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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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还带着些海水的咸腥味道。深秋的寒意，把人们都早早地驱散回家，才十点钟，大街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踪迹，只是偶尔会飞驰过一辆汽车，带起的风卷起片片落叶，给这寂寥的深夜更增添了一份冷清。
展昭感觉有点冷，于是轻轻拢紧了外套。已经有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两番和肖浩洋智与力的交锋，再加上一整天忙碌的工作，真的让他感到体力不支了。他的头脑有些混乱，思路也模糊不清，不过，办案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肖浩洋今天的表现绝对有问题，似乎有深层的东西正透过表面，若隐若现地浮在他面前，只不过还没有被抓住而已。可是他现在并不打算去探究这些，与其在状态不佳的时候勉强自己，还不如好好休整一番，再全力以赴地思考对策。也不知道那只嚣张的啮齿动物有没有回来，看早上的情形，恐怕他和大哥之间也免不了争执，只希望大家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静下心来好好商量，千万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冲动之举。
从公园的正门到展昭居住的小区有一条很僻静的小路，穿过去就是小区门口的那条大街。展昭步行回家，自然不愿意再绕远，这条小路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路的两边都是老旧的砖式小楼，这一带居住的都是一些外地打工者，龙蛇混杂，治安不是很好，环境也比较脏乱。展昭不会惧怕歹徒，但是走在肮脏的小巷里，种种异味直冲鼻腔，让他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展昭低着头匆匆赶路，心里惦记着白玉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已经可以看到大路上的灯光了。忽然，隐隐地有争吵、哀求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他定睛细看，在前面距路口只有三五米的墙角处，似乎有三个人影。他心中起疑，警察的职责让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两男一女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快点儿，把钱给我，不然捅死你！”一个年轻男人正晃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威胁着缩在角落的人。
“求求你们，这是我弟弟上大学的学费，要是明天再不交，他就要被退学了！我们全家就指着他了，你们可怜可怜我，今天就放了我吧。”一个女孩子带着哭腔哀求着。
“少废话，拿来！”两个歹徒见恐吓不成，干脆直接劈手拽住了手提包的带子。女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可还是用身体死死护住包，口中不住地乞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三个人在全力撕扯中，并没有发现展昭已然走到近前。展昭趁他们不备，绕到歹徒身后，从后面扼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脚下一绊，登时将他掀翻在地。另一个人惊觉有人偷袭，扬手就用匕首刺向展昭。展昭侧头避过刀刃，抬手捏住他的手腕，一发力，那个人当时疼得两眼发黑，五指一松，匕首应声而落，接着被展昭一个扫堂腿，扑通一声头向下跌在地上。两个歹徒感觉浑身酸痛，不停地呻吟，挣扎着想爬起来，忽然耳边听到一声厉喝：“都别动，我是警察！”两人一听，登时又趴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出，偷瞄着展昭。
展昭弯腰拾起匕首，又看了看地上的歹徒，确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才大声问身后的女孩：“你没事吧？”
女孩把包紧紧抱在胸前，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可身体却已不再发抖，她摇了摇头，颤声应道：“没事。”
展昭没带手铐，身边又没有其他的东西绑住歹徒，只好让他们面对墙蹲下，才转过身看向女孩。先前的奋力挣扎，使她的外套有些破损，前身和胳膊有几处，被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口子，甚至有的地方还被撕掉了几块，里面的衣着看起来很暴露。展昭连忙转移目光，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忘记带手机了，你有吗？”
女孩疑惑地看着他，迟迟没有开口。展昭见状，解释道：“我想借你的手机打电话报警。一会儿警察来了，还得请你帮忙录份口供。”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竟紧帖着墙一点点向路口蹭去。展昭以为她受了惊吓，不敢指证罪犯，下意识的躲避，所以也没有过分逼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想待她平静了，再行劝慰。哪知她慢慢退到了小巷口，突然一转身，顺着大街发足狂奔，竟然逃跑了。
展昭没想到会生这种变故，连忙几步跑到人行道上，向着女孩的方向大声喊道：“喂，你快回来！”正想追上去把她带回来，转头一看，两个歹徒竟然趁他不备，也站了起来准备逃跑。展昭大喝一声：“蹲下！”两人乖乖地一弯腿，抱着头又蹲回了墙角。
展昭一时踌躇，去追怕歹徒跑掉，不追又没了人证，只得站在原地，挥着手对着女孩不断地喊道：“你快回来，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
眼看着女孩越跑越远，忽然一辆汽车从后面赶了上来，从侧面冲上了人行道，开到女孩的前面紧急刹车，生生逼住了她的脚步。接着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说拖到了展昭面前。
展昭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肖浩洋！
