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共赴苏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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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把小公主交给我吧。”润二弓着身子，帽檐下露出两鬓斑白。
泽夏看着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哪里顾得上说话。
不过三年时间，润二怎么变成了这样。身子佝偻，年纪轻轻的，脸上就已几道沧桑皱纹。
车祸后大家短暂相处过一夜后，她就再没有见过这个人了。泽夏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润二，他怎么就成了太监了呢？
“你不记得我了？”泽夏不由自主的问。
润二微微抬头，小眼睛瞅了瞅她，又乖顺的低下脑袋，“小龟蛋不记得见过姑娘。”
润二已经不是润二了，如今的润二已经完全变成了使唤太监小龟蛋。
泽夏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大家一起穿越，却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她被逼着卖命杀人，润二却成了宫里的小太监……
“姑娘，求您把小公主交给我吧。”润二把腰弯得更低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泽夏回过神，赶紧把脸上的表情稳住。
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我随你主子进宫，等明日登基大典顺利完成后，我自然会放了小公主。”
润二为难的抬起头看她。
泽夏避开他的目光。现在暴露自己的身份，恐怕会节外生枝。但难得碰到一个“老乡”，心里还是各种澎湃。
“你家乡是哪里？”刚迈进宫门，泽夏就忍不住发问。
“我家乡在很远的地方，姑娘你不知道的。”润二努努嘴，双眼中闪过一丝傲慢。
“你为什么会入宫做太……入宫做事呢？”泽夏突然发觉直说不妥，稍稍拐了个弯。
“身上没钱，讨口饭吃。”小龟蛋哆嗦着身子，全然一副奴才相。
泽夏看在眼里，心里难受的痒痒。
天色渐黑，宫人点亮宫灯。
哕鸾宫果然是衰败凄凉。不知哪来的阴风刺骨，把屋里李选侍哭哭啼啼的声音衬得凄厉恐怖。
同住在这宫里的几个老太妃，从自己屋里探出半边脑袋骂骂咧咧，过一会又缩回各自的屋里去了。
其实宫里宫外，过日子的都是一样的人。无论如何勾心斗角，哪怕曾经风光无限，最终不还是要回到油盐酱醋的日子里头。
几只萤火虫在破败的院子里转悠。
润二为了小公主，陪泽夏坐在哕鸾宫的院子里，一时谁也没说话。
襁褓中的婴孩突然哇一声哭开了。
“得找奶娘。”润二只听哭声就知小公主是饿了。
泽夏看着怀里大哭的孩子，勉强同意了暂时将小公主交给奶娘。
泽夏把云水剑架在正在喂奶的奶娘脖子上，不敢有丝毫松懈。
三年来的经验习惯使然，她知道就算是给婴儿喂奶，也不能够放松警惕，给敌人留下空隙。
奶娘正喂着奶，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吓得浑身发抖。
“你就因为没钱自愿进宫做太监？没法做别的行当么？”泽夏问站在一旁伺候的小龟蛋。
小龟蛋嘴角抽搐，脸憋得通红。看来这里面肯定有他不愿提及的故事。
“我也不是自愿做这种事的，谁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我懂的。”泽夏安慰他。
李选侍还在屋里大哭，奶娘边喂奶边还在冷汗直流，这一宫的女人也都在各自叹息。
她说的就是废话，天下间，谁不是迫不得已的。
不过，天下间心再硬的人，也敌不过别人一句“我懂的”。特别是心里憋屈了一堆苦渣渣不能说的时候，这三个字，能融化一个人。
“我是活该。”润二的脸越来越红，简直像要随时炸开，“我偷朋友的钱逃跑，结果转手就被人抢了。抢我钱的人，踢了我一脚，所以……”
润二的脸红得能冒出烟，“所以我就干脆进宫做太监了。”
泽夏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他被人踢碎了蛋蛋吧。
这种戳人痛处的话可不能随便问，泽夏乖乖的闭上了嘴。
秋夜风冷飕飕。
寥落的宫院里流萤飞舞。
异时空里，大家都是同病相怜。
九月初六，吉日。
明熹宗朱由校正式登基。
普天同庆，新帝登基就是大明新的希望。
乾清宫内，朝堂殿上，给事中杨涟跪在群臣中间山呼万岁。
他的面孔肃穆严峻，浩气逼人。
他知道，从今日起，东林党的时代，不，是他的时代到来了。
夜。
泽夏跳进杨府，学着长老的样子触动机关，走进密室。
长老早已经到了。
杨涟坐在太师椅上，脸上难得的浮现笑容。
“不错，难怪我儿器重你。”杨涟让她站起，轻描淡写的赞道。
泽夏侧头看了看长老，银黑色的面具没入黑暗里，他没有给她任何提示。
