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十六章 ...


  •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给站在窗边的白锦堂镀上了一层伤感的颜色。光线越来越黯淡,他的背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白玉堂恍惚中觉得,哥哥正在渐渐远离自己,仿佛就快要消失在自己面前了。他站起身来,扭亮了电灯的开关。突然的光明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再定睛看时,白锦堂已经转过身来,虽然眼中还藏着深深的痛苦,表情却已平静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舒缓了不少。

      “我抱着死去的辉迟迟不肯放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后来丁家兄弟赶到,才把我强行拖走了。最后,是谁报的警,怎么发现辉的尸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警方找到辉后,搜捕的行动又扩大了,而且动作迅速,手段严厉。又过了一个星期,二当家忽然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手上有“四海”和青龙帮往来的秘密账册,还知道父亲一直和上层交往密切,要挟我找人摆平警方。我开始不答应,想着最多不过鱼死网破,大家同归于尽,可后来还是禁不住他们的威逼,出面找当时的庞市长,说服公安局的王局长压下了这个案子。”

      对于隐瞒案情这件事,白锦堂的理由听起来既不充分又有些牵强,白玉堂心中虽然还有些疑问,可还是不忍心继续追问,理智地转移到了别的问题上:“庞市长就算和爸爸感情再深,也不会那么甘心受摆布吧。他们不怕事情揭穿了影响自己?”

      白锦堂冷哼了一声,讥笑道:“他们那些人,明哲保身的伎俩学得十足十,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帮我们做这种事!可是,他们要想往上爬,没有点经济实力,怎么铺路?就凭那点工资,一辈子怕也做不成事。爸爸和他们拉关系,靠得还不是钱?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我们出钱替他们打通关系,他们就利用权力帮我们扫清障碍。总之,最后我花了一大笔钱,还是摆平了这件事情,阻止了警方的调查。”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白玉堂听了还是有些吃惊。这种权钱交易的事情,平时听得很多,可真的摆在面前,而且涉及的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那种感觉却极为复杂,不知是痛恨多些,还是无奈多些。白锦堂看着弟弟矛盾的神情,暗暗叹息了一声,口中却只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后进入“白氏”,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习惯了就好了。”

      白玉堂了解哥哥的心思,可实在又说不出什么其他话来,只好继续问道:“那后来青龙帮怎么样了?那个幕后黑手最后出现了吗?”

      “那之后,我就生病了,而且还要忙着转让“四海”、建立“白氏”,一直没有工夫理他们。等到一切安定下来以后,才发现青龙帮已经解散了,二当家、Bryce这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从来没有放弃找他们,直到最近,才有了Bryce的消息,不过还没有看到二当家。至于那个幕后黑手,我就一点线索也没有,自始至终都是猜测,也许是那个二当家清除异己的手段吧。”

      “哥,这十几年来,你从来没想过为辉哥报仇吗?”想着那个水晶般纯洁剔透的人,白玉堂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连称呼也不自觉地亲切起来。

      白锦堂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接着却被坚毅所替代:“我当然想!不过要看怎么报?难道让我也给每个刺过辉的人扎上一刀?我相信辉也不愿意。”下一刻,他的语气中又充满了坚定和信心,那话语仿佛是说给自己的,也同时说给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辉的遗愿就是让我建立起自己的事业,不再受到过去的牵绊。所以,我很快就卖掉了“四海”,亲手建立起现在的“白氏”。我给白氏的总部大楼起名叫“凤凰大厦”,就是取其“涅磐重生”的意思,我要自己时刻记住,“白氏”是用辉的鲜血和生命浇铸的。辉一心想引导大家走上正途,我也绝不能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方法为他报仇,那只会辜负了辉的一番好意。”

      白玉堂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白锦堂却会心地笑笑,看着弟弟解释道:“我知道你想问那些权钱交易的事情。这世上也并不是非黑即白,还有很多灰色地带。游走在这样的夹缝中,我只求不害人害己,也就心安了。我想辉他也会谅解我的。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辉的心愿,守护好“白氏”。”

