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大殷摄政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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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的战栗显然被华天倚感知到了，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脊背安抚着我，然后从容淡定的面对马车道：“在下一介布衣，当不起摄政王谬赞，我这位小友身子弱，不甚冲撞了您的甲卫，还请您允许老夫带他去疗伤！”
一只手从车厢帷幕内伸出来，骨节分明，劲节有力，只是掀了个角：“不知恩师何处交了这么一位少年朋友，想来定有些本事，州府就在前面，若不嫌弃，就请去府上疗伤吧！”
不由得拽紧了面前的衣襟，心里头呐喊，不，我不要去！
华天倚不动声色的扯住我的手，这才让我意识到不自觉的揪紧的是他的胸前衣衫，却听他道：“王爷公务繁忙，这等小事还是不打搅您了，老夫的店就在前面，救人要紧先告辞，日后得空定来拜访！”
也许是我听糊涂了，这俩个人的对话里透着一股怨气，奇怪了，他们不是一直是最好的盟友，最佳的合作者么？
“恩师可是还在记恨孤？”车里的摄政王突然开口阻止了华天倚离开的脚步，声线略带一丝颤，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他从来都是只求目的不在乎他人的，怎么会有这般哀苦的声音：“恩师若是愿意，州府有上好的内伤药，还有本王府内的太医局医丞，这位小哥伤的不轻，既然是我的甲卫伤的，恩师请允许本王聊表一下歉意吧！”
华天倚不动，我有些急，虽然不敢出声还是揪着他的衣角默默的表示哀求，我希望他坚持离开，我不想和这个人继续见面。
可是我听到他再次轻叹了下，拍拍我的手像是在安慰，语气有些无奈：“王爷乃国之栋梁□□贵胄，恩师之名，日后还是不要再喊了，不过这孩子确实需要救治，就打搅了！”
车里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一声吩咐：“起驾，去府衙！”
车队马匹开始吆喝着喧闹起来，刚刚静寂无声的街口突然就车马粼粼，我却感到一种绝望，想要说什么，一开口，一口腥气再也没忍住噗一声吐了出来，眼一黑，彻底陷入黑暗中。
我觉得身子一会冷一会热，如同打摆子一般抖得厉害，耳朵里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有人在叫我还是在吵架，好像感觉有人扶起我，有一股子热流从小腹慢慢走遍了全身，鼓胀般的痛慢慢又被一丝丝凉意代替。
我又好像回到过去，看到姐姐和煦温婉的笑，又看到他，那张永远令我痛苦又无法忘怀的脸，朝着我微笑，温和隽永的样子分明是姐夫的脸，突然又变得狠辣凌厉，眼里的光芒刺得我身体一阵阵的痛，突然那脸，就变成狰狞的怪物，一口咬过来我大喝一声，猛得醒过来。
“莫莫，你没事吧！”一眼就看到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我，满眼的担忧和歉意，鼻子抵着鼻子，额对着额，看到我睁开眼，嗅嗅鼻子，脸贴过来问：“你好点没？”
看她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努力的讨好样子，我觉得涩涩的，抬起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帮她顺了顺毛勉强笑了下：“乖，我没事了，别担心！”
屋子里突然响起个笑声：“呵呵，你们兄妹感情真是好，令老夫艳羡！”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一切，一仰脖子看到坐在一方圆桌前的华天倚，他随手拿着壶倒了杯茶，自个喝了口，又取了另一杯走过来：“可有觉得渴，喝点茶吧！”
“我来我来！”兰雅接过茶杯，小心翼翼把我扶起来，将杯子凑近我的嘴倒了口。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巫马兰雅一副乖巧的不像话的样子，真怀疑，这丫头咋变性了？那么老实？
华天倚看看我，眼里有抹笑意，坐在我身侧捞起我的手搭脉，半晌后道：“嗯，内伤瘀滞已经被冲开了，小兄弟可觉得好些了？”
我点点头，胸口烦闷的感觉没有了，头也不晕了。
“这就好，你这身子骨不太结实，肾亏心虚，足太阳膀胱经虚浮无力，乃是胎中带来的弱症，须得平日里多作调理，小兄弟应该放宽心思，莫让肝气郁结，虚火再生，方为上策，你要切记切记！”
我默然，我也想放宽心思，身子骨不好也不是我愿意的，还不是遇上你们才这样倒霉的，自然口里不好这么说，只点了头道：“多些先生教诲，在下记住了，既然已经没事了，我和雅雅也不便在这里叨扰，这就告辞了！”说完我就要起身，华天倚扶住我：“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再歇息一下吧，何必这般着急！”
不急，不急我就没活路了，我皱眉，试图挣着起来，门口有人轻声道：“对不起，王爷让奴婢来给病患送药汤，能进来么？”
我闻声一愣，怎么又那么耳熟，华天倚也侧身看过去，就听他道：“是莲儿啊，进来吧！”
门被推开来，一个人脚步轻捷的走进来，托着个药碗走近床边，微微笑道：“这位小哥醒了？这药汤乃是王爷让人特地炖了千年白参熬煮的，趁热喝了吧，可养身补气呢！”
