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灾难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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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鲁斯踏入蝙蝠洞的一刻就听到放在电脑前的通讯器尖锐的响声了。他拿起小小的电子装置，上面显示着七八条留言。
“天啊，你去了哪？斯特恩奇从警局里逃了，不，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从警局里走了出去！爱丽丝也不知所踪，你最好尽快来找我一趟。”这是昨晚事发不久后来自刘易斯的留言，布鲁斯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按了下一条。
“刚刚斯特恩奇公布了一份协议，拿布鲁斯·韦恩的命换整个阿克汉姆疯人院的所有罪犯。戈登局长为此从医院里出来了。”这一条是在今天上午发的，接下来几条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布鲁斯直接跳过时间间隔很短的留言，点开了最新的那一条。
这是戈登局长在四十几分钟之前发过来的。
“蝙蝠侠？我不知道之前刘易斯的留言你听没听见。布鲁斯·韦恩已经被大都会的特派警员柯尔·瓦卡里安送回韦恩庄园了。”或许是旧伤未愈，老局长的声线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是没有人会因此质疑他的威严和惩罚邪恶的决心。
“他把从大都市到哥谭收集到的牵扯到卢瑟的经济犯罪的证据交给了《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卢瑟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哥谭的事情了。至于斯特恩奇……他在阿克汉姆疯人院。”说到再一次在哥谭掀起风暴的罪犯，戈登的语气沉了下去，“爱丽丝是自愿跟他离开的，她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可能是因为昨晚那场爆炸。”
“柯尔·瓦卡里安也说服了企鹅人不出手。但我想斯特恩奇应该还留有后手，你要小心。”
他当然留有后手，不论蝙蝠侠他们怎么挫败他的计划，斯特恩奇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哥谭的灾难就要来临，到时候凭借他的人脉和势力，再加上绝望的环境，他想干什么干什么。
原来是想拿自己换取阿克汉姆疯人院，真是个好筹码。斯特恩奇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如果他从“油漆公司”中逃出来，那蝙蝠侠肯定要亲自到阿克汉姆去会一会雨果博士，如果他没逃出来，那蝙蝠侠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想到这布鲁斯的眼神一沉。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所有罪犯，还有蝙蝠侠。
如果说灾难过后他需要用罪犯统治这个城市，蝙蝠侠能够理解。尽管他想不出一个武力值低下的博士怎么控制住那群丧心病狂、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屈于人下的疯子，但他知道，既然斯特恩奇敢这么做，他就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可他针对蝙蝠侠做什么？单纯的想和黑暗骑士作对吗？不……斯特恩奇并不是个疯子，他的目的性比任何人都强烈。
布鲁斯的目光从通讯器挪到桌子上刚刚打印出来没几天的情报。那是根据爱丽丝的提示，他查出来关于卢瑟的那个“生物研究”的计划。卢瑟对超人抱有敌意这件事情即使布鲁斯不是大都会的人也能从片段的线索中查出来——“天神”研究。光听名字就明白卢瑟的想法了，估计他是想造出一个能和超人相抗衡的人类。
然而这个计划失败了。人类基因这个项目研究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头绪，纵然卢瑟的智商高达二百也不代表他能在短期内攻破这个永恒的难题。可有人将这些数据收集了起来，这个收集者看到了失败的项目闪光的一面，这个收集者是哥谭人，甚至有一个布鲁斯熟识的名字。詹妮特·曼森，爱丽丝的母亲。
