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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自古正邪不两立,管你是否遂愿,深处江湖便只能风雨飘摇,能主宰自己生死命数的,寥寥数人,却都是以惨剧收场,时耶?命耶?
      能改变的,不能改变的都是命……

      桌上,菜未动,酒却已尽了三坛。
      烧刀子。算不得什么好酒,却偏生有人喜欢。
      饮酒的是个白衣书生,面泛红霞,已有几分醉意。
      书生一抬手,拍开酒坛,酒液涌入口中,奔入喉间,五脏六腑如同被火燎烧、钢刀刮过,呛得人气血上涌,连带灼红了一双清亮眸子。
      眸中薄薄一层水雾迟迟不肯退去,带些迷惘,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不能寻回。
      ……良久,书生又抬头灌了一口烧刀子。这一口喝得有些急,书生一手抠住木桌呛咳了好一阵才平复。方才咳得狠了,青丝有些散乱,绕着颈项如同顽皮的孩子。
      书生慢慢将头抵在桌上,手中酒坛被捏得死紧,骨节泛白。
      “娘……孩儿是不是错了……他竟是暮家之后……暮家之后……”
      白衣书生喃喃着,犹疑,痛苦,挣扎……
      公羊辰!

      抵在桌上,公羊辰双目微闭“当年……莫不是……报应……怨不得,怨不得他血洗南武林……竟是这样,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
      “……娘,孩儿究竟该如何,如何去做……他并不如传闻般十恶不赦,在那种情况下会救稚童的人又怎么会是无心之魔……”
      暮白救了孩子的一幕扎进公羊辰眼里,晃了心神……
      暮白笑的有些僵硬,想来是不常笑的,见他柔声安抚了惊恐的环儿,等环儿母子走远才闷哼一声,扭头呕出一口血,倚着司徒斐才没有立时委顿在地。
      司徒斐架着暮白走远,公羊辰却并未跟上,随意寻了处酒馆愣愣坐下,在小二连声催促下要了酒菜一直独饮到现在。

      昨夜才收到消息,暮白身世成谜偏生在此时让公羊辰得知,原来四年前血洗南武林并非暮白魔性大发,而是更早的血案积下的因果业债……

      被正道之人厌弃的魔教妖人尚能为了救人如此作为,为何自诩正道的他们却丝毫不顾旁人姓名,一心只想将暮白诛杀当场。
      为何?
      正邪之分,第一次在公羊辰心中动摇。
      “娘……孩儿究竟是不是错了……若不是为了报仇,孩儿又何必残喘于世,又何必,何必如此……”

      话说两头,自那母子走远,暮白气力不济倚在司徒斐身上被司徒斐架回客栈,调息适才堪堪转醒。
      “好些了吗?要不要去请大夫看看?”见暮白醒来,司徒斐忙凑到近前连声询问。
      暮白摇摇头,道“无碍……”方才未觉,这一出声才发觉喉间干涩,声音嘶哑难辨。
      司徒斐转身倒了杯茶水,茶水尚温,递给暮白。见暮白眉头紧锁,似乎还在差异自己的声音为何会变得如此喑哑。
      这一刻表情竟像小孩子一般,想及此处司徒斐轻笑出声。

      暮白接过茶盏,没喝,抬眼依旧哑着嗓子问道“笑什么。”
      司徒斐一挑眉“笑你。”
      暮白并未追问,下床,身体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扶着床勉强不倒。
      “这便是你口中的无碍?我算见识了。”司徒斐冷哼一声,抱臂站在一旁没去扶暮白。

      暮白站在床边缓了一会,才迈开步子走到桌边将茶盏放下。
      暮白不喝茶,司徒斐却是忘了的。一瞬间有些气恼,不知是气暮白强撑的性子还是气自己太过粗心。
      司徒斐一甩手将门摔得咣咣直响,暮白看着大开的门有些不解,司徒斐在生什么气?
      就算是南方,冬季还是有些冷,门大开着虽说是客栈室内终归是有风,暮白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司徒斐端着一碗热水进屋,看到的便是暮白扯紧衣服的动作,不禁又是一声冷哼,几句话不过脑子就冲了出口“暮白,你不是很厉害么,你这般的人居然也会怕冷?你不是天下无敌了么!你不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么!你不是无碍么!”

      暮白看着司徒斐有些费解,这又是在生什么气,“你有事便说,何必如此。”
      司徒斐被暮白一堵,仿佛一拳打在一团棉絮上,丝毫使不上力,不由使劲皱了皱眉,将手中水碗顿在桌上,“喝你的水。”
      暮白慢慢将碗中热水饮尽,觉得舒服很多,缓过劲来便向司徒斐问道“可曾看见姬仇?”
      “没有。怎么,你不是不愿见到他吗?”司徒斐诧异道。

      “姬仇未必值得信任。”暮白道。
      司徒斐坐在暮白对面,顺手将刚刚到给暮白的茶端到自己面前,饮了一口“他救了我们,你为什么总是排挤他?”
      “你觉得,是他救了我们?”暮白转着手中的青花碗道。
      司徒斐没说话,他知道暮白的话没完。
      “若不是他碍事,袭者必死。”这话若是别人说出,司徒斐自会耻笑,但由暮白说出司徒斐却紧紧皱起了眉,只因暮白有这个实力。
      “如若这样,你会不会受伤?”司徒斐问道。
      暮白一点头,道“会,不重。”
      “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若姬先生是真的帮助你我,你这样岂不是错怪了他?”司徒斐的心总是好的,他宁可相信这世上多是好人。

      “所以,没杀他。”
      暮白回的理所当然,司徒斐扯了扯嘴角,不愧是暮白,何等狂傲,重伤至此还不将一个一流高手放在眼里。
      司徒斐转念一想,若不是这样,也不是暮白。

      ————————YO~——————
      公羊辰微醺,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坐了一个人。

      “小二,五坛烧刀子!”

      公羊辰心下一惊,何人!竟能不惊动他坐到了他面前!
      抬起微醺的双眼,面前是个汉子,一身灰黑色衣衫,带两把圆月弯刀,一看便是关外来的刀客,双手刀,刀客。

      刀客见公羊辰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他的眼睛很亮,带着一种大漠来的自由与放荡。
      公羊辰脑子有些不清醒,看着眼前的刀客,竟想到了暮白,那双眼睛同样明亮……
      同是大漠来的,为何暮白眼里只有大漠的孤寒,而眼前这人却是一种狂放不羁!但这二人却又如此相似,一种韧性,带着大漠而来的苍凉和生命的韧性。离近了倾听仿佛可以听见隐约的风啸,那是灵魂的声音,镌刻在灵魂上的寂静与厚重。

      燕归来看着公羊辰,这人挺有意思,竟看着自己发起呆来。
      起初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人在酒馆里自言自语。
      这世上,自言自语的人很多,喝多了酒自言自语的酒鬼就更多了,但自言自语中念着暮白名字的人很少,自言自语念着暮白名字还语气迷惘的人,燕归来却是第一次见,于是他来了兴致,坐到了这书生的旁边,谁让他燕归来就只有暮白一个兄弟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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