      白玉堂理解地点了点头,继续侧耳听着白锦堂的话:“出事以后,我咨询过律师。一般重大刑事案件的追溯期是20年,青龙帮的案子已经立案,而且当时也结了案,公安部门只能按照当时的刑罚标准来执行。按照我的情况,很可能是15到20年的有期徒刑,时间则从案发当日开始计算。现在已经过去快13年了,而这期间,我对社会还是有一定贡献的,所以刑期很有可能会定在15年。也就是说,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免于刑事处罚了。而辉被杀害的案子,却一直没有立案,而且还在追溯期内。所以,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到15年的时候,重新申请立案,用法律来惩治那些没有受到制裁的人。相信这也是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只是没想到这其中会有这么多变化。”

      白锦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是慨叹命运的不公,还是懊悔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接着说道:“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保全自己,只是想最大限度的保护“白氏”不受影响,毕竟高层的震动,尤其是涉及犯罪,对一个企业的打击是致命的。而且一直以来,“白氏”还处于初始阶段,我也实在不放心别人来接手。本来,我想这次上市之后,公司真的进入正规管理阶段,就逐步退出管理层,淡出人们的视线,专心筹划辉的那个案子,现在看来,可能这些事情都要交给你去办了。”他看了看白玉堂有些歉意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欣然说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好这件事,而且可能比我做得更好。以前是我太多虑,太想保护你,才横生这么多枝节。现在我把所有的重担都转交给你了,弟弟,你一定要挺住,做一个当之无愧的白家人!”

      虽然感觉肩上沉甸甸的,可白玉堂的心中更填了一份感动和自豪,哥哥的信任此刻已经化成了强劲的动力,催促着他勇往直前。他用力握住哥哥的手,一心想把那份永不放弃的决心传递给他。白锦堂似乎也感觉到了弟弟的用心,他反握住白玉堂的手,安慰道:“事情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公司那边已经逐步进入正轨了,以你的聪明和自学的知识,很快就能掌握要点。至于案子那边,现在还有展昭,我更是放心了。其实真的要谢谢你们,也算还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吧!”

      白玉堂看着哥哥渐渐放松的神情,心中也大感欣慰。他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萦绕在心头很久的话:“哥,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爱没爱过辉哥?就像我对展昭那样,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白锦堂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这个问题虽然已经被问过千百次,却始终都没有答案。他慢慢抚上自己的心口,缓缓说道:“我只知道,每一次想到他时,这里都是椎心刺骨的痛,让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思考下去。”

      白玉堂心中有些了然,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于是插话问道:“哥,我可以把你说的这些告诉展昭吗?”

      白锦堂点了点头:“要是对破案有用的话,你就说吧。顺便告诉他,我稍微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就去自首。”

      白锦堂的话音未落,房门就被“嘭”的一下推开了,丁月华忽然闯了进来,直直地向白锦堂走了过来,满脸的悲伤和失望。兄弟两个都是一愣,看着冲动的丁月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丁月华走到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锦堂,忽然怔怔地流出泪水,开始还是一滴一滴,接着越流越多,很快就在秀美的脸上连成一线,顺着脸颊流至腮边,最后掉到地上,氤晕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呢?”丁月华终于哭着嘶声喊道。她一向温婉娴静,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白锦堂看了,也不禁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她,只是有些着急重复着:“月华,你怎么了?别哭!”说着,就伸出手想替她擦眼泪。

      丁月华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努力睁着蓄满泪水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哽咽着说道:“我从来没要求你对我好,我只想让你对自己好一些。这么多年了,你放任自己,折磨自己,一心想补偿展辉,为自己的过错忏悔,我从来没有阻止过。我想,既然你自己不管自己,那就让我来管。在你能想到自己之前,我来想着你。可是,你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呢?!以前是不要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不要自己的前途。坐牢啊!那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啊!我求你,为自己想想,好吗?”说着,她转过身,忽然拉住白玉堂的胳膊,哀求道:“玉堂,你和展昭那么亲密,你去求他,让他放过你哥吧。他已经忍受太多了,这么多年,比坐牢还辛苦,这一次,就放过他吧。我求求你!”她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白玉堂,仿佛如此就能说服他,打动他。

      白玉堂愣在原地,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满脸羞愧地看着苦苦哀求的丁月华,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白锦堂见状,赶忙拉住丁月华,扳着她的双肩让她面向自己,轻声说:“月华,不要难为玉堂。这是法律,不是他们能掌握的。再说,这样我也心安哪。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真的很感激你!”