杨涟抹着胡须说着，“要国家安定强盛，就需朝政内外统一御敌。如今大明外表看起来昌盛繁荣，内里却早已经被蛀空了，只剩一层空壳。如今外忧内患，后金起兵，西南连年叛贼作乱。要救大明，实非易事。要发动群臣……”
泽夏低着头静静倾听，心里越发混淆。
这个杨涟，说话做事都是一副为国为民，毫无私心的模样。
这和她记忆中模糊的历史相符。
东林党的杨涟可是个大大的宗臣好人。
可是……
她不敢确信他就是鬼龙山那个组织最终的幕后老大，可是凭她这几日的观察不难猜到，杨涟和鬼龙山那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在那个神秘组织的地位绝对不低。
鬼龙山那个组织残忍冷血，简直就是武林邪教的模板。
杨涟到底是怎么和这样的组织扯上联系的？
莫非史书上载的是错的，历史上的杨涟就是个奸邪小人？
杨涟本人会不会武功，他的武功如何？
思绪暗涌，想法问题越来越多。
“既然我儿信你，让你做黑羽盟的盟主。那联合武林势力的任务就全权交你好了。”
杨涟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是。”泽夏赶紧应承。
“我要两年之内，让黑羽盟强大到足以抵挡锦衣卫和阉狗手下的东厂。”
杨涟眯着眼看她，目光中一股强大的能量逼来，如同千万刀尖向着她，穿透她。
“是。”这一句，应得她阵阵心虚。
“我算是得到他的信任了么？”
屋顶上的泽夏费力的追赶着男人的背影。
“不算。”银黑色面具后面的男人目不斜视，纵身跃起，又跳过一处屋顶。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走了？”泽夏追得气喘吁吁。
“去苏州的五华论剑。”
去苏州？
“我不去！”泽夏突然停下脚步。苏州她不能去。
长老也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向着她。
屋顶上夜风阵阵，把男人的袍子吹得猎猎翻动。
“我不能现在去苏州，我要回鬼龙山……”
她看着他的面具，逼自己语气要强势坚定一些。她出来太久了，她想回山里去看看莫石。也不知他现在病况如何。
“不行。”面具后的男人看着她，不快的回答。他能猜到，她这样做是为了那个叫莫石的人。
“你真的不能回山里看一下他么？” 泽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能。”面具后的男人很是不快，专属于他的恐怖气焰开始腾腾的往上冒。
胁迫感很快就传到她的四周。她被他吃得死死的，完全无力反抗，她讨厌这种状态。
“他不能好，我必须回山里见他。”她逼自己在这气焰里抬起头。
她不能弃莫石于不顾，即使是作为朋友也不应该。去完苏州，回到山里也得半年了，莫石病情不知会否加重，她不想连他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面具后面的男人默默的看着她，既不出声赞同，也不开口反对。
原来那个叫莫石的人对她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了他忤逆自己的命令。
屋顶上的两个人僵持不下。
“不去苏州，他明天就死。”
面具后面的男人没有看她，两足一点，转瞬间已经跑开好远。
真是可憎可恶，讨厌至极。
泽夏看着他的背影，气恼的泪花呛眼。
相处了那么久，她以为他至少能待她不那么残酷，谁知她在他眼中不过和其他人一样。
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初六的月牙细勾勾，暧光初泛，还需些日子才能让人看见全貌。
泽夏在床上辗转反侧，头脑凌乱。她受够了这种憋屈的相处方式，他那么强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没有反抗的余地。戴面具的男人被她放在脑子里让怒火灼烧，一整夜，不得暂歇。
一夜不得好睡，直到日照三竿，她才揉着黑眼圈起来。
收拾好行装，把马牵出。
豪言壮语放过，又气了足足一整晚，最后还不是得往苏州去。
刚走出院门，她却愣住了。
“快一点。”
两棵槐树下，有人在等她。
高高的大白马反而让银黑色的面具更加深沉。
“你在这里干嘛？”泽夏在震惊之中，记不得尊卑。
“去苏州。”戴银黑色面具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和我一起去么？”泽夏惊愕的张大嘴，受宠若惊。
“你还有半套剑法没学完。”男人轻摇马绳，大白马嘶叫一声跑了起来。
他该不会特意为了教她剑法才和她一起去苏州的吧？
泽夏驾马追跟着他，心里惴惴不安。
“只是顺路。”面具后面的男人突然回头补充。
泽夏脸色微红。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这些的。
真是奇怪。
为什么她想什么，总是能被这个男人猜到……
马鞭一挥，她要奋力赶上他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共赴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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