女孩踉踉跄跄地被拉了回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展昭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肖浩洋松开她的胳膊，转脸殷勤地问道：“展警官，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展昭的心情复杂万分：刚刚才凶狠恶毒地威胁了一番，转眼又古道热肠地帮了一把，这个肖浩洋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转换得这么自如？现在，连站在他身边，都会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恨不得赶快离开。可眼下的状况却由不得展昭，虽然不想和肖浩洋有任何接触，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请你帮忙打个电话报警，让他们尽快赶过来。”
肖浩洋已经看到胡同里蹲着的两个人，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110，递给了展昭。展昭简要说明情况，告诉对方地点之后，便挂断了电话，还给肖浩洋，接着又开口道：“谢谢！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了。”他实在不想和肖浩洋再有任何瓜葛。
肖浩洋偏着头，手中把玩着手机，轻笑着回答：“展警官，我正好没事，很愿意留下帮忙。看样子，我也可以算个人证吧？”
展昭不愿和他多言，皱眉向女孩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一听到报警就跑？”
女孩把头埋得更低，两手紧紧攥着手提包，不肯吭声。蹲在地上的一人忽然出声应道：“警察大哥，你还看不出来吗？她是出来卖的，正经人家的姑娘哪有这个时候还出来晃的？”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她不会跟你去作证的，恐怕连暂住证都没有，回头再被遣送回去，就什么都捞不着了。你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展昭听了他们的话，两道剑眉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孩，温言劝道：“一会儿警察来了，你说明情况就可以了，我会在旁边帮你补充，别害怕！”女孩慢慢抬起眼睛，看着展昭鼓励的目光，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个歹徒看到如此光景，心中不满，不禁破口大骂：“臭婊子，装什么好人，玩你都嫌脏！别以为有警察撑腰，你就没事了，等我出来，看不整死你！”
展昭听得怒火中烧，走上前去，大声斥责道：“你们还算是男人？！有手有脚不去赚钱，却在这里打家劫舍，欺负一个女人！她怎么了？至少她是辛辛苦苦为弟弟赚学费，为自己的亲人着想，不管做什么都比你们强！看看你们，人渣！蛀虫！败类！”展昭越说越气，这一天一夜积累起来的怨愤、委屈、不平顷刻之间都爆发出来，指向他们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双肩也不住地抖动。
忽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抚上了展昭的肩头，他心中一惊，条件反射地沉肩、转身，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对方的手腕，翻手一拧，便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
肖浩洋强忍痛楚，微笑说道：“第二次了。这回我可没有恶意，只想安慰你一下！”
展昭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答道：“多谢！不过我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说完，又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路的另一侧，回复了平静似水的神态。
肖浩洋又讨了个没趣，默不作声地倚在墙上，一边等警察到来，一边暗暗观察对面的展昭。若说停车下来帮忙，是故意为之的讨好警方之举，那这无心的安慰，却是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自己几次三番地把他逼到了无处可避的境地，虽然是身不由己，可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无论是看在展辉的份上，还是展昭一向温和有礼的态度，这次的做法似乎对他个人来说，都有些过于残忍，不过，生死相搏的战场，没什么感情可讲，他倒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看到展昭心中郁闷，无处发泄，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怜惜的感情，下意识地想去宽慰一下，却忘了两个人早已是水火不容的敌人。心中不知道第几次又叹息了一番：他是真的很喜欢展昭这个人，若是抛开身份立场，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跑去结交，可惜，事与愿违，注定是没有可能成为朋友的。
正胡思乱想间，闪烁的警灯把他又拉回到现实。警察终于赶到了，带头的一人显然认识展昭，两个人交谈了几句，他便指挥手下人把两个歹徒带上一辆警车，又请女孩和肖浩洋上了另一辆，展昭却跟着押解犯人的车直接回到公安局。
一番折腾，几个人分别录完口供后，就在休息区中等待消息。过了一会儿，负责的警察走了过来，偷偷把展昭叫到了旁边，低低声音说道：“展队，那个女的不是本市的常驻人口，又没有相关的暂住证明，而且她以前有过□□记录，你说，要不要把她移交到收容站？”
展昭想了想，悄悄说道：“我知道这样不符合规定，你看能不能当作普通的外地人处理，这次就算了吧，我看她也挺可怜的，一会儿口头教育一下就放了吧。”
肖浩洋坐在不远处，他们的对话隐隐约约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装作无意中换个姿势，正好看见两人的表情。那名警察显然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点头，接着说道：“好吧，不过，这种人，教育多少次也就这样了，展队，你真是多余为她求情！”
展昭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有苦衷，我相信她不会一直这么下去的。”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来了另外一名警察，叫女孩和他进去，同时客气地告诉展肖二人可以走了。肖浩洋刚想起身离开，却见展昭没有动，好奇问道：“展警官还不走吗？”
