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明末--路漫漫》喜日措

51、探秘东厂三

　　除夕夜，整个大明国都是炮火轰隆。即便京城的人听不见蜀地的鞭炮声，杭州的人也知道京城在喧哗。
　　灰黑石砖堆砌的府衙在狭窄的胡同深处，匾额上“东辑事厂”几个字在烟火辉映中泛着冷冷的红。京城到处喧嚣热闹着，只这一处，似乎能凭这阴冷之气把所有喜庆隔绝于外。屋顶上每隔十步，就有一人持枪而立，森严肃穆。一列二十人的巡逻太监，面无表情的齐步进了腥红色的门，吱呀一声，随着最后一个太监的进入，大门将东厂的秘密缓缓的合拢。
　　角落里的女人悄悄注视着一切，瞳孔被炸在天空的火焰映出一道光。黑羽屏住呼吸，提气顺墙而上，扶住瓦檐，身子轻灵确若一羽鸿毛。时候差不多了，她在等一个信号。

　　突然的，沉寂的胡同一声巨响。
　　节庆的鞭炮霹雳啪啦的在胡同各个角落炸开，焰火蹭蹭的窜上天，绽开五颜六色的火花。巨响冲进东厂，驱散所有阴冷。
　　墙上的侍卫不约而同的猛抬起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瞬间被烟火抓住，黑影瞬间从屋檐飞串而出，甚至未点屋檐已然翻入墙中。速度之快，不过一回头一抬眼的功夫，即使武功高强如东厂侍卫，十步一人把守着，竟未能发觉。
　　翻墙而入的黑羽，半面具外的脸在寒风中紧绷着，呼吸都要使劲按压着。东厂内灰黑的冷色搀和着冻雪，冰冷着人的心肺。记忆中的地图仿佛在眼前重现，嘴角喃喃，大脑顺着记忆的地图摸索着路线。
　　烟火鞭炮声轰隆，路上的煤渣掺和着残雪，躲过几只巡逻的队伍，黑羽在阴影中窥伺着灯火通明的密库，心里一丝庆幸感牵动嘴角。这一路还算顺利，只需进密库里，听清密库迎岁致辞所说，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不知道，往昔闯入东厂者，武功再高也是死路一条。

　　密库乃是东厂内核，库外侍卫层层把守，库内是东厂提督办事之处，机关密布，生人勿近。看来在这除夕之夜，密库内的东厂核心，似也在设宴欢庆。只是这森冷得过了分，就连红烛剪纸也显得杀气蒸腾。
　　十三桌红灿灿的桌上菜色奢华，围坐一桌的人都似脸上涂了厚粉，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一群缺了根的男人围坐一桌，竟然满屋都是脂粉香，连菜的味道都闻不着。餐桌中间腾出一条大道，鲜红的地毯顺道而上，攀上阶梯之上铜色的提督宝座。那人肥墩墩的，脸上抹得死白，堆着假笑。
　　原来这就是东厂提督。倒挂在屋顶的黑羽不敢透气，记忆中的东厂地图告诉她，右肩两寸，左腰半尺，都布着杀人的机关，动不得。那提督宝座上的人这般奴颜媚骨，果然是天生一副伺候人的奴才相。人人都讨厌太监，这可不是没有原因的。若是长得帅做出副女人相也就算了，这密库里赴宴的人，个个年过五旬，油头油面，拿腔拿调的叫人恶心。

　　“外头似乎在放焰火。我看是弹子房那头的人在放的。”提督宝座上的人掐着女人嗓子漫不经心的说，“我们这里头也太清净了些，没有年味。”
　　台下的人战战兢兢的放下筷子，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老太监站了起来，“魏公公说得是。我看，咱们给公公表演个，也热闹热闹好吧。”
　　众人一片附和，台上的人却只是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黑羽直勾勾的盯着台上那个脸皮耷拉的老太监，这人看着也太眼熟了，她见过的。没错，这人就是当初在李选侍手下的太监，那时似乎被唤作李进忠。
　　“听说魏公公善射，不如就让魏公公给我们表演一下。”那胆子大的显然看穿了提督的心思，“好给我们这些小的都开开眼界。”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台上的人笑了，一笑，就显得这人更难看了。黑羽忍不住皱了皱眉。这魏公公看起来愚蠢得很，好大喜功不懂掩藏，这样的人也能执掌东厂？
　　“好，好！”魏公公接过身边小太监手中的弓箭，“来，我让你们都开开眼。”
　　一个小太监随手从桌上的菜里夹起一颗鹌鹑蛋，随手一掷。
　　魏公公脸带痴笑，发箭似若随意无力，弓弦铮铮，箭尖射穿鹌鹑蛋，飞插入屋后的门框。
　　黑羽微微皱眉，这人看起来分明是会武功的，怎的当日移宫案时一副不会武功的模样。
　　座上的人发出一阵做作的唏嘘声，“公公射得好！射得好！公公再来一箭！”
　　“好！你们一起来！”魏公公似乎很是得意。
　　那些个小太监果然听话的，有样学样的把菜里的豌豆玉米，肉丸子抛上天空。
　　魏公公手中七箭，似要齐齐发出。
　　“擦。”黑羽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一支箭穿过肉丸子，直朝她脸上飞来。
　　左右都是机关，这丸子迎面飞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黑羽双手一推，身子急翻倒挂梁上。那串着肉丸的箭擦过发丝直插入木，箭羽危险的颤动着。差点就命丧黄泉了。
　　黑羽刚歇一口气，更大的危险随之而至。七只箭已朝她背上射来。杀气透骨寒凉，黑羽使出“徐竹隐”，倒转三圈，勉强躲过箭尖，几把剑又朝她刺来……
　　糟糕，黑羽暗叫不好。宴上的太监们可不似看起来这般无能，出手狠辣之极。云水剑飞转抵挡，白光流动，若兰若雪。
　　“要留活口！”魏公公稳妥妥的站在一旁，强压怒气的脸憋成灰色，“我倒要看看这是谁派来的！”
　　云水剑法虽只学得七七八八，可对手人数众多，下手阴毒，实在抵挡艰难。东厂深不可测，黑羽想逃却是艰难。边打边退，使劲浑身的力，跳出密库大门。
　　“有刺客！！刺客！！”有人大声叫嚷。
　　黑羽边打边退，引来更多追兵。登时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了。个个东厂的人都是武功不凡，刀枪暗器满天飞，黑羽使出徐竹隐，边躲着，飞剑脱手刺死一人，转手朝空中放飞红色焰火，夺步拔剑再战。
　　“冷静。”黑羽深吸一口，在脑子里宽慰自己，“这种局面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的。”
　　局面越发混乱，剑光影舞，。东厂中人也料不到这人如此厉害，转眼间干掉这么多人。道上有人说，好兵不如烂贼头，看来真是如此。围攻的人心里有底，这蒙面女定是江湖中人。
　　黑羽双剑生风，白光流动，转眼又刺死两人。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魏公公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众人突然听话的退开。黑羽刚一抬头，只见两箭迎面而来，侧身躲了过去。
　　不及回头，一股热风铺天盖地……
　　肋间剧痛无力，嘴里一阵血腥。
　　眼前似乎无数黑影晃动……
　　“泽夏……泽夏……”

