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
经过前一阵子的大起大落，梦游中的白玉堂终于清醒过来，又恢复了跳脱果断、雷厉风行的行动作风。他一边开始跟着白锦堂学习打理公司事务，一边用尽各种手段搜集T国恐怖分子的情报，还要天天上班和一帮调皮捣蛋的学生斗智斗力，真是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他是那种越有压力越精神的人，天天早出晚归，不见有一点疲态，反倒是精神焕发，连眼睛都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展昭表面上一副鄙夷他体力过剩的样子，心里头倒是很羡慕，还有一点点窃喜，能和这样的人比肩，能得到这样的人的青睐，真是觉得既幸福又骄傲。
功夫不负有心人，白玉堂的努力很快就有了回报。他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份来自T国的情报，上面清清楚楚地列着反政府武装近年来人员训练和武器装备补充的情况。展昭又调出了肖浩洋和Jim的出入境记录，两相对比，发现在日期上极为吻合。每一次在T国的反政府武装得到补给之前，他们出国的频率都会增加。虽然这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不过，却进一步验证了白玉堂的说法：肖浩洋应该就是一直寻找的恐怖分子的头目。两个人仔细研究，又注意到最近二人的出行也很频繁，甚至大大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很显然，他们正在紧密地筹划着什么，近期极有可能会有大的动作。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两个人都蓦然紧张起来：对手虽然已经现形，可是他们依旧处于暗处，而且还在计划一个大阴谋，应对稍有失误，造成的后果就会不可想象。所以，他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必须要赶在敌人动手之前，率先揭穿他们的不轨图谋。
展昭单独和欧阳春商讨了一下，决定让白玉堂也秘密参与进来，不过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三个人分工协作：欧阳春负责寻找Bryce这个关键人物，展昭负责监视肖浩洋和“四海”的一举一动，白玉堂则负责继续搜集恐怖分子相关的情报。
欧阳春十几年刑警生涯积累起来的经验和关系，这下可派上了大用场。线人的情报雪片一样飞来，虽然暂时还没有Bryce的踪迹，不过却被他钓到了另外一条大鱼。曾经和Bryce手下人有过交往的线人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近年来，Bryce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到东边的一个废弃码头上接一船货，而最近这两个月，他们竟接收了四船之多，据说这一批最后的那船将会在明天的午夜时分运达。这正好与展昭他们推断的恐怖分子近期会有大行动的结论一致。欧阳春和展昭都不禁为这个发现兴奋异常，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抓住Bryce，拿到他们运输军火的证据，那么他们就能打破现在这种一筹莫展的局面，把恐怖分子真正逼到前台来。于是两人商定，集中警力，悉心布置，准备漂漂亮亮地大干一场，把犯罪分子一网成擒。白玉堂本来也要请缨参战，可是被展昭好说歹说给劝住了，毕竟不是真正的警察，再有能力，也要依法而行。看着白玉堂悻悻的样子，展昭笑着说：“好好做你的情报工作吧，或许你在家比我们上战场还有用呢！”
夜幕降临，点点灯火次第亮起，给这个喧嚣的城市平添了一份安逸温馨。肖浩洋点燃了一根烟，凭窗而望，脑子里还在不停地回味着酒会上发生的一幕一幕。忽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拿起一看，他不禁皱了下眉头。
“喂？！你怎么直接打电话给我？”肖浩洋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情况紧急，我刚刚得到消息，Bryce的行动暴露了，欧阳春和展昭准备今天午夜在码头伏击他们。”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是在极力压低着。
“消息准确吗？他们有多少人？”肖浩洋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忙问道。
“警方现在已经集合了，大概会出动30人左右。我不能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还没等肖浩洋再问，对方就挂断了线。
肖浩洋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Bryce的号码：“Bryce，今天的行动警方已经知道了，你马上通知对方，把交货的地点改在“四海”的专用码头。”
“Boss，这样会不会把“四海”给暴露了？”Bryce迟疑道。
“没那么多时间考虑这些了，那边的船肯定已经出发了，反正是最后一次，而且警方的精力又都放在那边码头上，不会注意到“四海”的。就这样决定吧。”肖浩洋的语气中也透出几分焦急。
“是。Boss，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肖浩洋踌躇了一下，双眼闭上复又睁开时，眼中已是冷若冰霜：“让对方加快速度，最好早点到达。你们卸完货后，把船再开到那个废弃码头，让警方也自投罗网。具体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吧。”
“是。我会在舱底放好炸药，等他们上船后就引爆。”Bryce的声音有些不稳。
