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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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展昭是被一阵噪音惊醒的。朦胧中，闭着眼睛伸手向旁边一摸，果然没有人，被子里也冰凉，显然主人已经起身很久了。他睁开眼睛，让混沌的大脑慢慢清醒过来，然后侧耳细听，终于辨别出噪音来自于厨房。起身披衣下床，走到厨房门口，不出所料，正看到白玉堂呆呆地望着一团不知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发愣。
看到展昭过来，他连忙把盘子推到一边，用身体挡住了展昭的视线，讪讪地笑着说：“今天是周末，怎么不多睡会儿？”
展昭把头一歪，一脸好笑地反问：“我倒要问问，习惯半夜盗洞的耗子什么时候改早起了？”
白玉堂长叹了一声，垂头丧气地把身后的盘子拿出来，举到展昭面前：“我本来想给你做个早餐，结果就成这样了。”
“哦？那你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吗？”展昭拿勺子一边翻腾，一边问道。
“French toast！以前在非洲的时候看一个老外做过，感觉挺简单。就是一片面包沾点鸡蛋糊，煎一下就行了。没想到自己做的就焦成炭了。”白玉堂拧着眉，一脸失败地说。
展昭心中暗笑，伸头看了一眼煎锅，又问道：“放黄油了吗？”
“忘了。”白玉堂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房子没让你点着就不错了。我很欣慰啊，毕竟我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展昭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心意领了，不过以后做饭我要在场。你，目前还在我的监护之中。”
白玉堂看着满面笑容的展昭，突然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展昭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这只从来都砌词狡辩的老鼠为什么突然这么乖巧，不由说道：“也没什么大错，干嘛那么认真？怪怪的！”
白玉堂放下盘子，眼睛直视着展昭，目光中满是诚挚，认认真真地接着说道：“我真心地为岛上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是一时糊涂，感情蒙蔽了理智，才会做出那些事来，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你又何必那么介意呢？再说，后来不已经没事了嘛。”展昭安慰道。
“错了就是错了，一定要说出来，才算是真心实意的改正。不向你亲口道歉，我心里难受！”
“你就是为了这个，起来做早餐？”
白玉堂点头苦笑着说：“可惜，手艺不过关，没法显示我的诚意了。”
展昭看着一脸歉意的白玉堂，心中一阵感动，猛地拿起盘子，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白玉堂见了，劈手夺过盘子，惊慌地叫到：“昭，你干什么？”
“我把这些都吃了，算是接受你的道歉。以后，我们谁都不许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白玉堂又感动又心疼，这么多天来积累在心中的烦闷也终于一扫而空。他望着展昭亮晶晶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好！我保证，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我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水晶猫，举到展昭眼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昭，我把它还给你，好吗？”展昭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让窗外的阳光都显得黯淡了几分。白玉堂走上前去，仔细帮展昭带好，又端详了一下，才继续道：“以后它还会代我守着你，一天也不会离开的。”说完，他推着展昭走向卧室，把他又重新安顿到床上，轻声道，“这几天你太累了，今天就多睡会儿，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去找我哥和大丁，再多问些细节，晚上，我们一起讨论。”
展昭心中坦然，竟然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白玉堂早已出去了，他稍稍收拾一下，吃过午饭后，就一直整理着思路，试着把掌握的线索一条条地串起来，准备晚上和白玉堂讨论。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白玉堂回来的时候可算是满载而归，带回的食物足够两个人吃上三天，他的理由是展昭又受伤又惊吓，身体急需补养，所以就按照以前制订的食谱带回了三天的份，这样两个人都可以专心案子了。
展昭并没反对，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餐白得的美食，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白玉堂坐下来，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天调查的结果，大致把当年的事情理出了一个头绪，得出的结论正是我们那时猜想的，警方和青龙帮都成了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当年的一场清剿行动，不过是给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一个机会，把青龙帮最有用的资源掌握在了手中。”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玉堂赞同道，“如果我们的推断都是正确的，那么事情的经过就比我们所知的复杂多了。”
“我猜，开始的时候，T国的恐怖分子是想在中国打开一条从东南沿海到西部边境的快捷通道，方便他们运送物资和武器。但是，单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保证不了这么漫长的一条线路，于是他们就想在国内找一个合伙人。”展昭分析着。
“对。”白玉堂接着说道，“他们经过筛选，最后锁定了当时颇具规模、而且走私网络庞大的青龙帮。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和青龙帮应该确实是属于合作关系。大丁说的那几批神秘的货物，很可能就是武器。”
“不过，他们很快发觉警方有意对青龙帮进行清理，所以将计就计，利用警方的行动，来达到他们自己掌控青龙帮的目的。”展昭补充道，“但是，在那么短时间内，单凭恐怖分子的力量，恐怕很难控制局面吧。”
“警方有卧底，恐怖分子就不能派卧底在青龙帮了？我觉得那个Bryce就是最可疑的人。根据大丁的说法，这个人入帮时间不长，表现却异常优秀。如果他真的是在美国受训的特种兵，在那么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脱颖而出简直太容易了。”白玉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止这些。以他的资历和年限，就算他再有能力，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进入帮里的核心部分。这里必定还有什么别的因素。”展昭有些疑问。
“就是那个二当家了。Bryce完全是二当家一手提拔的，要是有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当家。”
“你是说，二当家也参与了这件事，帮助外人算计自己的帮会？”展昭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现在看来，这样推测是最合理的。我今天特意去问大丁和我哥，对那个二当家的看法，结论出奇的一致，见利忘义，明哲保身。而且当初，大当家和他矛盾很深，甚至想直接用自己的心腹取代他。如果恐怖分子找到他，许诺帮他夺权，除掉异己，条件是和他们合作，我想，这个二当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又能掌权，又有新的生意，何乐不为呢？”
“照你这么说，二当家被恐怖分子收买，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
