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各种思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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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结束，阳子和景麒又逗留了两天就匆忙回国了。庆国到底还比不得那几个治世大国，能这么出来几天很不错了。两人自然要赶着回去处理政务。
少昊同两人作别后，开始了自己韬光养晦的生涯。每日起床后在院子里打会拳，然后把稷契叫起来，一同吃过早饭后把小麒麟送到三公处学习。自己则跟着尚隆四处游荡，不务正业。
“老家伙派人跟着你？”尚隆晃着手里的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盈盈的光。
“显然。”少昊朝对方一挑眉，“对于不在自己掌握着的人事，自然还是尽快握到手中为妙吧！你我都不是什么大善人，这种事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让尚隆笑了起来。
“哎呀，这种让人关怀备至的体验怎么样？”
“延王陛下不是应该比我体会更深吗？你家那几个可也都是极为负责人的好臣子啊！”两人哈哈一笑，然后举了举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玉座上有了人，国内就不会有妖魔，没有了妖魔一切就能恢复，所以，玉座上只要有人就行。有没有能力并不重要，反正走了一个总会有下一个。没有王的日子里，也不过就是百姓过得艰难点，对于他们这样官员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少昊眼神恍惚地看着眼前的酒，“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天帝再怎样都不会放弃一个国家的，有着无尽生命的他们，等个几年又何妨？”
“也不尽然。”尚隆摇了摇头，“天帝的想法，岂是我们能够随意揣测的？自以为是的人总有一日会自食其果。哎呀，不说了，不说了，你可是跟着我出来找乐子的，好容易看到这家酒肆重新开张，这些烦恼的事我们就莫要再提了。喝酒，喝酒……”
忙完一天的事，骆白再次坐在樊玮面前大倒苦水，“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王。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不是去了酒肆，就是进了青楼……他到底把一国之君当做什么？他花天酒地的好身份么？”
“我说骆兄，何苦如此，你啊，就是太较真了。王对我们来说是什么？是一个象征，一个安坐玉座以除妖魔的摆设，没了这个摆设，我们在冢宰大人的带领下虽然辛苦了些，可也没出什么大问题，有了他，我们就更不用操心啦？妖魔没有，下头那些老百姓就不会饿死，那些暴民也就不至于整天想着起义暴动，至于政事，当然还是要仰仗我们的冢宰大人啊！”说着，樊玮朝着冢宰办公的殿堂拱了拱手以示敬意，“我们只要按照冢宰大人的吩咐办事就好，其他……”
“只是……”
“不用担心。不过，说起来，我觉得我们这位王也可能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想起午间冢宰同自己说起的事情，虽然自己总觉得冢宰多心，不过凡事也是要小心为上，那个胎果也不晓得什么来历，居然能捕获一头穷奇当坐骑，想着，樊玮凑到骆白耳边，小声说道，“你管着整个王宫，不如安排几个人盯着他点。虽说，他跑出翠篁宫，我们同样也能找人跟着他，但到底不如在宫里便利，更何况，这家伙的确日日跟随延王出入酒肆青楼，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们一时也猜不透他的意图。你想想，能跟延王成为好友的，怕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吧？冢宰大人觉得，他也许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骆白浑身一个激灵，随后立马明白过来，“你是说，他这是在迷惑我们？”
“有这个可能。”
“我明白了。放心，安排几个人看着他还不容易。他在巧国可没有根基，那个被他接进来的宫女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就是那前太子公主，早就随着错王归天没有威信，能派上什么用场。”
“……”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着，自以为隐秘，却不晓得早被少昊派来的使令听了个一清二楚。少昊斜倚在榻上，脸上似笑非笑地听着使令的传回来的消息。哎呀，这喻博对自己的评价还不低呢！真是要感激他高看自己了。
“少昊哥哥，他们这是小看你，还是提防你？”小麒麟眨巴着眼睛，有些懵懂地问道。
“既是小看，又有提防。”少昊挥了挥手，示意使令可以离开，随后又对着稷契解释起来，“也就是说，他们既希望我是个无能而荒淫的君王，这样他们就能牢牢地掌握住手里的权力，但同时又害怕我这样只是故布迷阵，故意将自己扮作一个只知道吃喝享乐，一跃从平民成为君王的乡巴佬，要趁着他们疏忽大意的时候夺取他们手里的权力。”
