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艾流苏》柚宸

8、飘散

　　9月1号，开学日。
　　新生军训活动早已在炎热的8月进行，半个月的集体生活下来，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能互相认识。一场“惨烈”的军训下来，艾凌可是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用苏楠的话说，简直就是一只黑鸭子。高中生活的开始，预示着艾凌即将过上一周一回家的生活，对此艾母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她一向觉得女孩子就该独立一点，倒是姑婆有些心疼，舍不得艾凌离家那么远求学。
　　不管怎么样，路是自己选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你现在面对的一切，不过是你不久前做的选择题，假若此刻后悔遗恨，岂不是对你当初不理智的最大讽刺？
　　高中不比初中，再加上艾凌现在这个班里高手云集，所以生活的节奏非常快。本来就是个磨蹭的性子，中午放学之后动作稍慢就只能吃饭堂的剩饭剩菜了，到了晚上一过11点就会准时断电，还不准私自打手电筒用应急灯，一旦被宿管阿姨发现还会被记过。
　　Jackie和赵纯可的中考成绩并没有达到一中的分数线，但是两个人家里还是交了赞助费让他们俩都上了一中，而且还凑巧同班，不过他们的教室跟艾凌的教室离得远，在饭堂碰上的次数也是少的可怜。
　　周围都是新的人新的事，艾凌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刚开学那段时间，她很不是适应。
　　不过这一切情况并没有困扰艾凌很久，她原本就是个适应力很强的姑娘，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从容应对一切变化。
　　反观苏楠，因为二中离他家近，所以并没有住宿。以前初中班上的老友同学大部分都能直升二中，但凑巧的是没人跟他分在同一个班。除了身边的人换了一批之外，生活跟初中时差不多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因此也就谈不上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问题了。
　　高一开九门功课，艾凌觉得这跟初二时的九门并不能相比。在这个班，老师基本不再那么紧盯着学生，每个人都要靠自己的自制力来约束自己。在这个班，艾凌虽然觉得学业上的确更能激发自己的竞争力，可是一说到班集体的凝聚力，她就觉得有点郁闷了。
　　周末回家的时候艾凌跟苏楠在他家附近的奶茶店里见了一面，聊天之中苏楠无意提起二中最近会有高一级的新生杯篮球赛，还会作为校队主力的选拔。说起这事的时候苏楠眼睛亮亮的，很是兴奋的样子。艾凌笑笑不语，因为前段时间她们也有新生杯，只不过，班上那群男生没有愿意主动参加的，给老师的理由就是，一切以学业为重。
　　“你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学习太辛苦了？”苏楠问
　　“不是，我只是在想，高中是不是除了学习，就什么兴趣爱好都不能有？”艾凌搅着自己的柠檬茶，闷闷地说。
　　“也不是啊，学校不是一直鼓励着同学们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吗？”他打趣着说。
　　“唉，你不懂，我们班上现在就一群书呆子，也不是说他们不聪明，只是在我看来，每天架着啤酒瓶底厚的近视眼镜，把课本当面包啃，在床头贴着大字报当做人生的激励，真的就是他们高中生活的全部主旋律吗？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不是我想要的高中生活。”
　　“你不是一直喜欢跟比自己优秀的人呆在一起吗，说什么可以激发自己的竞争力，现在到了一中又说不喜欢沉闷的学习生活，你以为高中还跟初中一样随便放开玩还能考全级前五吗？好好给我努力学习，不要瞎想！”苏楠用食指点了点艾凌的脑袋，语气中有些警告的意味。
　　……
　　艾凌的新同桌容嘉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性格也非常爽朗大方。两个人性格相似，加上又是同桌和上下铺的关系，很快就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容嘉有个竹马叫叶风，比她们高一级，听说是个阳光干净的大男生，成绩又好，还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艾凌一直很想见见他，可惜一直没有机遇。后来有次容嘉周末回家带了很多东西回宿舍，是叶风帮忙提上来的，恰好但是艾凌也在宿舍。
　　所以就这样，他们也算是打了个照面。
　　艾凌一直好奇为什么容嘉没有跟叶风在一起，两个人男才女貌，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别说有多合适了。对于这个疑问，容嘉给出的答案是：呵呵，我是个乖孩子，不早恋哦……
　　艾凌：黑线……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很快就在打打闹闹中走到了尾声。艾凌的期末考考得不错，全班第六，年级十五。苏楠总成绩拿了他们班第一，不过因为理科稍弱的原因，在年级的排名还是稍微靠后。艾凌对此有些着急，因为苏楠他们下个学期就要分科，照这样子发展下去，苏楠如果选择理科的话，很有可能进不了重点班。但是苏楠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不禁让艾凌有些恼火。
　　“你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啊，下个学期就要分科了你知不知道？寒假我给你补习吧，一定要把理科薄弱的地方给补回来才行！”
　　“我这次不考的挺好的吗，都第一名了小怪兽你还不满意啊？”苏楠揉揉她的脑袋。
　　“但是你不能只看在班上的排名啊，年级排名才是最具参考性的，在二中，没有排在年级前200，是考不上重点大学的！”
　　看来艾凌事先有做功课，是有备而来的。
　　“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面就说学习的事，这么多次了你不烦我都烦，我们才上高一啊，就想着上大学的事会不会太早了点？放松点好吗，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说完苏楠就起身打球去了，留下艾凌一个人坐在场边。
　　你不明白，我们这段感情在别人看来有多脆弱，如果不能许对方一个光明的前程，又从何谈幸福的未来？
　　艾凌叹了口气，起身离开球场。

　　开学之后容嘉发现艾凌最近的情绪不是太正常，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知道学习，丝毫不见以前开朗的样子。逼问之下才知道这么个惊人的答案。
　　“我跟苏楠，没有在一起了。”
　　云淡风轻，没有透露一点情绪。
　　尽管这样，她还是不愿意提那两个字眼，自欺欺人么，呵呵。
　　“为什么啊，你们上个学期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放了个寒假回来就分手了啊？”容嘉拽住艾凌的手臂，不让她逃避话题。
　　“没为什么，腻了就分开呗，我要回去洗澡了。”艾凌拿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艾凌不会忘记，他提出分开的那天，天气有多寒冷。寒假里他们为了下个学期分科进重点班的事吵了好几次架，到最后苏楠已然心生厌烦，于是提出分开。
　　“艾凌，我们分开吧，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没办法次次都跟着你的期许走。”
　　艾凌眼中雾气凝聚，她低着头，苏楠没有发现。
　　“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她伸手去拉苏楠的手臂。
　　“我是认真的。”苏楠把手抽了回来。“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不想一直追着你的脚步走，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说完，苏楠转身离开。

　　风很大，刮在艾凌的脸上刺刺的痛，冰冷透进血液，寒意蔓延……
　　她是个那么骄傲的女孩子，无论在学习上，还是感情上。
　　所以她只知道，不能哭。
　　哭了就输了。

　　之后的时间里，艾凌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学习勤奋努力，吃饭作息正常，待人礼貌诚恳。
　　但绝不会亲近。
　　在周围的人看来，艾凌只不过是上了高中之后棱角被磨平不少，性格再也没有以前冲动，似乎是成熟懂事了不少。
　　艾母跟姑婆知道她跟苏楠分手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嘱咐她要好好学习，不要被情绪影响成绩罢了。
　　但容嘉却觉得，现在的艾凌，浑身透着疏离的气息。
　　标榜着，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