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卷二 灼热的冻狱》长谷川千秋

21、第二十一章 出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们已经在这里安顿了半月有余，小灵主外，整天的见不到人。怜主内，把庭院的各个角落收拾的妥妥当当。而我呢，还是照看着那些花花草草，还颇有些当个古代花农的意思。
　　不过整天的呆在这里还是有些乏味。我总想着到外面去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在【清心庄】那时我也没有这么想出去的欲望，也许我也在慢慢改变吧。我知道我这个样貌在魔界会引起非议，所以为了不要小灵担心，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找个合适时机的出去走走。
　　这天小灵还像往常一样用过早善便急匆匆的出去了。我则是一边帮助怜收拾碗筷，一边无意的告诉怜今天要出去一趟。
　　怜的动作止了止，毫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便又开始手头的工作。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俩默不作声的收拾妥当后，我就回了内院，穿好预先准备好的粗布衣袍，带上之前就有的纱帽，在铜镜前照了照，满意的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很平凡，很有被无视的感觉。便踏实的走出了【隐瑞庄】。
　　孤身走在街上，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也是我一个人溜达在热闹的集市间，只是热闹是他们的，我仍旧是不可融入的。
　　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店铺，一座座层层重叠的楼宇，商户林立在街道两旁，整齐有序。道路宽阔洁净。忽略掉怪异的魔人之后，这里还是一个类似于人界的闹市。
　　我也渐渐的来了兴致，津津有味的穿梭于各个商铺之间，好久没有这么的自由与悠闲。这里的小玩意儿我有很多没有见过，但也只是看着，不问不动。以免引起怀疑。
　　看着看着，眼尾总是扫到一个身影，而且这个身影尾随了我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我故意加快脚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可那个身影依旧跟随，没有半点被甩开的样子。我转到一个隐蔽的街角。暗忖，依靠现在力量的话，如果是一个低级或者是中级的魔人我兴许还是有些胜算的，但是如果不巧碰到等级较高的魔人我则会抵抗很吃力。这下子可就糟了。真不晓得为何第一天就出师不利。
　　我在街角的暗处神情略微有些紧张的静静等待着尾随者的到来，好在第一时间把握先机。这样兴许我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慢慢的那个人的影子接近了，从气息来看，我倒是有点惊诧，那个尾随我至此的人好像是人族的后裔。我收了些气力，等待着。不论是谁，跟随着我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善意。
　　终于，那个影子闪了过来，我伸手运送内力，给与对方一击，但，看到他了脸后，我便生生的收回了拳风，内力的突然收回反弹给自己犹如一记重锤猛击在自己的胸口，我倒退几步，才停下，干咳了几声。
　　我气喘道“怜，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怕被魔抓了去？”在前世，我就知道，魔很喜欢欺压弱小，而崇拜力量强大者。像人族现在的处境，不得不令我堪忧。
　　怜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帮我顺气，低声道“你这样瞎走，我怕你不安全，所以就跟出来了。还有，我带了些钱，要不，你玩的也不高兴。”
　　唉，我在心中叹气，没想到，怜是因为这个才冒着危险出来的。真是的，小孩心性，他或许不知道，这样会把他的命送掉。现在让他一个人回去我又不放心。还是带着他一起比较安全的吧。
　　我幽幽叹息道“那好吧，你跟着我，你也是第一次来帝都，咱们一起看看吧，也彼此有个照应。不过下次不准因为这些小事就偷溜出来知道吗？这里很危险的。”
　　怜还是静默的不说话。仿佛我和一块木头聊天。
　　我看了看他的打扮，不禁皱了皱眉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顶纱帽回来。”他出来没有丝毫修饰，穿的还是在【隐瑞庄】里时常穿的那身水蓝色长袍。这样太危险了。
　　他却拉住我道“不用，在这里，魔人一般都会带着我这种人族做仆役的，所以我很安全。”怜的声音有些暗淡。目光却还是一汪静水。毫无波动。犹如毫无表情的面具般的扣上他的脸颊。从没有人能摘下。
　　“对不起… …”我抚着他柔软的黑发，心中愧疚。
　　“为什么对不起？怪只怪我们的帝王太过于痴情而已啊。”怜躲开我的手，声音淡漠。“痴情没什么不对，而只是用错了地方，搞错了人。”
　　我的心头一紧，怜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的表述。仿佛他看见了一切的开头与结束。望着他渐渐离开我的身影，我追了过去，他显然是在等我。和他并肩走着，仍是那条繁华喧闹的街市，我的心却又回到死寂与黯然。
　　怜忽然在一家店铺前驻足不前，我也停了步子，低头望着他，他的眼中终于有一道裂缝，那是名为苦痛的沟壑。不言不语，他大步的走进了店铺之中。留下微怔的我。反应过来后，我也紧随着他进了去。
　　店铺的门口很小，但是里面的内堂却是出奇的大。好似分了好几个门厅。通过中央的甬道依次连接。这里可以是称为小二的伙计为一个牛头人身的魔人。看到我后从一旁笑盈盈的走来打招呼。
　　“这位魔仙，我们这里的货色皆是上乘，包您满意哈哈哈。”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口令人作呕的黄板牙。眼睛瞅了瞅走在我前面的怜，哼了一声，然后往怜的方向啐了一口，道“这位魔仙，怕是不满意您的奴隶吧，看他那个样子，怎能走到主人的前头？真是不知好歹。不过这您可放心哈，在我们这里呢，不紧可以买进，而且也可以卖出的，价格自然公道。包您满意。我看那，你那个奴隶除了样子不错以外，就太过于冷傲了。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都亡了国一百多年了，还那么臭屁。不然您给他卖了吧，到那时他可就是只臭水沟里的死臭虫，看他还能再您面前傲到哪里去？哼哼。”小二不屑的看着怜，一脸的鄙夷。
　　我才明白为何出进门时怜的目光那么的痛苦。心中喟叹，是我害了人族的一干人等的血脉啊。我苦笑连连，一边哼哈的附和着小二的啰嗦，一边目光追寻着前方的怜。小二看我无心与他交谈便也识时务的退了去，临走前塞给我手中一个木制的牌子。道“这是你的号码，今天您算是来着了，我们拍的东西有两个宝贝，一个是人族的皇室，那小样子长的，比您这个奴隶不差，还有一个就是仙族的宠儿。呵呵要是能有一个仙族的奴隶服侍，那可就哈哈哈。”小二的眼睛马上变得情色不已，口水吸溜吸溜的。真是恶心至极。
　　我便要离开。他却缠着我又说道“你要是入了眼，拍下他们就是。而且我们还有附赠的礼品。包您满意那。还有，还有您也可以用这个木牌把你手里的不中意的奴隶卖掉。”小二走后，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牌，并无什么新意的地方。只是个柳木雕琢的木头牌子，上面阴刻数字。数字用朱砂笔描绘。我的数字是69号。
　　我拿着木牌，朝怜的方向走去。不禁回忆起小二的话语。今天拍卖的有人族皇室的孩子，即将成为魔族的奴隶，还有小二眼中的露骨的色欲。我便做了一个决定，要买下那个人族的孩子，就算是无谓的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