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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前尘往事歌半阙 ...

  •   铜镜中的女子脸颊有些异于常人的白,粉若桃瓣的唇却鲜艳妖冶的刺目。一朵玉簪花将墨色长发半挽成髻,垂落的发丝直坠在盈手可握的腰际。
      她捻起一枚石黛轻轻描眉,细长的凤目慵懒的半眯着,极尽魅惑。

      突然,烛火窜动,一抹银光晃过,锋利的长|枪已然抵在了她的后心。
      没有丝毫惧意,女子淡然浅笑,“早听闻晋朝派了大将军江戎歌来收复我大苗族,可没曾想,将军这般迫不及待,直接找上了我。”幽蓝的眼眸微微抬起,她这才缓缓坐直身子,将目光转向了镜中映出的身后之人。

      “咚”的一声轻响,女子手中的石黛应声而落。
      当他清俊的面容赫然入目的那一刻,她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瞬时凝固。

      是他!是摩诃!

      她紧紧攥住了裙摆,掌心的汗水不停泌出,却仍止不住颤抖的手臂。

      江戎歌微微蹙眉,不明白他与她不过第一次相见,她为何会有这般异样的反应。
      但他手中的枪尖力道仍旧丝毫不减,“皇上赐我精兵十万来收复大苗族,朝灵姑娘身为大苗族大祭司,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最有益。”

      朝灵静静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巨力之下已然将指骨变得惨白。
      他不认得她?
      是了,摩诃已然走了五十余年。如今面前的江戎歌,又怎会记得那些被风化了的前尘往事。
      她闭上眼,深深的长吸了口气,用冰心秘术压制住了心中的躁动。
      再抬眸时,朝灵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她眼眸明亮若星,强颜淡笑:“将军,是要我归降?”

      江戎歌的声音缓慢而沉稳,“圣意已决,大苗族继续负隅顽抗,只会徒添死伤罔增英魂,结局却还是一样。我不忍见生灵涂炭,相信大祭司也是。”

      她冷笑着别过头,“将军拿什么保证,我归降后大苗族便可永世安宁?”
      江戎歌收回长枪,重重的立在身旁,眼神坚定,“以我江戎歌的命。”

      “我不要你的命。”朝灵淡笑着转身,嘴角弯起的弧度却越发妖冶,“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大祭司请讲!”

      “你娶我。”她淡淡的开了口,说的那般理所应当。蓝色瞳孔在月下隐隐泛着深邃的光,让人望上一眼便会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江戎歌却不惧怕这样的目光,他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她看上去不过二八芳华,眼神却有着看尽人间冷暖的沧桑。却不知为何,这样的眼神,竟让自己心头一暖,让他熟悉的只觉看了许多年。

      “好!我娶你。”他的声音平静自然的连他自己也感到了诧异,一份异样的情愫在心中肆意蔓延,几乎瞬间便将他吞没。江戎歌逃避一般的转过身,缓步走向了门畔,“明日我会带着花轿上门迎亲,聘礼便是永保大苗族太平。”

      朝灵莞尔一笑,“那我的嫁妆便是一纸降书。”

      江戎歌缓缓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再回过头。
      终究,他抬手推开木门,在月光下沿着石板路越行越远。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木屋内的朝灵突然浑身卸力一般拄住了桌脚,她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良久也无法平静,“摩诃……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摩诃……我可以把大苗族还给你了……”她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句话,忽笑忽哭,任由泪痕斑驳了发髻,纤瘦的身体仍旧不停抖动,俨然像个疯子。
      清冷的夜风透过衣衫,便是沁入心扉的孤凉。

      ***

      消息在一息间传遍了整个滇南部落:朝灵大祭司一纸降书带领全族归顺了大晋朝,并辞去大祭司之职,嫁予平西大将军江戎歌。
      族人们辱骂她卖族求荣,他们不记得她曾经耗尽灵力治愈了多少人的疫病,也不记得她劳心劳力保护了大苗族多少年岁,他们只记得一件事——她降了大晋皇朝!
      朝灵挑开步辇的娟纱,静静的望向街道两旁愤怒叫骂的族人。
      面对着漫天指责,她却只微笑着轻摇了头退回竹輦内,几不可闻的呢喃声自嘴角响起,“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不知道,我只是将你们交到了原有的主人手里。”她双手合十,缓缓轻阖了双目,“他会保护我们的,就像当年摩诃一样。”泪水斑驳,耳旁的声音潮水般褪去,她轻靠在窗旁沉沉的睡了下去。
      摩诃回来了,压在身上数十年的担子也可以交还于他。
      如今的她,当真太累了。