背负着可怕的家族遗传病的詹妮特·曼森发现这个项目可以借助他人的基因片段修补错误的基因，从而保证新生的婴儿不会再患上遗传病。尽管经过几年的修改和研究这个项目可以继续做下去，但这个几乎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遗传病太过罕见，获益的人太少，没有人乐于投资它。
情报截止在这里，布鲁斯回过神来。雨果·斯特恩奇也是生物学的博士，早年在卢瑟进行“天神”计划的时候他也有意参加，但因为种种原因与这个项目失之交臂，那这么看来斯特恩奇对人类基因也早有兴趣。
那么……找到蝙蝠侠，是因为这个吗。
他妄图得到完美的基因，那盯上蝙蝠侠也不奇怪。超人并不是人类，压根不在斯特恩奇的考虑范围内。只有蝙蝠侠，这个可怕的都市传说，刀枪不入的骑士，这才是斯特恩奇想要的。
那么爱丽丝……
布鲁斯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联。骑士拿起放在手边的头盔，套在头上。由于是冬季，夜晚来的格外早，刚刚蝙蝠侠回来时太阳才只是有了倾斜的意图，现在已经落到地平线以下了。
黑暗骑士无言的发动蝙蝠车的引擎，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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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坐落于哥谭郊区的这座哥特建筑，蝙蝠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已不知道自己来过多少趟了，从穿上铠甲开始，骑士的命运似乎就与这个冰冷冷的疯人院联系在一起。他甚至知道这里不管住的人多人少，总有一个床位是空着的。他们在等待自己，等待哪天蝙蝠侠被捕，或者终于抵抗不住无处不在的绝望和压力失去理智。
骑士迅速的拉开绳索抵达阿克汉姆高耸的屋顶，他一脚踩在水滴兽上，冷冽的寒风将他黑色的斗篷卷起，在如今已经几乎安全现代化，看不到旧时建筑的哥谭市，站在与盔甲风格如此相近的建筑之上，连蝙蝠侠也不能够否认。
他对这里有一种悲哀的熟知感。
“声纳已经上线，韦恩先生。”福克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祝你好运。”
蝙蝠侠开启了身上的声纳装置，迅速的扫描出斯特恩奇的位置。他就在阿克汉姆的院长办公室，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即时只能看到身影，骑士也能认出的人。
是爱丽丝。
纵然是蝙蝠侠也不知道在这近一天的时间里，爱丽丝和斯特恩奇谈了什么。但他并不担心刘易斯所担心的。爱丽丝不会背叛他，哥谭，不会背叛他。
熟门熟路的潜入疯人院，踏着黑暗的台阶，走廊里时不时传出的病人竭斯底里的叫声让人禁不住胆颤。这些当然吓不到蝙蝠侠，这里的大部分住户还是他亲自送过来的，他没有用绳索直接到达办公室的楼层，而是选择一层一层的走上去。在上到某一层时，骑士的脚步下意识的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看向幽深昏暗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被重重封锁起来的铁门。
蝙蝠侠几乎能感受到有束目光穿透了层层封锁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几年前那个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近乎失去理智的竭斯底里的尖叫还残留在自己的耳边，他的步伐没有停留多久，只是不过几秒后便甩开了思绪，继续向上走去。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首先映入蝙蝠侠视野的是女孩瘦削的背影，听到动静她回过头，在看到蝙蝠侠时眼中闪过半分复杂，但更多的是欣喜和信任。
然而骑士的目光并没有在爱丽丝身上多做停留，他几乎在开门的一刹那就锁定住了站在窗边的男人的身影。
“初次见面，布鲁斯·韦恩。”斯特恩奇挪了一步，侧过身来，看向一身漆黑的哥谭骑士，冷冷地开口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你想继续那个‘天神’计划，所以接受了詹妮特·曼森的求助。在她的女儿还在胚胎阶段时，就修改了她的基因。新生的爱丽丝·曼森不但不会经受遗传病的困扰，而且你在许多细节上都做出了优化。”蝙蝠侠操着仿佛来自地狱的沙哑声线，说出了斯特恩奇的最终目的，“但这还不够，你需要一个完美的DNA模本。”