　　正月二十九日，兵部发出告示，令厂卫严缉京城奸谍，禁止居民燃放鞭炮。
　　薄纸贴在城墙上，过往之人匆匆，无人驻足。城墙过出的茶馆门口，五顶华贵轿子停在路旁，迎来众人围观指点。
　　茶馆里头，五顶轿子里的人分坐两桌，不约而同的看着台上的小半仙。
　　“我家主子请您过府，小半仙您意下如何？”小太监站在大腹便便的老太监身旁，朝台上尖声尖气的叫道。语气里恭敬带着威胁，威胁又捎着命令。
　　台上的小半仙倒不说话，只把折扇轻轻靠在下巴上，似乎正思考着。
　　“哈！”另一桌的汪文言显是不满，开口道，“魏公公您这是请人呢，还是抓人呢。”
　　“自然是请的了。”魏公公一副慈和笑容，“皇上爱听书，我这可是为皇上请的。半仙您意下如何？”
　　“魏公公？”小半仙似是恍然大悟，“您是皇上身边大红人魏忠贤魏公公咯？”
　　“正是正是。”魏忠贤高兴的红光满面。
　　“呀呀，今儿小半仙遇着贵人了。小半仙见过公公。”小半仙漫不经心的做了个半礼。
　　小半仙忽又转头对那坐了四人的桌道，“你们几位让小半仙猜猜。这位侠义肝胆定是汪文言汪中书，这位厉色慈目想必是赵南星赵御史，而这位紫气祥和想来是叶向高叶首辅，这位为国事两鬓斑白，在下猜您定是杨涟，杨尚书。”
　　比起那桌独坐的魏忠贤气得煞白的脸，这桌桌东林党人倒是和乐融融。
　　“在下说书小半仙，刚刚进京不多时，见过四位大人。”小半仙屈身给四人行了个大礼，“爷们府上若是要说书的，小弟义不容辞。”
　　“好好好。”杨涟率先谢了，“魏公公不会见怪吧。”
　　“不会不会。”魏忠贤笑得分为慈祥，鱼尾纹深入鬓内，“几位国事操劳，我就不多呆了。今天这茶钱，算我的。”
　　小半仙半眯着眼，目送魏忠贤在小太监扶持下离开，心里不禁在想，难怪这魏忠贤混得顺风顺水，真是能忍得紧。
　　“小半仙深明大义啊。”汪文言朝她拱手。
　　“不敢当。几位爷，我这刚进京不久，就住在这旁边的客栈里，要不咱就去那吃着喝着？”
　　“不不不，这地方不好。小半仙你若不嫌弃，就到我们府上住吧。”汪文言倒是客气。另外三人也只得点头。
　　“这个倒是好。可我小半仙看中风水。这屋子得处金地，喝木水，床属水被属土，龙头朝南，龙尾朝北。”
　　“这……”汪文言甚是为难。
　　“我掐指一算，干脆就住在杨尚书府上吧。”小半仙抢先就把话说了。
　　杨涟眉角微抽，顿又恢复笑容，“老夫自然是欢迎的。”
　　“好嘞，”这小半仙没有半点客气，掀开门帘就往外走。
　　“好个奇怪的姑娘。”叶向高摸着胡须说道。
　　杨涟默不作声，脸色甚是低沉。他的秘密朝中无人知道。可看到这疯疯癫癫的说书半仙，他明显的感觉到，此番是引狼入室，来者不善。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上班的日子千篇一律，我都忘了哪天是星期几，于是忘了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