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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又是午夜寂寞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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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嫣然侧着耳朵倾听外面的打更声，现在已近午夜。
自从傍晚时分接到手上这封信，她就保持了一种亢奋的情绪，坐立不安，食不下咽，不时向外张望是否日落，是否午夜。
其实信上写的很简单，只有六个字――午夜，城东林坡。
信上的字体她并不认得，事实上，那六个字也仅仅算是看的懂的字，虽然比划清晰，但绝无韵味，看上去不过是学院孩童的书法。
司马嫣然并不认得这个字体。
但她就是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只因为这六个字，十多天来默然无语的少女，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明亮的眼眸中有了光彩，僵硬的身段也柔软了起来。
“果然回来了。”
司马嫣然喃喃自语，忍不住抓过斗篷，裹在身上，轻轻迈步下楼。
自己周围埋伏了多少保护的高手，司马嫣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她离开绣楼的第一步，她就知道，此刻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动向。
但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一种到了极致的渴望，促使她作出生平最冒险的事。
因为一封信，来历不明的信，她就决定去一个完全陌生而且没有保护的地方，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去。
这种事说出来，恐怕没有几个人相信。
对于暗中跟踪自己的人，司马嫣然还是很有把握。她故意提前了半个时辰，在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来回穿梭，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感觉晕头转向的时候，终于确定把尾随的人甩的一个不落，才安心的抵达赴约地点。
城东只有一个小树林，这个小树林中只有一个斜坡，想要找到这个约会地点，当真简单的很。
当她抵达的时候，月亮正好升到了头顶。
月光柔软的照在她身上，像是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纱，连她衣裙原本暗紫的原色都遮住，遮的干干净净。
此刻的司马嫣然像极了月宫仙子，纯净、忧伤，翩然如鸿。
就在这个时候，她背后有人默默地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默默的站下，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她。
那人疲惫的眼神在看到司马嫣然的瞬间，突然有了一点星光，像是长空滑过的流星，那样明亮，那样有力。
司马嫣然的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她几乎是在看到那人的同一时刻，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真的回来了。”
“嗯。”
“我一直不相信你真的死了。”
“哦？”
“因为你这样的小怪物，怎么会死的那么容易。”
“这算是夸奖？”
“莫非不是？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容易的死在秦风手里？”
司马嫣然从那人怀里抬起头，她的眼圈有些湿润，但仍倔强着露出一丝微笑。
回来的人正是卓群，此刻他任由司马嫣然拥抱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司马嫣然这才发现自己牢牢抱住卓群的腰，立刻放开手。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是抹了最上等的胭脂，羞涩的低下头，又马上侧过眼睛偷偷看着卓群。
卓群却只是笑了笑。
司马嫣然怔了怔，突然觉得浑身的热血，似乎在一瞬间冷了下去。
有什么感觉，又比一个男人对美貌的女人似乎毫不在意更加伤尊严？
如同她和卓群第一次见面，卓群也是这般视若无睹。如果没有那一刹那的赌气，是不是也不会有现在的尴尬？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默默的拧着衣袖，走到一边。
卓群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我并没有死？”
司马嫣然叹了口气，道：“你什么都知道，又怎么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卓群道：“就算是最聪明的人，偶尔也会犯错误。”
司马嫣然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也犯了错？”
卓群咧开嘴，笑了，道：“一个小错，不过差点要了我的命。”
司马嫣然道：“就算真要的你的命，你也不会在乎。”
卓群大笑道：“你居然这么了解我。”
司马嫣然又叹了一口气。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会变得那么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连他皱眉冷笑都不曾放过。
当知道他已经死去，竟然狂乱的想要冲出家门去搜寻。
一个女人，倘若不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这样关注？
可惜这个男人却没有付出相同的感情。
这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她开始觉得双眼酸涩，眼泪又快流出来了。
司马嫣然连忙低下头，闷声道：“你自己说过，上次你受伤，也不过是为了尝尝死的滋味。你这种人，又有谁能算计的了你。”
卓群笑了，笑的很冷。
“能在江湖上打滚数十年而不死的，就不会是蠢人。如果是蠢人，恐怕三天的时间，就会死无全尸。”
他看了司马嫣然一眼，像是意有所指，道：“所以，混江湖的人，万万不可认为别人比自己笨比自己蠢，否则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司马嫣然听出了他的意思，颦眉道：“什么意思？”
卓群又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他伸了个懒腰，道：“这么好的月色，哪怕赶夜路也会觉得心情舒畅。”
司马嫣然更加疑惑，道：“为何要赶夜路？”
卓群转头面对着她，笑容全无。
他一字一句道：“我卓群就算是狠毒的小怪物，可是言出必行。我答应了带你走，就一定会做到。今天我回来，就是为了履行诺言。”
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所以，今晚起，你就可以离开厌恶的地方。”
司马嫣然望着他，眼泪终于滴了下来。
她轻声回了一句话，卓群盯着她。
“可是，我不会和你一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