      ***

      几日的时间很快便已过去,离大苗族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管是辱骂还是荣誉都被远远留在了滇南的深山之中。
      山中起了雾,浓的模糊了视线,朝灵静静望着窗外,四十年前,他与她初见时的画面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大苗族的后山,郁郁葱葱的树木遍开旷野,身为魅灵的她,自己都数不清花了多少年岁,才终究凝结了天地灵气修炼成了人形。
      她赤脚踏在柔软的草地,轻轻向前走去,感受着万物轻柔的呼吸。她笑着舞着旋转着,拥抱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成人后的喜悦。
      直至轻轻的梵唱悠悠从远处传至耳畔,她才蹙了蹙眉,放轻了脚步绕过树林寻去。

      清晨的曙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静坐于地,温润如古玉的脸颊仿若暖阳,清秀的眉宇却透着比昆仑山颠还清冷的气息,让人不由生起敬畏之心。
      他停下诵经的手,缓缓睁开双眼,微笑着望向身边一脸好奇的人,“你是魅灵?”
      她点点头。
      “有名字吗?
      她灵机一动,抿嘴望向晨曦的光束,莞尔笑答:“我叫朝灵。”随即她垫着脚尖走上前,“你也是魅灵吗?”
      “我是大苗族的大祭司,摩诃。”他淡淡望向她赤_裸的双脚,起身走上前,“来,跟我去大苗族,我为你找身衣衫穿。”
      朝灵顿时欣喜的拍手走上前一把拉住他,“好!”

      她冰凉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上了他宽大的手掌,摩诃平静无波的神情也是微微一怔,望着这出尘不染的女子,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两个人的身影在晨光下渐行渐远,偶尔还能听到朝灵清脆爽朗的笑声。
      ……

      这时竹輦外将士的声音打断了朝灵的回忆,“夫人,到中州城的将军府了!”

      将军府……

      这里便是江戎歌的家了!她长舒了一口气,便要掀开珠帘,却不料碰到了那双温热的手。
      江戎歌稳稳的将手抬至朝灵面前,“夫人。”
      这清脆的两个字顿时让她如遭雷击,朝灵静静望着他,喉咙却哽咽的说不出半句话。
      江戎歌只当她有些羞涩,语气放的更加轻柔,“我扶夫人下车。”

      颤抖着嘴唇,她将指尖轻轻搭在了他手上,他的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应是常年执刀所致,不似当年的摩诃那般细腻,然而温度却就如她四十年前所握的一般,温暖而踏实。

      还没待她从往昔中回过神来,江戎歌便指尖微微用力一把将朝灵拉到了身前,他嘴角勾起浅笑,便一把将她从竹輦上横抱而下。

      将士们传来一声声哄笑。
      “将军抱夫人下轿了!”
      “咱们以后有嫂子了!”
      大笑声传遍了街头巷角,江戎歌也灿然浅笑,虽是因了交易,但遇见朝灵的那一夜,他也彻夜无眠。
      既然缘定于此,他定会好好珍惜,江戎歌收紧了手臂,揽住怀中的人,“待回宫见过皇上,我便命人装点府邸,今夜便娶你进门。”
      朝灵紧紧揽住了江戎歌的脖颈,将脸颊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胸膛,“摩诃,你终于要娶我了吗……”
      江戎歌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三分,他缓缓停下脚步,“夫人说什么?”
      她咬着字句一字一顿道:“摩诃,你不记得?”
      江戎歌淡笑着摇摇头,“不认得。”随即他迈开脚步抱着她,稳稳的踏入了将军府的大门。

      朝灵缓缓垂下眼帘,将身子向他怀里缩了缩,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喃道:“不要紧……你回来了……就好……”她张开手臂紧紧环住了他,便是无论如何也再不肯松开。

      高高的屋檐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华。
      天朗气清,碧空昭昭,今日的确是个行嫁娶之礼的好日子。

      ***

      大苗族归降,皇帝大喜,直升江戎歌为上将军,统领三军将士共计二十万,赐婚大苗族前祭祀朝灵。
      红绸铺地,满城欢愉,虽只有半日时间准备,上将军的婚礼仍旧乐声喧天,歌舞长街。

      三拜礼成,江戎歌在前院招呼客人,偌大的婚房只留下朝灵一个人静静等待。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喜帕遮住了视线,她耳边再度响起了四十年前那个熟稔的声音……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朝灵,你要懂得生养万物但不据为己有,养育万物更不仗势己力,成就万物而不自居有功。”在大苗族的圣地祭坛旁,摩诃正盘膝而坐,平和的望向坐在一旁的女孩。
      “那不就成了大圣人?”女子咯咯的笑着,在阳光下不安分的晃了晃脑袋,“朝灵才没兴趣做圣人,我只想永远跟在摩诃身后,听着你说,看着你笑!”