展昭冷淡回答道：“我还要再坐一会儿，肖先生你先走吧。”
肖浩洋心中好奇，又不好厚着脸皮再留下来，只好佯作出门，却回身站在了警局的大门口，等着展昭出来。不一会儿，展昭就和那个女孩并肩走了出来，来到大门口，他叫住了女孩，从钱包里拿出二百块钱，递到了她的手里，温声说道：“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打个车回家吧，剩下的钱去看看病或者买点东西补养一下，别太亏待自己了。”
女孩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警察同志，我知道自己不配这么说，可真的谢谢你瞧得起我，给我留了面子。您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的人。真的谢谢你！”
“别这么说，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弟弟上大学，将来有出息，我能理解。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听我一句话，能脱身就尽早脱身，多少为自己打算打算。”
女孩含泪给展昭鞠了个躬，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嗓音叫住了她。
“等一下。”肖浩洋从角落里走到了亮处，来到两人面前。展昭不自觉地又皱起了眉头，女孩疑惑地看着他。肖浩洋从怀里拿出一个支票簿，龙飞凤舞地划了几笔，撕下一张递给了女孩：“这是一张五万块钱的支票，还有我的名片，明天你就可以到任意一家银行去兑换，如果有问题的话，就照这上面的地址到“四海”公司去找一个叫JIM的人，他会帮你的。这些钱，应该够你弟弟四年上大学的费用了。”
女孩吃惊地望着肖浩洋，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肖浩洋见状，笑着说道：“怎么，不够？还是不相信我？这位展警官可以证明，我是“四海”公司的总裁，支票肯定可以兑现的。”女孩求助地望向展昭，展昭无奈地点了点头，认同了肖浩洋的话。
女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谢谢您！谢谢您！”口中除了这三个字，却是再说不出别的话来。肖浩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谢我，我是看在展警官的面子上才帮你的，要谢谢他好了。”
女孩听了，立刻转过身，对着展昭就拜了下去。展昭尴尬得不知怎么应付，只得弯腰硬是把她拽了起来，连声说：“别这样，真的不用谢。”拉住女孩的时候，他发觉她的手冷得几乎没有温度，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然后才接着说：“肖总既然给了你钱，你就收着吧。不过，我觉得，不要把钱都给你弟弟，留够学费就行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生活费可以自己勤工俭学去赚。早点让他知道生活的艰辛，对他也有好处。剩下的钱，你给自己留下吧，找份正式工作，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女孩的脸上满是泪痕，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用力点头。展昭闪身走到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后门，让女孩坐了进去，然后关上车门，拍拍车身，出租车便扬长而去。他一回身，正好碰上肖浩洋玩味的目光，心中别扭，可还是开口说道：“谢谢你！”
肖浩洋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回答道：“我帮她不是真心的，不过是想讨好展警官罢了，希望你也能对我手下留情。”
展昭立刻变得冷冰冰的，“如果钱直接送给我，我会当作贿赂上交，再逮捕你。不过钱是给她的，她领情就可以了，和我没有关系。”说完，他就扔下肖浩洋，一个人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肖浩洋几步追上展昭，和他并肩一起往前走。展昭错身后退了半步，停了下来，口气僵硬地说道：“肖先生，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肖浩洋回过头，依旧满脸笑容：“展警官，我的车好像还停在你家附近的人行道上，我不是跟着你，只不过恰好一路。要是我们非得拉开一段距离的话，你说是我跟着你好呢？还是你跟着我好呢？”
展昭不想再和他纠缠，于是经过他的身边，大步向前走去，再不理会肖浩洋。肖浩洋紧跟在旁边，默默走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最后为什么要那么说？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提出这种建议。”
展昭听出他语气中没有平时的那种戏谑试探，完全是出自真心实意。他本来就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不会轻易让别人难堪，又看到肖浩洋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终究还是回答了他的问话：“我很早就孤身一人，虽然有其他长辈的关照，不过很多事情还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所以我明白，自立虽然辛苦，但是也很有好处。我那么建议，一方面是想减轻女孩的负担，另一方面也是对她弟弟好。这样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肖浩洋的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同样是从小孤苦伶仃，受尽苦难，长大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功，原来自己和展昭之间还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他却更加好奇，为什么相似的经历却会导致如此迥异的性格？想着，问题竟然脱口而出：“想不到，我们的经历这么相似，想法却大相径庭呢？”
展昭轩眉一挑，反问道：“肖总这话什么意思？”
肖浩洋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遮掩道：“我是说，一般从小无依无靠的人，长大之后都会对人情比较冷漠，可展警官却是个例外，有过这样的遭遇，竟然还是如此心地善良，古道热肠。”
