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昔日的教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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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睁开眼睛的时候，沙发上已只剩自己一人。他伸出手指试探的摸了摸沙发的另一端，却只摸到一手的冰凉。德拉科绝望的闭上眼睛，四周陷入一片黑暗。过了好半天，德拉科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温暖柔软的毯子。他怔了怔，然后轻轻的扯过毯子盖住自己的脸。用力的深吸一口气，上面沾染的全都是昨夜那瓶香槟的味道。哈利的香槟，德拉科无声的微笑。
不知道这么躺了有多久，当德拉科终于起身，叠好毯子，转过身时，才发现，纳西莎正静静的坐在屋子另一头的印花软椅上，无声的望着自己。
茶几上的茶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热气，纳西莎斜倚在椅背上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始终追随着自己的眼睛证明纳西莎是醒着的。
“妈妈。”德拉科轻声唤她。
纳西莎仍然静静的望着他，没有波澜的眼睛似乎洞悉了一切。
德拉科慢慢走过去，倚着椅子曲起双腿，单腿跪在纳西莎的身旁。他轻轻握住纳西莎放在膝上的双手：“对不起，妈妈。”
纳西莎抽出右手，揉开德拉科微皱的眉头：“是我们对不起你，小龙。”
德拉科轻轻摇头。
纳西莎轻抚着德拉科的脸颊，微微抬起他的头，让他垂下的双眸注视着自己：“从你出生起，小龙，我就什么都给你最好的。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最好的庄园，还有，最好的血统。我竭尽全力给予你我所能获得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够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纳西莎的眼睛透出几分茫然，“可是，这唯一的愿望也成了最后的奢望。我们害你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尊贵的地位，再也没有荣耀的身份，我们能留给你的只有这个破败的庄园和流淌在血管之下的血液。”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和爸爸在我身边。”德拉科摇着头。
“可我们在乎。马尔福家族在我们手中没落，马尔福庄园最后的男主人不能再毁在我们手上。我们能陪伴在你身边的日子不多了，这已经是我们最后能给予你的东西了，小龙，那就是你的自由。”纳西莎的眼睛充满了母亲的柔情，“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们都会接受。”
德拉科拼命眨了眨眼睛，把头埋进纳西莎的怀里：“谢谢，谢谢你，妈妈。”
纳西莎轻揉着德拉科的头发，望向窗外。窗沿上的白雪已经开始消融，透明的雪水沿着玻璃滑下，流淌出看不出形状的花纹。院子里那行孤单的脚印，蜿蜒曲折，坚定有力。
纳西莎的那段话就像炭火般一样温暖，即使走在冰天雪地的街道上，德拉科也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他拉起左臂的衣袖，抚摸着自己光滑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德拉科！！！”
德拉科猛的拉下衣袖，惊慌的像是被人看到了最隐私的秘密。
“这里！这里，德拉科！”
德拉科收起表情后循声望去，就看到阔别半年的前自家教练正坐在一家冰淇淋商店门前的座位上，高举着手中的银汤匙，夸张的向自己挥着右手。
“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嘛！”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让德拉科坐下，聒噪教练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德拉科面无表情的错身让开，以防汤匙上的冰淇淋滴落在自己的长袍上：“这么冷的天，还坐在室外吃冰淇淋，真不愧是从不屑于按常理出牌的阿波比飞箭队教练啊。”
“哈哈哈哈，要是我也向其他人一样按常理出牌，还会有你在魁地奇场上的光辉岁月吗？”聒噪教练冲德拉科挤了挤眼，“话说，你最后一场比赛时用的飞天扫帚我偷偷藏了起来，现在收藏市场上已经炒到很~高很~高的价格了，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收下啊？现在要是想要拿回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求我，求我我就给你呦！”
德拉科推开教练越凑越近的圆脸，然后在对方的长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不用了，你收着吧。”
聒噪教练一脸嫌弃的盯着被德拉科蹭过的衣角，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
虽然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职业球员，但魁地奇的职业联赛德拉科还是有些关注。自己退役后的阿波比飞箭队成绩大幅下滑，一直徘徊在一流末端和二流前端的位置上。毕竟是自己曾经效力过的球队，德拉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教练，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德拉科盯着被挖的乱七八糟的冰淇淋，终于决定问出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当初，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放我走了？”
“你既然已经心生退意，强留又有什么用。失去了锐气的球员，我才不要呢。”聒噪教练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哼哼。
德拉科扣了扣手心，那里布满因常年紧握扫帚的手柄而生出的老茧。“我听到了。”德拉科注意到教练若无其事般飞快扫过来的短暂一瞥，“我听到当时你和老板在办公室里的争吵，是你帮我争取到退役的机会的。”
教练慢慢的含着汤匙上的冰淇淋，慢慢的等它在舌尖上化开，然后慢慢的吞咽下去，突然转身向店里大喊：“老板，两杯热巧克力。”
转回身子的聒噪教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是与平日插科打诨时的无赖笑容完全不同的微笑，似乎带着些怀念，也带着些寂寞。
“那场争执也没那么有用啦，如果你执意要走，上面根本是拦不住的。”聒噪教练把其中一杯热巧克力推给德拉科，“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相中你吗，德拉科？”聒噪教练直直的望着德拉科的蓝灰色眼睛，“最吸引我的其实并不是你的技术和天赋，而是你当时的眼神。那是真正渴望飞的眼神，渴望一飞冲天，渴望被人追逐，就像是被绳子拉住翅膀的鸟。”
德拉科愣愣的听着。
“我真的很兴奋，我能够成为剪断那根绳子的幸运的人，我将亲手解放天才，亲眼见证奇迹。终于，我见到了，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着的你，骄傲，凌厉，美丽。”聒噪教练的目光像是穿越了时空，看到了过去，“可是，情况却越来越不对劲。你的技术是越来越成熟，可眼神却越来越冷漠，甚至连最初那种对飞翔的渴望都渐渐消失不见了。起初，我以为这只是没有棋逢对手的孤独，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就算是和最顶尖的球队比赛，你飞的也同样冷漠。这种冷漠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发展成了煎熬，为什么即使煎熬你也要坚持留在飞天扫帚上，这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惑。但我始终都没能开口问你，我觉得，这种煎熬大概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吧。我不敢想象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你的反应，我怕你可能从此再也无法飞行。所以当你选择退役的时候，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只是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早上很多。”
“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根拴住你的绳子根本不是我能够解开的，因为被拉住的不是你的翅膀，而是你的心。你在错误的地方寻找错误的解决方法，只会觉得痛苦。”聒噪教练竟然露出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平和又温柔的表情，“但是从刚刚看见你时的表情来看，你是找到解开那根绳子的人了，对吗？”
德拉科从来不知道，这位看似脱线的教练竟早已把自己看的一清二楚，那些当时觉得不合时宜的待遇如今也都有了答案，心生感动之余也有些被看穿的尴尬，但德拉科还是坦率的的点了点头。
教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倾身凑近德拉科：“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那里，帮我在你那把扫帚上签个名，这样收藏的价钱就能再翻上一翻了。”
德拉科收起心中的感激，再次伸手推开自己面前的那张圆脸，然后面无表情的在对方的长袍上蹭了蹭。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昔日的教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