      摩诃抬眼望向光幕下的女孩,她纤柔的身子好像随时会在空中化开。
      这时起了风,石座旁的书被风卷起了数页。朝灵好奇的走上前,捧起书卷一字一顿的读道:“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她缓缓垂下眼眸,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去,“好悲凉的诗……”

      摩诃负手起身,“这是再讲一个女子奠祭亡夫。”

      “参商永隔,阴阳相绝……”朝灵咀嚼着诗句,突地摇头丢开书卷,“不好不好,我才不要。”
      摩诃莞尔一笑,“你想要什么?”
      她走上前煞有其事的凑到对方耳边,“我要和摩诃在百岁之后,同衾同眠!”
      摩诃静静凝视着她,淡笑,“好,那我们便约好,百岁之后,同衾同眠。”

      那十余年时光转眼即逝,摩诃的身体却莫名的越来越差,直至终究缠绵病榻,再也无法康复。
      朝灵日日依在他身边,小心照料,却始终未见起色。
      直至那一日,他强行撑起疲惫的身子,召集了族民齐聚在祭台。
      她紧紧拉住摩诃的衣角,红着眼道:“我将灵力传给你……”
      “不,你的灵力应该用到更需要它的地方。”也不待朝灵明白过来,摩诃便陡然张开手臂朗声道:“族人们!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此,是有一事要宣布。”他顿了顿,望着朝灵道:“摩诃自知大限将至,今日——便将大祭司之职传于朝灵!”

      “我不做大祭司!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她执着而倔强,巨大的悲恸使得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灵力,竟使得周遭的物什全部抖动起来。
      空旷的山野蛮是她声音的回响,族人们惧怕的退了开。

      摩诃淡淡笑着,他当真把她宠坏了。
      这个初涉人世的丫头,怕是自己也不知身为魅灵的她有着多大的能力。
      感受到身体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涣散,摩诃走上前捏紧她的手温声哄着:“乖,你要向前走,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
      “真的?摩诃不会离开?”
      摩诃微笑点头。
      朝灵缓缓垂下眼帘,她一直都听他的话,如今他病了,她又怎能惹他生气?
      然而刚刚走了数步,她便不放心的回过头来,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他却始终就站在原地静静守望着她,他淡笑冲她挥手,“去走你的路,不要回头看……”
      他的笑就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般温润质朴,让她无法拒绝,朝灵终究顺从的垂下了头,敛起裙摆转身走上了祭台。
      族民门顿时俯身跪拜,就在朝灵缓缓低下头接受封诰之时,突然人群之中响起了一声哀嚎,“摩诃大祭司!”随之而来的是众族民连片的哭声,轰然在山际之间炸开。

      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只望见那个当初抬手接自己来此的人正化作点点光晕,在空中越发透明。

      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疯了一般的跑下祭台向他而去,“摩诃!摩诃!你骗我,你说你一直在!你说过会一直在!”她的声音尖利的似要喊出血来。

      摩诃微笑着,缓缓将指尖伸向远处,“朝灵,代我照顾好族人,等我回来……”

      “别走!摩诃!”她飞身扑上去,却只抓得到荧光点点。

      ……

      “嘀嗒”泪水顺着喜帕落在手背上,耳边不断轰响的礼炮声将她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空中炸开的烟花撩拨的眼前光影绰约,她掀开了鲜红的盖头,缓缓起了身。
      透过开启的窗扉,朝灵指着天空中不断漂浮的光点问:“那是什么?”

      喜婆凑上前殷勤道:“那是许愿灯!这些年岁咱们将军保家卫国抵御番邦,早已成为了百姓心中守护人民的神明,大家敬他尊他,如今他既成亲,家家户户自是争相祝福,放置了漫天的许愿灯以祝福将军和夫人白头偕老的!”

