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艾流苏》柚宸

18、依靠

　　一年的轮转结束之后，苏楠他们顺利拿到学士学位证书，之后他们就不必再在医院和学校两地之间两头跑了，而是可以专心呆在实验室里做课题。艾凌和苏楠他们小组最近在做一项小鼠心血管动脉瘤的实验，汉堡大学图书馆里相关实验的资料文献不完整，他们查到杜塞尔多夫大学有个实验动物学的教授也在做相关的小鼠实验，于是他们就联名写了封求助信给这位教授，不久之后就收到了教授的回信，他说非常期盼与他们分享实验中的经验教训，还说有机会的话希望能邀请他们到杜塞尔多夫大学做交流活动。
　　带他们的导师施耐德教授是个古板的德国老头，在学术上要求甚高，平时对苏楠他们极为严格，当他都会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竟然破天荒地表扬了他们求真求精的学术态度，欣然同意他们前往杜塞尔多夫。
　　所以来到德国后的第二个初春，苏楠和艾凌第一次离开汉堡这座城市，前往坐落在莱茵河畔的，“欧洲最大的村落”——杜塞尔多夫。
　　德国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所以一年四季都不会出现极热或者极冷的天气，气候温润，风中都带着潮潮的湿气。他们出发的那天下着点小雨，几天前下的雪已经开始化了，气温显得有些湿冷。艾凌坐在火车上靠车窗的位置，欣赏化雪后的湖光山色，感受着春天的悄然来临。
　　“温度有点低，吹了风容易感冒。”苏楠边说边探身拉下车窗，“哗”的一声，原本吹拂在艾凌脸上清润的带着水汽的春风戛然而止。
　　“谣言。”艾凌轻笑，“作为一个准医生，你难道不知道大多数春季流行性感冒都是由于空气不流通而造成的病毒性感冒而非风热感冒么？”
　　苏楠也不跟她争执，笑了笑继续看自己的书。
　　艾凌紧了紧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关了窗之后车厢的温度似乎真的温暖了许多，她就在这暖意融融的氛围之中，歪着头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艾凌发现自己竟然是跟苏楠头靠头地入眠，她连忙抹了下嘴巴，生怕睡觉时一个不小心流出了口水什么的。大概是快进站了，火车的速度慢了许多，她抬眼看了下车窗外的风景，决定还是叫醒苏楠。
　　“苏楠，苏楠，醒醒，火车快要进站了，我们快到了。”
　　睡眼朦胧的苏楠透着一丝孩子气，清澈的眼神令人心神激荡，他揉揉自己的眉心，努力打起精神来。
　　“去洗把脸吧，会精神一点的。”艾凌在他耳畔轻声说。
　　带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艾凌正站在过道上仰着头努力从行李架上拖出他们的行李，苏楠快步走了过去，毫不费力地就取下了艾凌的箱子。
　　“走吧！”苏楠自然地提着两人的行李，往车门方向走去。

　　“走吧！”苏楠自然地提着两人的行李，往车门方向走去。

　　到了杜塞尔多夫的市区之后，他们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然后开始联络那位教授，下午的时候苏楠和艾凌就见到了他，顺利取得了需要的资料文献，还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和动物学研究中心。
　　之后时间里他们还在杜塞尔多夫大学听了好几场专业学术场讲座，几天下来，受益匪浅。

　　施耐德教授批的假期共有七天，来之前苏楠就联络上在杜塞尔多夫上学的中国留学生团体，他们约好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出游，带苏楠和艾凌游览杜塞尔多夫的风景。在德国，聚会绝对不能缺少啤酒，在德国呆久了的中国留学生们也被同化，男生们一边大杯地喝着啤酒，一边热情地讨论着最近的足球赛事。
　　他们这群人中有对年纪稍长的恋人，去年刚刚回国领证，先生是杜塞尔多夫中国留学生团体的会长，妻子已经怀孕四个多月，挺着肚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丈夫跟朋友们高谈阔论。
　　艾凌就坐在她旁边，见她也不怎么跟其他女生讲话，就友好地跟艾凌聊起天来。
　　“怎么不跟她们聊天呢？我以为你们同龄的女生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啊！”
　　“她们都在聊一些明星啊穿衣打扮的事情，我不怎么了解，也就插不进话。”
　　“那你就跟我一样，跟她们有代沟。”她微笑，“你们来德国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时间吧。”
　　“那我们可比你们长多了”，她就比了个八的手势，“我们来这里八年了。”
　　“那真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对了嫂子，你跟董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是初中同学。”她转过头去对艾凌说，“毕业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络了。刚来到杜塞尔多夫后不久，我们竟然在街上不期而遇，他学的是法律，我学的生命科学，重新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都发现彼此非常合适，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其实艾凌无意八卦别人的隐私，只是想随意提出一个话题而已，没想到却得到如此认真的答复。
　　“你跟苏楠，你们两个是恋人吗？”
　　艾凌摇摇头，“不是的，我们也是初中同学，之后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后来，也一起出国了。”
　　“那你们比我们有缘分多了，为什么不尝试着跟他开始呢？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
　　难道要告诉她我的恋人是他哥哥吗？这样一句话大概就能把这个话题噎下去了吧？艾凌不想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那真是可惜了。”
　　因为孕妇不能喝酒，所以原本要灌董太太的酒就全落到艾凌身上，男生大多都要来跟艾凌干一杯。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几杯下肚之后，她的脸上就开始泛起潮红，苏楠悄悄将她杯里的啤酒换成苏打水，可是依旧避免不了她醉酒这件事情的发生。
　　艾凌喝醉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眼神放空，像极了无辜的小兔子的模样。苏楠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她就拉着苏楠的袖子对他说，“苏楠，我们去看看莱茵河好不好？”
　　这样的容易达成的要求，换做谁都不会拒绝。
　　苏楠半扶着艾凌走到桥上去，她趴在栏杆上，指着静静流淌的莱茵河兴奋的说，“你看你看，莱茵河就在我的脚下流过。”
　　“想起了贝多芬的《月光曲》了么？”苏楠打趣。
　　她转过身来傻傻地笑，桥上的风很大，吹得她额角的发丝有些凌乱，他走过去解开自己的羽绒服，将她收入怀里紧紧裹住，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
　　换做平时艾凌清醒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跟苏楠做出如此亲密的举止的，但如今桥上的风太大，吹得她有些冷，脑袋晕乎乎的，潜意识就只知道把身体往温暖的地方缩。
　　苏楠在她的发顶印下一吻，下巴蹭了蹭她松软的头发，惬意地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清新味道，他多么希望时间机器就在此刻永远停止，他们就能永远呆在这样隽永温馨的时光里。
　　艾凌，抱着你的时候，我也不是不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