“不错，应该就是他和Bryce一起捣的鬼。他们表面是上下属的关系，实际上却是为了方便合作的烟幕弹，这样，Bryce就能在他身边，时刻给他出谋划策了。”白玉堂冷笑着说。
“恐怕还有监视的成分吧。”展昭心生寒意，有些出神，喃喃说道，“Bryce和我哥的关系好，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他是警方的卧底，所以故意亲近，以便利用呢？”
白玉堂伸手握住展昭的手，掌心火热的温度让展昭感到阵阵温暖。白玉堂继续说道：“恐怕就是这样。他们发现辉哥的卧底身份，为了达到利用警方的目的，就帮他不断地掩饰，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辉哥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一直没有暴露。”他抬头看了看展昭，抓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还有，他们抓住辉哥之后，那么残忍的杀害他，也是为了事后立威，保住二当家的面子，方便他以后管理青龙帮。”
展昭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仿佛又亲眼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哥哥。但他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接着白玉堂的话，继续推测：“那么事后，他们威胁你哥压下调查，也是为了保存力量，东山再起。”
白玉堂起身坐到展昭旁边，轻轻揽住他的肩膀，皱着眉头说道：“昭，其实我一直有个感觉，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总觉得在Bryce身后，似乎还有一个更大的幕后力量操纵着这一切，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怎么说？有什么证据吗？”展昭追问道。
“只是有几个疑点。老何的那件灭门案，应该是和这些恐怖分子有关吧。从你们发现枪支的秘密，到血案发生，只有几天的时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出如此果断残忍的决定，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Bryce不像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当初他还打电话给我哥，让他去见辉哥最后一面，足见他还没有到泯灭人性的地步。还有一点，”白玉堂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我问过大丁好几次，可是他始终觉得，青龙帮内部不可能有人对辉哥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所以，我猜，应该是和青龙帮不相关的人做的。而这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还和青龙帮在一起，可见关系匪浅，说不定是恐怖分子的实际头目。”
展昭心中一窒，胸中仿佛又塞上了一块大石。他努力做了一个深呼吸，才缓缓开口：“你说的都对。而且，青龙帮出事后，一直能够隐藏得那么好，警方出动全部警力，也没能抓到那些漏网之鱼，可见，当时，一定还有什么人在支持他们、包庇他们。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虽然解开了一个谜团，其实是有一个更大的谜团摆在面前了。”
“是啊。”白玉堂有些沮丧，“以前至少还知道到哪里去找线索，现在，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真的是云里雾里的，更看不清楚了。”
展昭笑笑，狠狠地拍了白玉堂的大腿一下：“很少见你这么垂头丧气，怎么，怕了？”
“笑话，我会怕他们！早就等着和美国人交手了，一直没机会。这回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妄称中国军人！”白玉堂立时来了劲头，犀利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展昭被他的气势所感染，也打起精神：“不管怎样，案子都是要查下去的。你哥提供的线索基本上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我想下一步，应该再到现在的“四海”去翻翻，也许能翻出一些以前忽略的东西。还有，要麻烦你哥或者丁兆兰，帮我们做个Bryce的拼图，也许警方可以根据这个找到他。”
“没问题。我也会去再去查查T国那边的资料，看看能不能从恐怖分子入手，找到那个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展昭询问的目光，终于还是一鼓劲说了出来：“昭，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展昭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望着吞吞吐吐的白玉堂。
“我哥虽然说要自首，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给他三个月的时间。“白氏”再过一个月就要上市了，我想这段时间，还是他来主持比较好。而且，我进入公司，也还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我哥也需要一点时间慢慢退出，好保持“白氏”的稳定。三个月，应该可以完成交接的过程了。另外，学校那边，我也想带完这批学生，好好总结和修订一下教案，这样，今后大家也好有个参考。我保证，到今年年底的时候，一切都步入正轨，我会陪着我哥亲自到公安局自首的。”白玉堂一口气说完，眼神却飘向了别处，不敢看向展昭。
“没问题！”展昭的回答迅速、干脆。
白玉堂愕然地转过脸，好像没听明白一样。展昭一脸无辜：“怎么？你不希望我答应吗？”
“我没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快。今天一天我都惴惴不安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了吗？”白玉堂问出最后一句时，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展昭笑了笑：“我好像从来都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吧。只要不违法乱纪，我还是很愿意尽全力帮助别人的。再说，这种局面，多少也是因为我造成的，我确实应该帮忙补救的。”
“哪儿的话，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我很早以前就说过要转业帮我哥，只不过现在是早了几年而已。说起来还要谢谢这件事，不然，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我哥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现在，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对不起！”展昭轻轻打断了白玉堂的话。
“对不起谁？对不起什么？如果知道会是现在这样，你当初就会放弃吗？”白玉堂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静。
“我……”展昭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什么也说不出。
“昭，你没有错。现在的结果，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放弃自己的理想，离开喜爱的工作，混在那么世俗的名利场中。”
“昭，我说过了，这是早晚的事。你真的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支持我。信不信，要不了几年，我就会成为商场上的拿破仑。不能在战场上驰骋，我一样可以在商场上大展拳脚。反正这年头也没仗打，可能经商还刺激得多呢。”白玉堂轻松的语气也感染了展昭。他用力握住白玉堂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坚定地说：“好。不管怎样，我都是你最可靠的战友。”
白玉堂用另一只手将展昭揽入怀中，在他的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动情说道：“还是最珍惜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