      丁月华挥动双臂震掉白锦堂的手,直视着他,满眼的深情:“我不要你的感激,从来都不需要!你知道吗?那一天,我也偷偷跟着哥哥们去了仓库,当我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抱着展辉,一声声地呼唤他的名字时,我的心也跟着碎了。我不敢相信,那个会出手教训流氓保护我、如天神一般的白大哥会有那么无助的一刻,那个总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白大哥会那样的脆弱!我那时才意识到,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悲伤难过、痛苦软弱,所以我下定决心,要保护你,就像你从前保护我一样。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有叫过你“白大哥”,而是开始叫你的名字――“锦堂”。可能你从来没注意过这个微小的变化,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幸福,让你重新快乐起来,振作起来啊!”

      白锦堂震惊的看着丁月华,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曾经自私地忽略了她那么久,他喃喃说道:“月华,对不起!我一心想着辉,真的不是有心忽视你的!”

      丁月华抓住白锦堂,拼命地摇着头说:“不,锦堂,我从来没有怨过展辉,我甚至很感谢他,感谢他在你最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在你身边陪着你。可是,我最在乎的还是你,我只想你好,只想你能没有负担的生活。只要你过得幸福,我就是幸福的。你相信我!”

      白锦堂轻轻揽住丁月华,手指掠过她的脸庞,帮她拭去泪水,爱怜地说道:“傻丫头,我相信你,一直都是啊!只是,我的心很小,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啊!”

      丁月华身子一震,悲伤的泪水如决堤般涌了出来,绝望地抽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白锦堂将她纤细的身体搂得更紧,心中更加痛惜:“辉就像我心头的一把尖刀,每碰一下都痛彻心扉。对他的回忆,不管是幸福的,还是悲伤的,总是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根本没办法阻挡。可是月华你不同!”白锦堂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你就是我心头流淌的清泉,那份感情虽然不强烈,却慢慢地占据了我整个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就好像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

      丁月华抬起头,痴痴地看着白锦堂,目光中有惊讶,也有不解。白锦堂看着她,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月华,其实我本打算了结了辉的事情,就好好和你重新开始的。辉的离去,让我的心也跟着碎了,没有心的人,拿什么去爱呢?所以,我要试着把心找回来,然后学着去爱人,去爱你。不知道你还愿意等、愿意接纳我吗?”

      这忽然的变化,让丁月华不知该如何面对,满心的酸楚中终于有了丝丝甜蜜和喜悦,她泪眼婆娑的使劲点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里,体味着这久违的幸福。

      白玉堂看着这一幕,觉得眼睛也有些发涩。他悄悄地走出来,轻轻带上了房门,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那相守了十二年的苦命人,让他们静静地体会着这迟来的温暖。

      白玉堂转过身时,正好和门外的丁兆兰打了个照面,只见他神色复杂,似悲似喜,有些出神地望着紧闭的房门。白玉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外走。丁兆兰点了点头,默默地跟着白玉堂走到了外间的会客室。

      白玉堂心中疑团甚多,也不能再追问已经深受打击的哥哥,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向哥哥的这个得力助手求助了。他看了看丁兆兰,想到那一天对他的态度,不禁有些愧疚,反倒先开口道起歉来:“丁大哥,那天我实在是着急,所以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丁兆兰理解地笑笑,说:“这么多年兄弟,你的性子我了解。放心吧,我没什么想法。怎么说,现在事情已经在慢慢地解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倒是兆蕙那个鲁莽的家伙,你要多担待些。”

      白玉堂也露出一个宽容的笑容,接着问道:“丁大哥,有些事情我哥讲的不太详细,我能问问你吗?”

      “没问题,只要我知道,肯定都会告诉你。”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整理好思路,才慢慢开口:“据我哥说,警方在青龙帮的卧底不止辉哥一个,而且清剿活动几乎也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可是,青龙帮当年也是喧嚣一时,难道当时就一点都没察觉吗?”

      丁兆兰摇了摇头:“其实这也是我们一直不解的地方。警方就算计划的再周密,也不可能滴水不漏。可青龙帮当时确实一点防范的迹象都没有,完全蒙在鼓里。还有一点更可疑,要真的是他们疏忽,被一网打尽了,为什么之后还能陆陆续续逃出那么多人,就好像被人有选择地救出来的一样,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那时以为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哪知却忽然销声匿迹了,到现在也让人想不明白。”

      白玉堂忽然想到不久之前和展昭关于恐怖分子插手青龙帮的推断,越发觉得二者有联系,于是追问道:“那出事之前,青龙帮内部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吗?”

