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葳蕤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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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说道。
世间除了以铃鹿御前为首，雪村，风间为东、西的鬼之大族以外还有无数的余脉与分支，他们与纯血统的鬼族相比，地位是要低贱几分的，能力也自然比其不如，逊色太多。这样的鬼族往往隐居或混迹于市井，与旁人无异。
然而，鬼族与人类本质上仍有不同，源于鬼血。
如西之鬼，风间一族在力量上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而东之鬼，雪村一族则在体力上让外族望尘莫及，日和一族在这两者上自是无法抗衡，而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能将让血统延续至今，也必定是有不寻常之处。
“不寻常？”千叶不自觉重复了一遍。
日和点了点头。
鬼血的特性便是侵蚀，好比说，罗刹化。
罗刹体内的变若水掺有鬼血，虽能使人趋于鬼形，但肉身却经不住使用如此庞大的力量，几番下去，定会油尽灯枯，挫骨扬灰。而日和一族的鬼血与之不同，即亦血亦药，它可化掉□□内的鬼血，对人，鬼二者皆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特性，才会被其他鬼族所唾弃，道是，非人非鬼。
“所以，冲田君和藤原君是喝了您的血？”
日和点点头，“与冲田不同，藤原服下变若水是被雪村家的人动了手脚的，我无能为力。”
“这样，”千叶绞紧了身下的软垫，“那您……”
“被其他鬼族排斥了罢，”这血液里自带的羁绊，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哪个人可以体会其中的辛苦？被化掉的除了非比寻常的力量，还有她身为鬼族应有的骄傲，“注定要离群索居的。”
“像是被诅咒的一族。”日和说着，容色平静。
“不是这样的！”没头没脑冲出口的一句，千叶半张着嘴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并不是，这样的啊……”
那些话在心里酝酿着，她一直想说，想对日和说，像是一个女儿对母亲说的话。她不愿意重新将它们默默的吞回肚子里。
她说，“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您的照顾，将我捡回这里，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温柔的对待我。”
她说，“我常常想，如果您是一个人类该有多好，如果您真的是我的母亲，那，该有多好。”
她说，“可即便如此，能与您相遇，也是我三生有幸。”
一段不长的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千叶低着头不敢看日和的表情，只好用手背擦了擦自己潮湿的眼睛，抽了抽鼻子。
还真是不争气……
可这的的确确是她想要说的，想要一字不差地说给日和听。
时间在脚底拐了个弯，一切都沉浸在仅剩的呼吸里，安静了良久，千叶终于听见了日和微笑时轻轻的鼻息。
“笠舟，有你在身边，我便知足了。”
※
冲田坐在木廊上，动了动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目送着太阳沉沦在西南角的山里，黄昏悄悄来临，身体里残余的怒意也被涨起的疲惫稀释了个干净。吐出一口白色的哈气，暮色四合，他觉得并不平静，风里掺杂了不安分的气息，橘红色的夕阳覆盖在稀松的白雪上面，冰晶的棱角璀璨而锋利。
傍晚是黄昏的桥道，昼夜潜伏交替，百鬼横行。这样的时段，衍生出了一个灵动诡异的名字——逢魔时刻。
一语成谶。
千叶回到客室，刚伸手去拉门，突然听到室内传出了阵剧烈的翻倒声，紧接着她眼前门上面结实的木棱就从中间齐齐断裂开，一双青筋突起的手电光火石地伸到了她眼前，顺势用力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将她拖到室内。
“咳———”无法呼吸，千叶的脸因窒息而涨的通红，她看见距离自己眼睛不到半米位置的那张脸，是藤原的脸，银发血瞳，无焦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的嘴角张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牙齿如同动物风化的骸骨，白森森的裸露在唇边。
“血，给我血。”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阴惨而凄厉。“我要，你的血。”
“放开我，咳，藤…藤原君，放开我”千叶徒劳地挣扎，蜷曲的双腿在榻榻米上摩擦出咝咝的响动，左手被卡在木龛一侧，伸不出来，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因缺氧而开始虚脱，四肢颓软了下去，连呼救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可是,她不想死，她不想就这样死掉。
突然间，乱挥的右手指尖触到了一个质地冰凉的东西，是花瓶。
她极为费力地将它抓在手上。
只要来那么一下，只要将花瓶砸在藤原的脑袋上，自己就能得救了，求生的本能催促她这样做。
——“我也有一个和千叶一样大的妹妹，叫做春乙，藤原春乙，很好听的名字吧。”
——“总是不自觉就把你当成我妹妹，别介意。”
木纹交错的天花板上，匆匆闪过了那天傍晚的画面，藤原水蓝的双瞳清澈见底，温柔模糊的笑容一如往昔……
千叶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敢同生命赌上她向来少得可怜的运气。
她拼着最后一丝力量，将花瓶甩出去，狠狠砸在了木质回廊上。
哗啦一声巨响。
她就赌冲田可以闻声赶来，用生死在赌，冲田可以在她被掐死前赶来。
他会来！他一定会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葳蕤声（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