“还有，务必除掉展昭，我猜他会是第一个上船的人，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不能让他活着走下去。”肖浩洋的语气残忍果决，不容反驳。
Bryce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应道：“是。但是，Boss，展昭受过特殊训练，我只能尽力而为。”
“行了，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肖浩洋的语气又变得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语调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听着对方变成了忙音，肖浩洋也合上了手机。他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火光骤然明亮起来，很快就烧到了尾部，他将烟蒂狠狠地摁灭，才慢慢平息了呼吸。望着下面车水马龙的道路，他蓦然发现，原来下这个决定也不是那么困难，几天来的犹豫矛盾，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是那么不堪一击。或许早就该如此，任何能够影响自己情绪的人和事，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扫除掉，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想着，肖浩洋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眼中却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落寞。
欧阳春和展昭带队赶到那个废弃码头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二十分。把大家集合起来后，王朝和马汉负责分发了防弹衣和枪支。看到大家都整装停当，欧阳春开始了最后的动员：“同志们，这一次是我们刑警队和反恐特警队第一次合作，希望大家能够相互支持。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实力不容小觑，请大家务必按照事先的布置，坚守自己的岗位，争取把这伙歹徒一网打尽。”说完，他又扭头看向展昭，示意他也说上两句。
展昭看到欧阳春的暗示，走上前来，朗声说道：“欧阳队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再提醒大家几点。首先请大家把手机、呼机都关上，以免行动中出现问题；第二，请大家在进入现场前务必再检查一下装备，穿好防弹衣；第三，行动中尽量保持队型，注意不要落单，安全第一。好了，如果还有问题，现在就提出来。没有的话，我们马上进入现场埋伏。”
听了展昭的提示，大家又忙乱了一阵。欧阳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真细心，知道肯定有人会忘事，还特意提醒一下。这点上，我可不如老弟你了。”
展昭调皮地眨眨眼睛，说：“这没什么，不嫌我唠叨就行了。”接着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欧阳，你确认消息的来源可靠？”
“应该没问题。我上午偷偷来看过，这个码头看起来破烂不堪，可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近期使用过的痕迹。所以，我肯定，这里确实被人用过。”欧阳春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如果今天晚上真的要交货，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们的人来做准备？至少应该过来看看有没有异常吧？”展昭有些不解地说。
“也许现在时间还早，也许他们运了那么多次也没问题，所以就掉以轻心了。反正我们这么多人埋伏在这里，就算有事也应付得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龙潭虎穴也得闯啊，我们两个多加小心就行了。”欧阳春说得也很认真。
展昭知道他说得有理，这个唯一的线索，确实是怎样也不能放过的。于是，他只好放下满心的疑惑，紧张地忙碌起来，和欧阳春一起，安排大家各就各位，小心埋伏，静悄悄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正当展昭他们隐身在伏击地点守株待兔时，白玉堂却心急如焚地正在向码头赶来。
事情偏偏被展昭玩笑一样的话语给说中了，白玉堂无意之间，竟然听到了一个令他心神俱裂的阴谋，而这阴谋的对象正是展昭，他的生命此刻已经处在了危险的边缘。
那天酒会之后，白玉堂心中便有了打算。他找到蒋平，请他帮忙监听肖浩洋和Jim的手机通话。蒋平是特种兵里的电子专家，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于是，肖浩洋和Jim的每一次通话，都自动转到了白玉堂特别准备的另一部手机上。可惜这样的伎俩既不能示人，也不能成为确凿的证据，否则，大家就真的可以一劳永逸了。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白玉堂监听到了肖浩洋的两个电话。可惜第一个电话时间太短，再加上对方的通话质量很差，他基本上没有听到那个人说的话。当他听到肖浩洋给Bryce的电话时，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尤其是当听到他给Bryce下达格杀展昭的命令时，白玉堂的血液都凝固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猫儿危险了，一定不能让他有事！