“所以我回到了哥谭。”斯特恩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真是好推理，韦恩。”
“可惜你终究少算了一个人。”爱丽丝退后几步，停在蝙蝠侠身边，显然不打算这么沉默下去，“你赢不了的，斯特恩奇。”
蝙蝠侠没有动，他默许了女孩与他站在一起。这对于偏执地拒绝着所有人帮助的黑暗骑士来说，是对爱丽丝最大的肯定。斯特恩奇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他嗤笑几声：“你以为她是真心帮助你的？”
“醒醒吧，韦恩。她的基因里也有我的一份。我了解她，优化的部分赐予了她非凡的能力——全知全能？那不过是看起来如此。她一早就算好的，为了见到我杀死我，爱丽丝·曼森甚至可以贡献出自己的生命。”
男人用着残忍的语气对黑暗骑士说道。
“你被骗了，韦恩。”
“他在拖延时间。”爱丽丝丝毫不为斯特恩奇的威胁所动，斯特恩奇的布局非常完美，如果自己不存在，或者存在的是没有死去的爱丽丝，那打败他可能要比现下艰难万分。但是现在的爱丽丝并不是死去的爱丽丝，曾经的爱丽丝可以为了杀死雨果·斯特恩奇付出任何代价，但现在的爱丽丝不会，“还有十分钟。”
她是在完成曾经爱丽丝的夙愿，但是她不会杀死他，她也不能。
蝙蝠侠在头盔之下皱紧了眉头。
“你救不了哥谭。”斯特恩奇走到办公桌旁边，用着嘲讽的语气开口，“黑暗骑士。”说着，他按下了桌子上的紧急按钮。
——一声声房门被打开的巨响透过房门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类的心灵。斯特恩奇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他的语气里尽是得逞了的野心：“这是我的城市。”
“呵。”女孩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为什么每个反派总是会说这句话？她的笑容引来了蝙蝠侠的注视，但现在他也顾不得这些。
耳机里传来福克斯一点也不担忧的声音：“戈登局长已经带着警察和SWAT到了阿克汉姆门口，不是孤军奋战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布鲁斯。”女孩无视了斯特恩奇，转过头拽住骑士有力的手臂，“你去帮忙吧。”
“他逃不了的。”
如果换做他人，蝙蝠侠绝对不会答应这种无礼的要求。把罪犯和一个普通人放在一起，这种事已经牵扯到骑士的底线。但爱丽丝不一样，他信任她。而且他也知道，女孩和斯特恩奇有一大笔帐要算。
“在这里等我。”蝙蝠侠用着命令的口气看向爱丽丝，铠甲阻隔了他大半的情感，然而透过那双与自己同色的眼，女孩还是看出了他的担忧。
马上就要来了啊。
“那是当然了。”回应他的是爱丽丝一如往常的，灿烂的笑容。
“我答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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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但爱丽丝好像没听见似的一步步走向斯特恩奇，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当时答应了我的母亲。”她的目光在蝙蝠侠走后就沉寂下来，那熟悉的死气和觉悟似乎在这一瞬间又想起了爱丽丝的存在，伴随着女孩从来没用过的冰冷声线，浓郁的和东区相似的气息席卷了她的身体。“你答应她不会改动我的基因。”
“如果没有我，你连十二岁也活不过去。”斯特恩奇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似的，缓慢的在办公室踱起了步子，“你是我创造的，难道我不应该将我的基因加进去？”
“再说有什么坏处吗，你现在足够聪明，又拥有非凡的能力——虽然后面这一点超乎我的想象。”斯特恩奇感叹似的说道，在他眼里，爱丽丝不过是一个实验的阶段性成功的奖励。他从来没把她当做单独的人类来看待。
爱丽丝才不会听那套，她扯起嘴角，明明平时是如此温和的弧度，在她沉淀下的目光的映衬下，竟然流露出了讥讽的神色：“怪不得妈妈叫我杀死你。”
“所以你决定继承她的遗愿。”男人用的陈述句，“那么来吧。我的‘女儿’，我倒很想知道……”
“你的双手沾染上我的鲜血时，你的情人，你的那位守护者还能不能容得下你。”
