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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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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杨逸的那一年我读大三。我一直清晰的记得认识他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不知道是因为他出现的时间很特别,还是因为他出现的场合很特别,总之,他就在我脑海里深深印下了痕迹。
无法磨灭。
炎炎夏日,周六。
望着窗外飞驰而去的风景,我忽然想到一个笑话。老师让学生用“况且”造句。学生写:我家门前有一列火车经过,况且况且况且……
当时我怎么笑来着?怎么一点也想不起了?恍惚之际,“嘀嘀”声从口袋传出,我掏出手机,靠着火车车门翻看短讯:别去,这几天天气都不好,要下雨。--简芮
无奈的扯出一个苦笑,我已经在火车上了,难道还跳车不成?望着窗外快速掠去的背景,眼前一片模糊……
我的终点是泰安--山东泰安。
我本是买了两张车票打算和女友一起去的,可她没有空,说是要回家过周末,说是早就说好了的。我只能摊摊手看着她无奈的笑,是我没有提前打招呼,怪不得她,不是吗?
所以出发的时候,只有我一人。
到站下车,泰安比我想象中繁华许多。毕竟也是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历代君王哪个不来这里朝拜祭天,名气啊名气……
果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天气如预料的不好,才到旅店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我在房间稍微整理一下,下去楼下大堂。
刚出电梯,就看到几个人围着服务台讨论着什么,我走过去听了个大概。原来他们也是想夜间登山,旅店会把送客人到山脚,本是很好,但现在能不能上山都成问题。犹豫之间,听得有人说:山下下雨,山上却不一定。
是吗?我寻着声音的来源,抬眼望去,那人侧着身站在我前方不远处,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个侧脸。刘海有些长,遮住他大半额头,却显得那双眸子格外透亮,睫毛修长,尤其是我这个角度,微微向上翘起,扑扇扑扇。穿了件白色棉布T恤,简单清爽。
我走上前,微微:“你也想晚上爬山?”
“是啊,但这天气……也不好说……”他抬起头看我,我不由一滞,好个帅气小伙!只是……我脑中赫然出现的是简芮流着口水的花痴模样!用她自己的话说,她的一大爱好乃是“欣赏”华丽丽的美少年。而面前的这个人,无疑绝对的符合她的要求。
我定定神,见他面露犹豫,不由疑道:“你不是说……”
“那是我胡说的,只是想说服自己怎样也要上去看看,不想白来一趟。”他淡然一笑,嘴角勾起颇是腼腆。
“是啊,不能白来。”看到他的笑容我心情莫名大好,便附和着,“要不,我们晚上就上山看看,我也不想白来一趟。”
“好啊!”他笑,我眨眨眼,很少能看到男人笑得那么纯净,毕竟我身边的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俗人,满口脏话,赤膊拖鞋都是稀松平常。可眼前这个却完全不同,干净得仿佛透明……衬着灯光,我细细看他,他很瘦,个子不矮,露出的皮肤是漂亮蜜色,似乎是常年户外活动的结果,看来他应该很擅长运动,不然也不会一个人来爬山吧……
嗯,他应该是一个人来的吧?
我提议一起出去吃晚餐,出了门他跟我说,“我刚才问过服务员,说隔壁街有个餐馆很不错。”
“行!”我对吃本就没什么研究,既然他都打听好了也省去我不少心思。
时间还有些早,日头明晃晃悬挂在头顶,我们慢慢走过去。夏属旺季,连带的门票都涨了不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似乎都是游客。
“你喜欢出去旅行?”我们沿着长街慢慢踱步,长久的静默之后我觉着应该说点什么,不然……也未免太诡异了吧?虽然我也不太会说话,而跟他认识也不过几个小时,甚至连对方的姓名也还不知道,但我唯一确定,我对身旁的这个人,印象很好。
“嗯。”他点头,“有时间的话就会出去。”
我正想说什么,却听他说,“到了。”我一怔,连餐馆的名字都没有看清楚,就下意识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翻着菜单,忽然抬头问我,“你爱吃什么?”
“我?我不挑,你随便点。”
他点头,快速的跟服务员报了几个菜,然后吩咐了茶水。
坐定之后才发现四下相当安静,没有平日吃饭的喧哗吵闹,只有风扇哗哗的声音在耳边盘旋,他垂着手摆弄手机,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那个……”他收起手机抬头看我,我笑了一下,说:“我叫路凯,大三学生。”
他笑,淡然却很亲切,我忽然安心下来听见他说:“杨逸,木易杨,兔走逸。”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怎么了?”他看我,眼角满是笑意。
“我只是忽然想到……难道说兔子跑起来很飘逸么……”
“呃?”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十分好看,“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要感慨中文造字的艺术境界吧!”
我挑挑眉笑,不置可否,问出心中疑惑,“你……一个人来爬山?”
“嗯……”他点头道,眼角的笑意却旋即黯然下去。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他也许跟我一样,也是感情上的烦恼。
许久以后,我才明白,他的确是有感情上的烦恼,但却远远不是我想象。当时的我那么简单的看待问题,却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可以化繁为简。
“我也是一个人。”我说:“不过这样很好啊!”
“呃?”刻意的停顿,果然引起了他注意。
“这样我才能认识你啊,如果我有伴,指不定也就不能认识你了。”
“这样啊……”他笑,却忽然生出一抹淡漠,似乎一下子疏远许多。
正当我寻思着接下来该说什么的时候,菜上来了。
他吃饭相当安静,吃菜喝汤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什么忌口或者挑剔,看得出他是个教养很好的人。我想他不是出生很好就是家教严厉。所以连带我也变得拘谨起来,要知道,我同宿舍的那些男人有几个吃相斯文?不过,这一餐我也是极其享受,大概是因为他温和笑容,姿态随意,他并没有因为我们的陌生而显露出任何不悦,相反,从头到尾,他都那么自然,似乎十分享受。而我总是自作多情的认为他的“享受”是因为我,却不知道,他是本身如此。换言之,他从来都是个能够自得其乐的人,而我这个一心想帮助他的人却在他那里受益良多。