      丁兆兰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回答道:“我对青龙帮的事情不是很了解,要说不正常的话,出事前的头一年,有几批货挺神秘的,甚至不让我们开箱看。不过这样的货物没走多少,我们也就没介意。”

      “这些货是运到哪里的?”白玉堂急切地问道。

      “地点都不一样,收货人也不同,不过都是去新疆和青海的。”

      白玉堂听到这里,已经万分确信当时的青龙帮确实已经和恐怖分子有交易了。他又问道:“负责这些货物的是谁?”

      “和我们接洽的一向是二当家的人。不过,这些货物倒是二当家的得力助手Bryce亲自经手的。”

      “Bryce这个人你们了解吗?听我哥说,最近又看到他了?”

      “是。就在不久之前,我们自己调查的时候发现的。说到这个人,好像他入帮的时间比展辉早不了多少,不知道就怎么受到二当家的赏识,平步青云,接手了很多重要的生意。不过他的能力确实很强,简直算是文武全才了,在帮会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白玉堂胸中更增了几分了然。如果Bryce真的是特种兵出身,那在青龙帮这样的地方,出类拔萃再自然不过了。他又问了丁兆兰一些相关的问题,发现再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于是转了话题,接着问道:“当年我哥帮忙压下警方的调查,不仅仅是受到那本账册的要挟那么简单吧?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丁兆兰听了,眼睛一暗,叹了口气,无奈回答道:“确实不止这一个原因。二当家第一次给老大打电话时,老大一口就回绝了,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当时因为展辉的死,老大恨不得杀了他们,怎么可能和他做交易呢。可是过了两天,他就又打电话来,说是给我们一个警告,自己看着办,要不要和他们合作。我们当时还一头雾水,谁知第二天就听说,展辉的父母出车祸死了。我们心中起疑,却又联系不上他们,只好干等着他们再打电话过来。果然,他们再和我们联系时,二当家亲口说是他们在车上做了手脚,还把炸药放在了车的后备箱中。他还说,别以为有了警方的保护就万无一失了,他们这次就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杀了两位老人家,所以最好乖乖地与他们合作。最后,他还威胁说,下一个目标就是展昭,如果还没效果,再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哥当时真的是怕了,所以就答应了他们。而且很长时间内,都没敢再动任何复仇的念头,直到你进了军校、展昭进了警校,才慢慢把心放下来。”

      白玉堂听得怒火中烧,握紧拳头砸在茶几上,险些把上面的杯子震到地上。他脱口骂到:“这帮人渣,个个都该枪毙!”

      丁兆兰也义愤填膺的说道:“乱刃分尸都便宜了他们,真是越来越猖獗。出事之前,也没见他们那么心狠手辣。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了,出事之后用的手段越来越残忍,简直不是人做的。”

      白玉堂心中明白,这些都离不开恐怖分子的指使和参与,可又怕说出来惹大家担心,还是忍下了口中的结论,继续追问道:“我哥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之后,他们还联系过你们吗?”

      “警方那边压下之后,他们就再没和我们联系过。后来,你哥让我把水晶老鼠偷偷送还给展昭,又暗中保护了他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他为了彻底切断与□□的联系,就转卖了“四海”。正好之前,现任“四海”的老板肖浩洋一直在和我们谈合作的事情,老大就说服他买下了“四海”,自己经营。老大则用这笔钱,创立了“白氏”。”

      白玉堂心中翻腾,总觉得事情有些可疑,却又说不出疑点在哪里。只好暂时放下,切入了另一个问题。他看了看丁兆兰,艰难地开口问道:“丁大哥,你们知道辉哥死前被人□□过吗?”

      “什么?!”丁兆兰一脸惊异地站了起来,险些连茶几都掀翻了。

      “辉哥的验尸报告中这样写的,肯定没有错。我哥和你都没有提到这个,所以我才想着问你们一句。”

      “我们真的不知道!”丁兆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坐下来,抓住白玉堂的手,急切说道:“千万不要告诉你哥,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没直接问我哥。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常见,总是要有些特别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你有什么线索吗?”