我一时有些呆愣，五年光阴，不仅让一个少年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也可以让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少女。
莲儿，当初看她还是一个没张开的丫伶，这乍一见突然就是个大姑娘了！
看我呆呆的，莲儿抿嘴一笑，人大了不少，笑起来还是那么一张甜甜可爱的笑靥，大眼乌黑明亮，看起来过得很好，不曾受到什么欺负。
到底还是有人没有因为我受到拖累，不管怎么样，这一瞬间我感到有点释怀，她是为数不多的待我真好的人，我总希望她别再受到欺负。
好歹那人没有辜负我的嘱托，看来对莲儿倒不错。
华天倚接过药碗托着我喂我，雅雅想过来帮忙，华天倚一笑道：“这碗太大你拿不过来，还是老夫来吧，你坐会，莫让你哥担心！”
雅雅老老实实坐回去，再次令我感叹华天倚到底干啥了让这丫头那么老实。
药很苦我只喝了一口便试图拒绝，这回华天倚没有顺着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兄弟乖，喝了它对身体好，不然日后你如何照顾你妹子？”
果然这人懂得如何拿捏人性弱点，我只有乖乖的喝了参汤，一脸皱成了苦瓜，就在我满口不适时，莲儿适时递过来颗蜜枣，我也不客气，张口含了，这才松开眉，却惹得莲儿噗嗤一笑，拿起胸口的绢帕抹了把我的下巴，和华天倚对视一眼笑道：“奴婢明白先生为何如此重视这位小兄弟了，他和小主子以前可真像！”
我嚼着蜜枣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好像心有灵犀的笑，有点不甘心，这丫头那时候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五年不见人大了，心也深了，会打哑谜了。
翻了个白眼我终于有力气起身了，招招手让雅雅过来拉住了：“承蒙二位照顾，在下不甚荣幸，不过天色不早，鄙兄妹应该回去了，请容许在下告辞！”
莲儿和华天倚俩个人的笑容凝结，都朝我看过来，我提醒自己保持住镇定，拼力维持着一份淡然迎着对方的眼睛，莲儿的眼神并不难面对，华天倚的却有一种压力，不过我在刚刚再一次提醒自己，过去已经过去，我必须保护好现在的自己，再不要陷入这个深渊。
华天倚看了我许久，颇有些无奈的道：“看起来小兄弟还是不太喜欢老夫，这令老夫颇感挫败，也罢，强人所难非老夫之意，你要走老夫也不强留，不过还是送你一程这没问题吧！”
我默然，倒不便再反对。
莲儿收拾了碗，敛衽行了礼，退了出去，我拉着雅雅默默跟着华天倚，出门沿着鹅卵石铺陈的路往州府衙门后堂小院子外走。
一路行来，大家都沉默无言，华天倚看起来有满腹心思，而我则是不希望再和这里的人太过接近。
州府属地的官宅是西南王的别馆，虽然不大却自有一番风味，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后院还有一处花苑，隔开前后属衙公办和后面的私宅。
小小的花苑此刻花团锦簇，竹林松翠，满眼锦绣，一处高高的花岗岩假山峥嵘突兀的埋藏在花从里，排着一片松散的木槿花和芭蕉叶子，视线被阻挡住，但我们刚走近时，却听到另一头传来哭泣声。
我一愣看看华天倚，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我们不由停了脚步，就听到对面有人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好，秀秀姑奶奶什么时候不跑这时候跟那短命的跑了，这不是要戏班子命嘛，今晚王爷点名了要看这一出《游园惊梦》，那可是当今一言九鼎的摄政王呀，这，这要是没人演了，咱这戏班子统共上下几十号人一个也活不了啊！”
有人在那里哭哭啼啼道：“三爷，难道就没个别的法子嘛，这出戏难不成就只有秀秀可以演？赛赛也练了有些时候了，上去顶一回不行么？”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哟，你以为是给那些个富绅大贾们看那，那些人不懂也就罢了，摄政王是谁？咱昆剧班子能在这大殷朝里如日中天还不得亏了他老人家，那可是大行家，糊弄谁也糊弄不了他呀，要不是冲着秀秀他能特地要咱们来演？听说上回慧南班的班主就是演砸了被拉去砍了头，你还敢糊弄他么？瞧瞧那些站那里跟个门神似的官差，一指头就把你捏死！”
“那，那，那这可咋办呀，班主你想想法子呀！”
“唉，我有啥法子？这一时半会上那里去找人演，我看只有等死了！”长叹一声，顿时又是一阵啼哭。
我一皱眉，暗想，奇了怪了，摄政王不是那家伙么？这大老粗一个成日里算计人有兴趣，啥时候变成戏剧大行家了？我当初为了救命赚钱想了个卖唱的法子重操旧业演了一出戏，后来倒是听说成了民间很火的剧种，大殷朝以来戏曲已经有所发展，我这个戏集百年精华自然是精品，会受欢迎倒不意外，可是当初那家伙可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啊，这也是情理中，唱戏的在古代，那是下九流的行当连妓女都不如，这会子他怎么可能对戏曲感兴趣？
我虽然纳闷，可是到底这和我无关，低了头我还是只当没听到，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却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夹杂在哭声里抽抽噎噎道：“爷爷，珠珠不想死，爷爷！”
我一震，不由慢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大殷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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