“可是，如果他们听着少昊哥哥的话，手里的权力不也稳稳的吗？他们毕竟治理巧国这么多年了，更何况已经爬到这个位置上了，少昊哥哥怎么都不会随随便便换掉他们啊？”
“傻孩子。”少昊不觉笑了，来到常世，因为失去了平日里宠爱自己的人，稷契已经成长了很多，一边学习着如何成为一个麒麟，学习着常世的习俗，一边还要忍受着一个人的寂寞，想法设法寻找自己，这段日子，无疑让他成长了很多。但现在看看，穿着一身浅杏色缎面褂子，坐在床沿边，晃荡着双腿的小麒麟，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啊。他还没有真正见识到成人世界的黑暗。
少昊支起身子，端坐在稷契面前，再是一个孩子，在成为巧国台甫的时候，他就没有了任性的机会，没有了享受童年或者少年生活的机会，他只能秉持着自己天性的慈善，踏入这个灰暗的成人世界，然后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本性。
“浩浩，知道哥哥为什么要给你赐名为稷契吗？”没等小麒麟回答，少昊兀自讲了下去，“稷契是唐虞时代的贤臣，汉王逸 《九思·守志》：‘配稷契兮恢唐功，嗟英俊兮未为双。’汉蔡邕 《再让高阳侯印绶符策表》：‘臣闻稷契之俦，以德受命，功德靡堪。’唐杜甫 《客居》诗：‘稷契易为力，犬戎何足吞。’明方孝孺 《四月一日蒙赐宴浣花新建草堂感恩怀古偶作》诗：‘徒抱稷契心，莫覩唐虞禅。’这些，都是我们在昆仑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你是巧国的台甫，是我的半身，是辅佐我，审视我，并且督促我建设好这个国家，给整个巧国的百姓一个安定祥和日子的人。所以哥哥给你赐名为稷契，就是希望也能像这位上古贤臣一样，好好地辅佐我。所以，哥哥才会把你送到三公那里学习。这几天你应该学了很多，那你告诉哥哥，在哥哥尚未登基的时候，这个国家是谁在治理的呢？”
“是喻博。”
“对，是冢宰喻博在行驶假王的权力。那我哥哥再问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假王，他会不会想当一回真正的君王呢？”
“可是，……”小麒麟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难道，这就是太师他们所说的人性之恶？因为贪婪，所以即便已经身居高位，依然想要更上一步？”
“对。”少昊点了点头，“真正无欲无求的人，有，但很少。大部分的人都有着自己的贪念。你看，你在找我的时候也碰到过许许多多的平民，巧国平民的欲望是什么？是希望巧国早日有君王，这样他们就不必过每日提心吊胆的生活；而当玉座上有了君王，他们的家乡不在有妖魔了，他们又期待什么呢？他们期待风调雨顺，自家的农田能有个好收成，单身汉希望能娶上个贤惠的媳妇，未出阁的姑娘则想要嫁一个有本事又顾家的相公，已经成家的希望能早早有个孩子，有了孩子的则希望孩子能浩浩读书，早日成才，这就是普通人的欲念。听起来很普通对吗，你会想说，只要他们勤勤恳恳，这些愿望一定能够达到的。可是，这些愿望达到之后，他们又会产生其他的念头，就比如一个人终于读书成才，当了个里长了，他难道就想一辈子窝在这个普通的位子上？不，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显然还想往上爬，成为乡长，成为牧伯，成为州候，……所以，当喻博成为冢宰后，他自然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万人之上的王。”
“可是，他身上又没有王气。”稷契瘪了瘪嘴，低声嘟囔道。
“身上没有王气的人很多，但想要当王的人也很多。所以，有很多人期待自己的王是一个无能的窝囊废，这样他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原来是这样！”
看着小麒麟恍然大悟，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崇拜地看着自己时，少昊再次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小麒麟白白嫩嫩的脸，“好了，天不早了，早些去睡吧，明天在太傅那里好好学习，不准再打瞌睡偷懒，听到没有？”
“听到啦！”小麒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扭头钻进了被窝。
少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隐隐绰绰的光线，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喻博，好戏才刚刚开始，你可得让爷玩个尽兴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各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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