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此时彼时》向*然

5、第四章

　　又是来时那许多台阶。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看来还真是不假。我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挪，小腿抽筋般不听使唤。
　　“你把身体尽量倾斜一些，会省力许多。”杨逸看我难堪，好心提点。
　　“嗯，”我点头，按照他的话说，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效果。
　　温暖渐渐上升，太阳开始在头顶照耀，我脱下外套收好，等待恢复夏天光景。下山的途中迎面上来不少游客，可是似乎更多的，却是我只在书里见过挑山工。
　　“你知道为什么山上物价贵那么许多了吧。他们一天也就能走那么一趟。论斤两算工钱，一斤五毛钱。”
　　什么！这么廉价？真假的？
　　我看这他们身影一时感慨万千……我虽然不是家世殷实，但也算得小康。至少从小到大，我没有缺过任何一物。成长道路也几乎一帆风顺，简直就是一温室花朵从不知人间疾苦。虽然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看中得失的人，可是在面色某些问题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狭隘和怯懦。
　　可看看他们……
　　我忽然明白原来获得任何都不是理所应当。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附属，得到或者失去不过一念之间，只看自己拥有的时候心态如何。有些人如白驹过隙，匆忙路过，有些人却可以陪伴一生不管用何种方式。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路过一个休息点，杨逸买了瓶水递给我。
　　“谢谢。”我在一旁坐下，拧开水灌了起来。
　　“不要一下子喝太多，身体负荷不了。”杨逸在我身边坐下，安静的气息让我觉得舒适。
　　“谢谢你。”我看着他说。
　　他明显一怔，随即笑了，“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我不是说水，”我顿了一下，“是谢谢你陪我爬山。我估计这次要不是遇上了你，我一个人也很难上去。”
　　“是么？”他淡然一笑，却听不出任何情绪。“即使是陪伴也不过这短短一段，以后如何都要靠你自己。不要在习惯了依赖之后再失去拐杖，那才是最悲惨的。所以我宁愿任何时刻都只有自己一个，不要仰仗他人。”
　　“杨逸……”我眨眨眼，他说话总是那么深奥那人摸不着头脑，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不过是在说他自己，可是误会已经发生，即便解释道歉难过后悔也无法抹杀曾经发生的一切。或者人最无力便是没有预知的本事，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眼睁睁增看着他们发生却那么无能为力。
　　“抱歉，不要听我胡说，”他站起来，“我们走吧。”
　　我坐在原地可按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硕大的登山包压在他肩头显得那么沉重，我一个健步跑上去，“我帮你背吧。”
　　“呃？”他愣愣看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帮你背包……”我指指他的登山包，“好像很重的样子……”
　　“没事，”他笑着说，“我习惯了，这个包不过看上去很大，其实没有什么分量，虚有其表而已。”
　　“哦……”我忽然满脸黑线，他那句“虚有其表”不就是说我么……

　　下山果然比上山快上许，天又亮，光线好空气好，景色更好。而我们现在也不用赶时间，慢悠着欣赏沿途风景，虽然没有导游的讲解，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只耐我精力有限，又要注意脚下，根本没有闲暇去注意那些美景。等坐到下山的车子上，我几乎已经累摊了。一路虽然颠簸，但我照样入睡，这次就干脆靠在杨逸肩上，毫不避讳。两个大男人么。
　　后来想起来，我才惊觉，自己是不是故意在吃他豆腐？

　　回到旅店，我顾不得洗澡吃饭，倒头就睡。火车是晚上的，有时间。杨逸说好与我一同走。原来他和我在一个城市。我开心不已。
　　一觉醒来，精神大好。看看窗外，已是天黑。
　　我洗了个澡，神清气爽。走到杨逸房间门口，准备敲门。
　　“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了。”服务员路过。
　　“谢谢！”我虽有一丝疑惑，但仍然开口道谢。既然他己离开，问任何都是多余。
　　我返回房内收拾物品，准备回去。
　　他这样，算是不告而别吗？

　　***
　　回到学校，日子照旧。其实想想也真没什么大不了，也不就是失个恋么。我觉得我的表现还是挺正常的，没有消极，没有颓废，没有……
　　总之就是日子正常，呼吸心跳都十分规律。

　　周五下午就两节课，回到宿舍就有人找。
　　“路凯，你没课了吧，我们去打球？”尹建楠坐在我床上看书，见我进来用视线示意他放在桌上的球拍。
　　“好啊，上次输给你，我特意新买了一个球拍。”我眉头一挑，从柜子翻出一个新球拍，“怎么样？怕了吧！”
　　“呦！小样！你以为我是靠球拍取胜啊，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的实力吧，好！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哥哥的实力！”他大言不惭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肩膀。
　　我不屑一顾瞄他一眼，“你难道没有听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么！走吧，今天是周五，估计人不少，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打网球的时间，太阳不大。”
　　我拿了球拍跟他去球场。我心里清楚，他其实是特意来安慰我的。但对于这种事，少说比多说明智。我跟他都不是话多的人，若不是同在这个城市，估计也不会走得那么近。
　　不过，大学这两年，他确实很照顾我，撇开老乡关系不说，我也就跟他比较谈得来。除了室友，我朋友本就不多，他就能算一个。

　　几场跑下来，出了次次汗，身上的T恤都能挤出水来。我大口喘气，脸色红得发烫，但心里却很舒畅。剧烈运动果然能让人发泄情绪抒发烦闷啊。不错，真不错。真搞不懂有些人什么会借酒消愁，运动不是很好？
　　我们各自回寝室洗澡，大夏天的，没必要去浴室，打点水在寝室随意洗洗就好了，这就是男人的方便啊。
　　洗完澡，顺带把衣服也洗了，不知为何，我今晚很想出去走走。反正自修又没有规定，大三了，没人管。
　　我晾好衣服，晚饭也没吃，就上了开往市区的公车。
　　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是以时尚奢华为为名。天黑之后，那些灯光更显其繁华，只是，我望着窗外的灯光，心底忽然空荡荡一片。
　　那城市尽头的黑暗，却让人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