“不。”爱丽丝又向前半步，巧妙的将自己的身形完全藏在了他的身体之后。“如果是曾经，或许我会冒着背叛他的危险杀死你，但是现在不会。我不会杀你。”
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斯特恩奇诧异的瞪大眼，等到巨大的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爆发，雨果博士的惊讶定格在他脸上时，她才继续开口。
“——你得知道，雇佣的人都不怎么靠谱的，‘父亲’。”
爱丽丝冷眼看着斯特恩奇倒在地上，目送着站在房顶，曾经重伤詹姆斯·戈登的狙击手拉斐尔·高特林离开。
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斯特恩奇很快就想明白她做了什么：“企鹅人……真是聪明。”
“但你们不会成功的，很快哥谭就会变成一片废墟。到时候，它依旧会是……会是……犯罪者……”
女孩跨过男人的尸体，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警察有序的阻挡了罪犯一次又一次的突围，她的表情突然温和下来，好像刚才的残酷都是幻觉一般。爱丽丝又成为了爱丽丝。她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希望呼之欲出。
“不，你不懂。”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斯特恩奇的话，爱丽丝轻声开口，“我不会死，它也不会死。”
她长开了双手，冬日的冷风吹拂着她的身体。明明如此刺骨，女孩却幸福的笑出声。这是……哥谭在亲吻自己吗。它能感觉得到吧，能感觉的到这近在眼前的希望，能感觉得到还有人在坚持不懈的守住这它吧。
“一起活下去啊。”
尾随着女孩话语的，是从地平线传来的，仿佛城市发出的，痛苦的尖啸的声音。
“这只是一次新生，就像那不死鸟一样——”
撼天动地的颤动使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武器，在整个城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前——
“一起活下去啊，哪怕是为了……他。”
——巨大的灾难在顷刻间几乎毁灭了一切。在这一刻，不论是罪犯还是警察，都像聋哑一般。直到绳索破空的声音传来，骑士黑色的身影向阿克汉姆最高处跃去，戈登才反应过来：“不要让他们踏出这里一步！”
因为灾难的突如其来和戈登依旧镇定的指挥，本来势均力敌的局势发生了逆转，警察快速的控制住了局面，但这与蝙蝠侠都无关了，他伸出手，及时地接住了从楼上掉下来的爱丽丝，顺着绳索跳到屋顶之上。
女孩比第一次吐血时的状况更加凄惨。好像骑士的碰触都能引起她极致的痛苦一般，爱丽丝的表情扭曲，想要呜咽出声，但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殷红的血液不断的呕出来。这不是毛细血管破裂，蝙蝠侠清楚，鲜红的颜色刺进他的双眼，恐怕……是动脉在身体里裂开了。
蝙蝠侠几乎能感觉到爱丽丝的身体在慢慢僵硬着。而他能做的，也只有更紧的抱住她。
他什么都不能做——
“没、没……”几不可闻的声音被她自己吐血的动作打断。骑士急忙把她扶起来，不知道在极端的痛楚下女孩哪里来的力气，她伸出沾染着血液的手，环住蝙蝠侠的脖颈，把嘴巴贴在他的耳朵上。
“……关系，不、不要担心。”
女孩听起来像是在笑。
“我会恪、恪守承诺，我会……会……等我回来，布鲁斯。”
说着她松了松手臂，捧住骑士的脸，即使男人的脸被黑色的面具遮挡住了大半，她的眼里依旧饱含着温柔和……爱意。
“等我回来。”她把自己的脸贴近蝙蝠侠的脸，用着骑士从来没听过的，专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撒娇似的声音，轻轻重复着。
詹姆斯·戈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到距离他约有几十米的疯人院的屋顶上，骑士站了起来。他在罪犯心目中象征着死亡和惩罚的斗篷随着风疯狂的飞舞着，他的怀里横抱着一个纤细的人影，那双手无力的垂在半空中。
蝙蝠侠背对着局长，这么像是发呆的站了一会，最终把低着的头抬起来，抱着那个少女，从屋顶上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灾难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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