他连外套也顾不得穿，出门就开车直奔码头而来。他一边不停地加大油门，一边给展昭拨电话，关机！给欧阳春拨，关机！给王朝他们拨，还是关机！他心如火燎，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拨通了警局的电话，结果值班的警察根本不理会他的话，甚至威胁要以干扰警方工作的罪名逮捕他。他一把把手机甩在地板上，一边骂着，一边全速驶向码头方向。他抬腕看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心中更加焦急，恨不得肋生双翼，马上飞到展昭身边。他在心中不停地念着：千万不要上船！千万再多等一会儿！千万要坚持到我过去！仿佛这样，远处的展昭就会和他心有灵犀，躲过劫难。白玉堂使出浑身解数，拿出特种兵驾驶的看家本领，飞驰的宝马在公路上左冲右支，一路狂奔向那最危险的地方。
这个码头原本是用于货运的，后来因为B市经济的快速发展，又相继在不远处的海湾中建立了几个更加现代化的新型集装箱码头，这里也就被废弃了。由于没有开发项目，所以，这块土地也一直闲置着。寂静的深夜里，长长的码头孤零零地伸出海面，破旧的平台被海风吹得吱嘎作响。近处，岸边堆满了从前丢弃的货运垃圾，很多生了锈的铁桶、钢管散布在各处，还有几辆报废的汽车停在场地中间，刚好提供了一个个绝佳的隐身场所。
展昭就躲在其中一辆的后面，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钟，约定的交接货物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可是码头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运货的船没来，接货的车也不见踪影。他看了看埋伏在对面的欧阳春，对方显然也大惑不解。展昭也没有别的办法，既来之则安之，他打了个手势，让欧阳春稍安勿躁，再多等一会儿。
正想着，忽然一艘货船远远驶来，慢慢停靠在了岸边。又过了十分钟，一辆大货车也驶进了码头，停在离货船不远的岸边。接着，几个人跳下了车。借着月光，展昭正好看到一个人的正脸，和Bryce的那张拼图极为相像。展昭和欧阳春都同时望向了对方，微微点了点头，那是准备行动的信号。展昭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身体自然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车一船，只等着他们搬货出来，就迅速出击，人赃并获。
Bryce他们下车后，就直接上了船。可是，十分钟过去了，却不见人出来，更没有货物的踪迹。展昭心中起疑，定睛看去，发现水面上似乎有几个黑点正在移动。他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得隐匿身形，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对欧阳春说道：“他们逃跑了，我先上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也不等回答，就带着身边的几个特警队员快速向码头跑去。
他们沿着码头的平台直奔船头而来，展昭第一个跳上了甲板，其他几名队员也随后跟进。正当他们准备进入船舱时，一辆汽车风驰电掣地驶近岸边，接着一个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穿透了黑夜的寂静，让所有的人都浑身一震。白玉堂拼命地闪着大灯，按下喇叭，炫目的强光和尖锐的笛声终于引来了全部的注意，他这才跳下车，一边狂奔，一边向船上的展昭使劲挥手，用尽全部力气大声喊着：“快下来，有埋伏！”
听到白玉堂的喊声，展昭的脑中立刻把所有的异常都联系在了一起。不过，此时已经没有再考虑其他事情的机会，他迅速命令队员沿原路返回，自己则留在最后压阵。眼看就要行至船头，再有一步就可以跳到码头上了，忽然，一声闷响从底舱传来，借着，船身开始剧烈的摇晃，灼热的气浪震碎了驾驶舱的玻璃，又冲开了甲板，蒸腾着扑面而来。没有时间犹豫，展昭大声命令道“快下船！”队员们冒着酷热，一个接一个跳下了船头，落在平台上后，然后迅速四下散开，远离货船。火势越来越旺，船底还在接二连三的传来爆炸声，船身也开始慢慢地下沉。肆虐的火舌舔嗜着船上的一切，眼看着就要蔓延到展昭站立的地方。前面还有两个人，展昭并没有动，他必须等到所有的队员都安全离船，自己才能离开。爆炸引起的冲击波，不停地把一块块碎片抛出船舱，正当最后一名队员准备向前扶住栏杆跳出甲板时，一块燃烧着的木板直直向他的后背飞去，展昭立刻飞身扑上，用双手击落了木板。掉落的木板蹭在他的身上，衣服迅速燃烧起来。他来不及脱掉外套，只得就地翻滚，把火压灭。可是只这一瞬间，他的面前便烧起了一道火墙，浓浓烈焰隔断了他唯一的退路。那名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着急地大喊：“展队，快点过来！”展昭知道，自己是过不去的，急忙大叫道：“别管我，快跳下去。我再找别的出路！”看到他还在迟疑，展昭怒道：“你想两个人都死在这儿吗？快滚下去！”那名队员没有办法，只得跳了下去。
看到所有人都平安离船，展昭终于安下了心。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火舌，四下张望，自己似乎已经被大火包围，爆炸还在持续，必须马上离船。码头那个方向火势太猛烈，是走不通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跳进海里。不知道水深是否够用，也不知道在沉船之前，自己是不是能游到安全距离以外，不过也只有这一个机会了。想着，他再不犹豫，脱掉防弹衣和鞋子，尽量减少负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冲，穿过火焰，飞身越过栏杆，犹如一颗流星，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最后直直落入静谧幽深的大海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