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悲声破寂寥》落墨

2、2

　　——叫好声如炸开的水，比那锣鼓还要响。

　　孩子在竹竿上冲众人抱了拳，便准备爬下竹竿。戏台老班已经拿着黑布帽来来回回收钱。

　　佟高飞忽然看见那竹竿晃了几晃，紧接着，竹竿插进地面的地方也起了松动——孩子却仍然在竹竿上。

　　“当——”他那“心”字还未出口，那竹竿终于猛烈的晃动了一下，如同一座颓败的塔，直挺挺倒下。孩子大叫了一声，在空中像只断了线的风筝，狠狠摔下！

　　佟高飞什么都没有想，跃上台去，张开了手臂。

　　人群里有阵阵尖叫，但他已经顾不上——

　　——下一刻，那孩子的身体，压弯了他的腰。

　　他感到一阵剧痛，接着，两个人便一起栽倒在地。

　　佟高飞爬不起来，孩子却总算平安无事，起身拉起了佟高飞。

　　“你没事？”

　　佟高飞龇牙咧嘴，“没……没事……”他感觉自己的背和腰断了一样痛，但好在还能走，便当作没事。

　　戏台老板气喘汹汹跑了过来，上上下下察看了两个人，“都没啥吧？”

　　孩子扶着佟高飞，回答，“没事，爹。”

　　——原来他们是父子。眉目却是不像的。

　　男子大约四十来岁，脸侧有条疤，身材高大，头发灰白。他亮堂的眼看着佟高飞，佟高飞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样。

　　“多谢小兄弟了——”

　　“别客气别客气！”他截住男人，“我自小就是跌打惯的。”

　　旁边的孩子笑着看他，“可刚才要是没有你，”他比划了一下手掌，“我就啪的摔成肉饼了。”

　　“放到油里，正面煎煎，反面煎煎，再给马大娘做成酥皮馅。”佟高飞揉揉自己的腰，“卖一铜板一个，上头再撒点葱花小蒜！”

　　孩子笑开了，“我叫郑岩。”

　　“我叫佟高飞。佟嘛……就是立冬佟，以后要飞的比山还高。”他自小没读过啥书，总算是会说自己那个“佟”字。

　　郑岩爹拾着了那些家什，问佟高飞，“腰还疼不疼？”

　　“不疼了，真的不疼。”他摆摆手，“你看——”说罢，便拉开了郑岩的手，想自己走两步，却脚下一软，郑岩眼疾手快，又扶住他，不然佟高飞还得再摔一次。

　　“——还是去找人看看？”郑岩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他爹已经把佟高飞背了起来。

　　“都这种样子还问啥？”他背上背着佟高飞，手头还拎着装家什的箱子，居然说话还是如常，“快去找人看！”语气强硬，一点都由不得佟高飞说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