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卷二 灼热的冻狱》长谷川千秋

31、第三十一章 孽恋

　　“你还不去？”是夜，丑时。
　　我如今被小灵死死的禁锢在他的臂弯中，不得动弹半分。从那天开始，他便一刻不离的跟着我。不论我是看些闲书，无聊的摆弄花草，还是午后小憩，用膳等等，他没有一秒钟不在我的身边。连平常出府办事都不去了。他这样圈住我实在是开始令我厌恶。我就如一个犯人一般被他严加看管。我在等待着，他的厌倦，或许他有朝一日会明白我并不是他的唯一。也许是他的雏鸟行为而已。
　　我抬眼，看向黑暗。搜寻着片刻之间声音的出处。那个声音的发出者就站在我的前方，是在光的角落里，我只能依稀分辨出黑夜中闪亮的两点眸光。
　　“我不能牵制他太久。”那个声音又在说着。平稳而坚定。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离开小灵的臂弯，可这一动，小灵有快要转醒的迹象。我微愣，僵在原地。
　　就在此时，一股甜腻的香气飘来，小灵便又放松了警惕，沉沉的睡去。我也随之吐了一口浊气，搬开小灵的手臂，想床外迈去。当我快要从床榻边缘下地时，一种困倦感袭来，意识有些模糊。险些栽了下去。幸好黑影中的那个人疾步走了过来扶了一下我的身体。
　　我被这突然的身体失控而惊醒，努力的强睁着已经困倦的双眸。真的是忽然变得很累很想睡。在恍惚之间，在月华之下，一个清减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其实我早猜出了是他。那个沉默寡言，捉摸不透的人族——怜。
　　怜向我奔过来马上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再向我的嘴里塞入了一个药丸。叫我吞咽下去。
　　“这样你就不会被迷晕了。不过这迷香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已，最好你能在那之前及时的赶回来。”怜说的简短，我听得明白。我们之间永远像是在打哑谜，可是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对方即将要出的问题与答案。
　　“你为什么这么做？”药丸的沁香与微凉，使我马上清明了许多。我缓缓下床，到屏风后把外袍披上。
　　“因为我是人族。”他看着屏风，答道。
　　“那你当初带我去哪个地方是故意的了？你知道那天会有拍卖的对不对，而且对方还是人族帝王的血脉。”我有些明了了。当初为何他不怕危险的跟在我的身后，来到魔族帝都的大街上。而后又把我引向贩卖奴隶的门店。如果他被抓，那么等待的将是被杀，或是被再次的贩卖。
　　“是，又怎么样？我并不会为此而道歉。”骗了你只是手段而已，为复国，我可以受尽折磨，可以没有尊严，可以背叛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至亲，哪怕是自己的挚爱。怜逼着自己吞下名为决绝的誓言。
　　“好，我不怪你。我也不会让你道歉。我们的目的看来是一样的。所以作为盟友来说，你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作为… …朋友来说你却是不合格的。”说完这句话，我有些暗自吃惊。朋友吗？什么时候我也开始稀罕这种东西了？我怎会把他归为这个范畴？对于这世界上的任何人来讲，我只是一个时间过客而已。不要亏欠他人，也不需要他人来报恩。从何时我开始转变？我蹙眉，不解自己的话语。
　　他听了我的话，静默无语。我已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眼中的惊讶之色。
　　叹了口气，笑自己的愚钝，转身，离去。不去在想那恼人的‘朋友’二字。
　　屋门已掩。隔绝了两个同时拒绝感情的人。在这乱世之中，谁背负了谁的孤单？谁背负了谁的思念？还是莫问，莫猜的好。
　　我没能看到怜望向我离开背影的表情，也未曾感受到他坚强外表下的那颗敏感脆弱的灵魂。我那时只知道要尽快见到隐风幕，我尽快让他恢复力量，要今早帮他从建国家，至此方休。现在却才发现那时的我与当时的怜真的很像，同是冷情之人，同是懦弱胆怯之人，同是不敢爱之人。同都是执着某件事情到痴傻疯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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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红色的大门隔断了屋外清明的夜空，隔绝了那抹另怜不禁爱上的魂牵梦绕的清雅身影。直到那个依恋的身影离去好久他依然低头敛目。心中有些苦涩 “为何让我遇到你？这到底是我的罪还是我的孽。”一滴清泪缓缓而落。
　　默然转身，冷眼的看着榻上另一个‘他’。怜笑了，笑的有些疯狂，笑的些许悲伤。如果说你的心我不可能得到，也不敢得到的话，那么，那个与你有着同样身姿的人便是你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