      丁兆兰苦苦思索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据我所知,青龙帮的那些人里,真的没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有的话,展辉在帮里那么长时间,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我真的想不出来会是谁做的。”

      又说了几句,白玉堂发现丁兆兰确实再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于是起身说道:“丁大哥,以后再碰到问题我还会来问你的。现在我要去展昭那里,我哥就交给你和月华姐了。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丁兆兰也站起身:“好的。小白,公司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协助你,不要让你哥失望。”

      白玉堂的大手重重拍在丁兆兰的肩膀上,没有说话,大步走出了屋子。

      白玉堂赶到展昭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他掏出钥匙,开了门锁,正想推门,心中却犹豫起来。这一天里,他仿佛穿越了时空,经历了太多的往事。不管快乐也好,痛苦也好,他很想和爱人一起分享,可是,又怕这枷锁太沉重,给本来已经羁绊重重的感情再增加了一个负担。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摆脱掉这些无用的念头,想着两人之间的信任和理解,终于打开门,走进了房间。

      一进屋,白玉堂便看见展昭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他。看到爱人的一刹那,心中所有的担忧、不安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拥住展昭,紧紧地把他裹在怀里,哑声说道:“昭,我很想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一刻都不想停。”

      白玉堂的拥抱大力得让展昭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并没有动,只是把手扶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柔声说道:“我也想你。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会一直听着。”

      白玉堂慢慢放开展昭,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用眼睛描摹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目光贪婪得好似几生几世都没有见过。许久,他才慢慢转过头,揽住展昭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叹了口气,慢声地讲起了往事。

      白玉堂一边讲,一边暗暗地观察着展昭的反应。对于他来说,这毕竟和他没有直接的联系,只是一段悲惨的故事,会伤心、会难过,却没办法体会那种至亲至爱才能有的心痛。可是对于展昭来说,那种痛苦恐怕是连作为当事人的大哥也不能完全体会的感觉吧。毕竟,那是血浓于水的骨肉同胞之情,是永远也难以忘记的最亲的人!

      展昭的反应却出奇地平静。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对面的墙壁,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始终是轻皱着眉头,紧抿着薄唇。可白玉堂通过怀中微微发颤的身体,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澜起伏,终究是追寻了十二年的真相,怎么能不动容、怎么能不悲痛呢?

      白玉堂足足说了半个小时,才算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出来。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展昭,手搂得更紧了,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很久,展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了看白玉堂,轻轻挣开他的怀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口。白玉堂也急忙跟到他身边,却忽然听到展昭开了口:“我曾经问过包叔叔,为什么哥哥会去当卧底?他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当时包叔叔一脸愧疚,对我说:那时青龙帮内部已经有了几个卧底,可是因为帮规森严,而且他们分工明确,很难传递消息出来。局里派过几个人想混入他们开办的公司,但都没成功。哥哥那时候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去应聘,结果凭着那股温和自然的气质,居然成功地被录用了。当哥哥兴高采烈地来告诉包叔叔时,包叔叔严厉地批评了他,说他意气用事,违反了纪律。哥哥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但还是恳求包叔叔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最后在哥哥的软磨硬泡之下,再加上任务紧急,包叔叔也就答应了,可是没想到,最后却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说,如果他当时能够再坚决一点拒绝哥哥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说着,展昭忽然拉起白玉堂的手,又继续说道,“可是我总在想,即使是包叔叔当时不答应,哥哥也可能会继续做下去。我记得他曾经说,他其实最想当一个片儿警,虽然看起来是最无聊的警察,可是,每天都会有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和你亲切地打招呼,每天也都能看到管区内所有的人在快乐地生活着,那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这种幸福,哥哥应该愿意付出一切来守护吧。”

      白玉堂再次环住展昭的肩膀,凝神望着窗外,低低地说道:“昭,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在你旁边呢。”

      展昭轻轻靠在白玉堂宽厚的胸膛上,幽幽说道:“我现在其实一点都不伤心,也不难过。我只是很想他,突然之间很想他!”

      白玉堂从兜里拿出水晶老鼠,塞到展昭的手中,让他握住,然后自己又握住了展昭的手,“昭,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不是吗?我也是他送给你的礼物啊!”

      展昭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水晶老鼠。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心中却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淌。忽然,白玉堂觉得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打在手背上,可他并没有看,只是把爱人环得更紧,直到彼此都能深切地感觉到那温暖的体温和热烈的心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