展昭眼中露出几分不屑，出言反驳道：“我倒不这么认为。为善为恶，并不在于经历如何，关键在于心态怎样。总是怨天尤人，不思己过，就算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享尽人间荣华，也可能变成人面兽心，豺狼本性；若是一直能心存感激，乐观看待生活，就算沿街乞讨，饥寒交迫，一样顶天立地，堂堂正正。肖先生，我说的对不对呢？”
展昭的一番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令肖浩洋无可辩驳，他忍不住反唇相讥：“要是上天安排的命运不公，我凭什么要心存感激？既然先天拿不到，我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也是顺理成章！”
“若是人人都如此，这个世界不就变成了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社会本来就应该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那人和禽兽还有什么分别？”展昭的眼中已经隐隐露出怒火。
“人和禽兽本来就没分别。”肖浩洋也不甘示弱，“只不过禽兽是为了生存而追杀猎物，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相互倾轧。权力、金钱、欲望，永远是人类逃不出的牢笼，与其苦苦挣扎，还不如用心追逐享受。”
“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因为有了思想，灵魂才不会受到束缚，才真正得到了自由平等。肖先生，我从来不否认你说的那些外在的诱惑，我也没有清高到对它们不屑一顾，可是，我始终相信，至少有些东西是比这些更为重要，或者至少说是同等重要的，比如说感情，比如说原则。”展昭的脸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发红，眼中射出灼灼的光芒。
清凉的夜风吹来，让肖浩洋发热的头脑稍稍清醒了几分，他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和展昭辩论起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无聊，反倒兴味盎然。他平静了一下，接着问道：“那展警官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了？”
展昭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于认真执著了，其实他和肖浩洋根本就是两类人，在这个话题上，他们是永远不可能说服对方的，否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他缓和了一下口气，回答道：“谈不上相信，只不过我觉得，善和恶就像白天和黑夜，总是并存在每个人身上，而有些人是冬天，有些人是夏天罢了。”
“呵呵……”肖浩洋笑了起来，“这个比喻挺特别的。没想到展警官作为执法者，想法却如此人性化。”
展昭微微一笑，回答道：“法律是最冷酷无情的，所以我觉得执法者就更应该注意，不要让自己也变得一样的冰冷，毕竟执法者首先也是个人。”
“所以你就替那个女孩求情了？因为同情她就法外通融一次？”
“这件事上，我很难为自己辩解什么。不管怎样，我觉得问心无愧就行了。”展昭终于回复了平静，淡淡答道。
肖浩洋眯着眼睛打量着展昭英俊的面容，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甚至希望这条路就这样一直延伸下去，永远没有尽头才好。展昭的外套先前已经送给那个女孩，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衬衫，秋风袭来，带过一阵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个了寒战。肖浩洋见状，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他披在身上。展昭心中一惊，急忙向旁边躲避，眼睛警惕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肖浩洋是何用意，口中推脱道：“拐过这个弯就是我家门口了，肖先生不用客气。”
肖浩洋心中难过，虽然知道两个人之间有道鸿沟是难以逾越的，可是看到展昭对他如此敌视，竟然连一点碰触都不允许，不禁有些气恼。两个人正好走到了拐角处，展昭背向着墙，肖浩洋却能看到转过去大门口的景象。他好胜心起，知道依展昭的性格，明白自己没有恶意，就不会拳脚相加，于是向前紧逼了一步，伸出手去，强行把衣服披在展昭身上，顺势把他也逼得紧贴在墙上。然后笑着说道：“你和那个女孩素不相识，都可以把外套送给她，我们好歹也算认识，披件衣服算什么？”
展昭固执地拿下外套，递到肖浩洋面前，坚决地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马上就到家了，你还要开车，还是自己留着吧。”
肖浩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忽然，他看到那边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个人影，仔细辨认了一下，他便认出了那个人。心念一转，计上心来。看来展昭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情况，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他佯作愤怒的样子，一把推开展昭的手，大声说道：“展昭，你这样太过分了！”说着，慢慢向后退去。路灯下的人听到他的喊声，果然向这边走了过来。
展昭对他突然的怒火不明所以，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疑惑，又加了几分小心，这个人喜怒无常，变幻莫测，不要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肖浩洋不断后退，忽然脚下一绊，向后倒去。这样的情形，展昭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无奈之下，伸出手去拉他。哪料肖浩洋却是故意如此，见展昭伸手来扶，他一把拽住展昭的胳膊，顺着他的力道，把他向怀里一带。展昭感觉到不妥的时候，两个人的动作已然刹不住，他只得顺着惯性倒了下去。肖浩洋顺势双手抱住展昭，落地之时翻身一滚，便把展昭牢牢地压在身下，两只手也固定住了展昭的双手，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展昭看着肖浩洋古怪的表情，心中大疑，正想挣扎起身。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你给我放开他！”接着，他就看到白玉堂血红的双眼和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