儿，咱们都是好朋友！”
　　苏橙坚定点头：“绝对的！”
　　前后桌六人小团体，啊，还得加上一个苗立早，这是苏橙两辈子以来交到的第一批朋友。也许以后她还会有其他朋友，但最开始的，肯定是让苏橙感触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