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卷二 灼热的冻狱》长谷川千秋

22、第二十二章 拍卖会馆

　　红顶之下，赤柱之边，罗列着一个个黑色玄铁制作的笼子。笼中圈养的不是飞禽走兽奇珍异宝，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或是人族，或是仙族的后裔。
　　每三到四个笼子都是由一位魔人看管，并进行交易管理的。这里，特别是帝都的【宠物市晨尤其的繁盛。位高权重，实力雄厚的魔人都聚集于此。我与怜来的这家门市是在帝都首屈一指的贩卖等级较高的【宠物】场所。因此服务是如此的周到。
　　我与怜在各个门厅中徘徊，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各个展厅。每个厅的【宠物】展出略有不同。例如我们最先进入的外展厅。展出的大多数是品相优异的人族。他们被禁锢于玄铁的笼子中。笼子并不是很大，依据每个展出者的身高与体型设计。他们在笼中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是空间有限。只可以做出坐，立，或者是小小的迈出三步距离的动作。衣服也只是扎人的粗布麻衣。女性的上身只是围有一块裹胸，下身是一块到大腿的短布围裙，腰间系有一根组麻绳。男性则是裸露上身，下身同女性一样的围着一块短布。他们的年岁都不是很大，而且都是俊美异常。
　　我与怜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原本的震惊，不信，愤慨，在这里全部成了苍白无色的飞雪。而只有这活生生的凋零躯体与灵魂才是红艳浑厚的绛血。
　　我默默的走向其中一个铁笼，铁笼中的人族看到有人靠近立刻缩紧了身躯，躲在离我最远的一隅。发抖的看着我。我伸出略有些苍白的手指，拂向冰冷的铁栏，铁很冰，但是我知道里面的人心更冷。他眼中的战栗，他唇角的轻颤，他是那么的害怕的看着我，近似于狂颠的坍缩。
　　在不隔我几个铁笼的地方，也有一位魔人靠近笼中的人族，他故意用力拍打铁笼，笼子发出当当的粗暴撞击声，惊扰的笼中的人族更加恐惧，抱着头连连低泣。那个魔人却更加高兴，叫来了负责管理的魔人，附耳说着什么，然后就看那个管理者进入笼中，把人族用铁链吊了起来，铁链从笼子顶部的横梁穿过，从另一边垂下，两端分别卡住人族的两只手腕，脚踝也是如法炮制。
　　那个狞笑的魔人走进笼子，偌大的笼子本身就是依照笼内人的体型所设计，在融入一个比人族都要健壮几倍的魔人就更加困难。笼中的人族只得被逼退到一角，但是手腕上与脚腕上的铁环却拉扯住他不能任他移动的太多。当魔人进去后，就毫不犹豫的伸出大手固定了人族的身体，而牙齿却如利刃般刺入人族的颈动脉，血霎时喷涌而出，溅到了魔人的脸颊，魔人由此更为兴奋，舔舐着溢出的血液。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几分钟后便又止住了人族脖颈出喷涌而出的血液。魔人一脸餍足的走出笼子，和管理的魔人说着什么。便离开了。笼中的人族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管理的魔人并未作出什么医治举措就招呼着另外几个壮汉把铁笼连同里面的那个人族抬了出去。我明了，这就是【宠物】交易。
　　在我怔愣之时，怜走了过来，冷冷的道“这就是我们人族的命运。国破家亡，沦落到作为别人的吃食，别人的玩具。作为奴仆我们不敢逃，也不可能逃。逃与不逃的结局只有一个，要么就是快速的死去，要么就是缓慢的死去。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出路。”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无从的望着我身前笼中紧缩一团的人族。
　　“如果你不买它我们就走，你不可能救助这里所有的人。前步你买走了他，下一步呢，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族运往这里，所以不要做杯水车薪之事。”怜转过身，断然的离开。
　　我攥紧了指尖，手指被捏得煞白，默然转身，寂静离去。可是那抹颤抖的近乎于痉挛的弱小躯体已经深深地灼烧于灵魂深处。那不是痛，亦不是怜悯，而是不能名状的思量。因为，我已无心去感受到一切了。
　　随着怜，我们来到了中厅，这里的装潢比前厅更为的华丽与雍容，前厅给人的感觉是中规中矩，简洁肃穆，而这里可谓是金碧辉煌。虽然结构与前厅大相径庭，可是颜色不再是刺目的红，而是碎金色。笼子的材料也上升了等级，不再是黑色玄铁，而是金铂合金，既加强了牢固性，又显得尤为的奢华与高贵。
　　笼中的人为仙族。仙族的人比人族的后裔皮肤更加白皙，体态更加优美。虽都是被困在笼中，但是他们却拥有着自身的骄矜与凛然，美是美哉，只是太过于倨傲。
　　来这里挑丫宠物】的魔族就少了很多，也有不乏等级很高的魔族前来甄选。仙之一族本就力量而言并不弱于魔族，所以有胆识来挑选的魔人必定力量要高出仙族才可以驾驭他们。而且仙族的价码也是人族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每个笼中的仙族并不因为被困而失了自尊，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样子。也不因我靠近他们而感到局促不安，他们只是皱皱眉头感到不满，其他的依旧熟视无睹。
　　我轻叹，真是傲慢的族群啊。
　　我和怜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兜着圈子，只是在等，等待着竞拍的开始。因为我知道，我要竞拍下今天的人族皇室后裔。
　　因为他知道，为何要不惜余力的带我来到这里参加这次竞拍。
　　不论是他的有意还是无心，我有何须在乎呢？毕竟是孩子，毕竟是弱小的亡国一族。如果是他所希望的，我为什么不配合他演完这一出戏呢？我始终是愧对与他们的。
　　现在我只希望，我能救得了那个皇室后裔，然后再用尽全身的灵力去扶持他，希望它能重振人族。但是，我又为何要这样做呢？所有的朝代更替亦是如此，强者自强，弱者自弱，这种平衡亘古不变，或许我能颠覆一时，但是我消失之后呢，这个弱小的人族又有怎样的未来呢？是能继续的立于三界之中，还是颓败于强者之下呢？我是应该相信他们的吧。那个屹立于三界近乎千年的族群。
　　人界未来的王啊，我答应你我会倾尽所有扶持与你，但我不会答应你几生几世不再沦落于他族脚下的血肉。
　　成有我，败由你。
　　那么就让我给你新的生命，也请你给我新的脉动。就算天空拒绝飞鸟，就算所有的眼睛拒绝微笑，我也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如果你是光，我就是影。光强则影深，光弱则影浅。未来的王啊，我已血的起誓，有生之年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