      “百岁之后,同衾同眠……”朝灵咀嚼着昔日的允诺,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意。

      这时房门被轻推了开,江戎歌的身上带着些许酒气,然而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容却直甜入心,喜婆和侍婢立刻识趣的退了去。
      房门轻合,屋内只余下两个人。
      江戎歌斜倚在门旁静静望她,“烟火可好看?”
      朝灵摇摇头,淡然转身,“我不喜欢这转瞬即逝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她望着墨般星空,幽幽道:“细水长流。”
      江戎歌脸上的醉笑渐渐淡去,他负手走到新婚妻子的身后,“百岁之后,同衾同眠。这样可好?”
      朝灵的身体陡然僵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转身,颤抖着嘴唇望向江戎歌,“你说……什么?”
      江戎歌莞尔一笑,“不知为何,这句话一直刻在我脑子里频频出现,每次见到你,我都会想起这句话。”
      墨蓝的瞳孔渐渐模糊,她望着他,放佛周围的景致也飞速变换,回到了四十年前的模样。

      见她失神,江戎歌轻轻贴在她的耳畔轻轻:“你既成了我江戎歌的妻子,我此生必不负你,”
      她抬起了有些僵硬的手臂,藤蔓般环绕在了他的腰上,小心翼翼,生怕他会陡然消失。
      然而对方微微用力,她柔软的身子便紧紧被他裹入怀中,那胸膛给予的温暖踏实顿时填满了数十年的冰冷和苍白。
      再多悲苦,终成过去。
      若这些年岁的苦痛终能换得一朝白头,那么上天待她也是不薄了!
      朝灵轻闭双眼,泪水沾湿了身旁之人的衣裳,嘴角却抿起了少有的微笑,。

      ***

      新婚之喜很快便冲淡了十余年的哀痛,自摩诃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笑过。
      而如今的江戎歌待她无微不至,比起当年的摩诃,如今的戎歌更多了份血性和刚毅。
      朝灵日日欢心喜悦,好似又变回了四十年前那个涉世未深的女孩,生活安逸的令她几乎已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魅灵,她只需终日倚在夫君身边,便会得到百般细腻关怀。

      然而江山——总太平不了太久的。
      边疆北部金城郡屡次遭西北两部的蛮夷铁骑偷袭,烽烟已然连片点起,军情告急,皇帝连续数日召群臣积聚大殿商讨战事,江戎歌作为众将之首,自是最为劳心。

      此时是正夏时节,将军府的满园皆开着芳菲荼糜的花,绿柳遮阳,朝灵只静静的倚在门畔提着针线为江戎歌缝着新衣。
      宫外的急报接踵而来,街头巷尾皆惶恐的议论纷纷,都道大晋朝要与西北两部同时开战,蛮夷三十万大军已同时逼至边境,情景岌岌可危!
      若双方开战,那么大晋朝新封的上将军江戎歌便毫无悬念的会成为领兵大将。

      这一场硬仗是输是赢无人可知,关系的是整个大晋朝的兴衰命运,将军府上下顿时人心不安,却唯有这位刚过门不足三个月的将军夫人,始终不问不言,只每日静静的倚在回廊上缝制衣衫。

      “吱嘎”门扉被巨力推开,每一步都是铁甲相撞的声音,冰冷决然的打破了宁静的空气。
      江戎歌走到朝灵面前,高大的身影将纤瘦的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望着妻子沉静的面容,他终是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开口,“皇上派我领兵三十万,出兵西北。”他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疲惫。
      朝灵没有答话,只默默的缝制好了最后的针脚,才神色平静的抬起头,“昨夜敌军攀墙攻城,金城郡失守,西北两部联手突袭,烽烟已然遍布所有要塞。战事紧急,怕是夫君明日便要启程了吧!”
      江戎歌微微一怔,这等机密战事纵然是他也刚刚才得到消息。
      朝灵终日足不出户,又是如何知道的?

      朝灵只淡淡垂下眼帘抚平了衣角,起身将手中刚缝好的新衣递到了江戎歌面前,“这衣衫是用特殊的丝线织成,冬暖夏凉,可防水火。西北是苦寒之地,妾愿如此物,日日护君心。”

      江戎歌凝视着面前的妻子,她不哭不闹的平静倒让他觉得无由的辛酸,“灵儿,我要保我大晋皇朝疆土,要保你的族人,更要保你安稳太平。所以这一战,我责无旁贷。”
      她淡笑抬眸,眼神专注坚定,“朝灵想保的,只有一个人——便是夫君。”
      江戎歌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我一定留命回来见你。”

      “我等着。”说罢她垂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就像五十年前一样……”
      她和婉温暖的仿若三月骄阳,顿时化了铁血男儿的铮铮傲骨。
      江戎歌猛的将她拉入怀中,下颚轻抵着她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却感受到他的手臂有些颤抖,那份不舍和缱绻早已抵过千言万语。
      抚在他的肩上,朝灵缓缓抬起了眼帘。
      如今的她平静而坚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闹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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